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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夫人的寄予厚望,加之如香的協(xié)助和鄧老的提點之下,她很迅速地對內(nèi)院管事一職有了初步明確的認知,在大量交接事務(wù)的疲勞轟炸之下,她終于得以從永寧侯院落逃出生天。 雖然,很多事情夫人都說如香會替她把關(guān),她只需要蓋個章、掛個人頭就好,可是要掛的實在太多了!就算要作戲也要熟劇本??!怎么能連自己同意過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她的工作量自然又暴增了!這永寧侯內(nèi)院可不比英公子院落,人多嘴雜、是非多、決斷更多。她已經(jīng)可以預(yù)見,只要夫人一離開,她的日子絕對會超常豐富和精彩。 一想到夫人和英公子要出使定蘭,她這心就陣陣發(fā)緊。 今天從如香和鄧老那旁敲側(cè)擊,她對出使定蘭這事的危險係數(shù)有了更新版的認識。那真的昰個玩命的任務(wù),如果跟定蘭談得來一切都好說,但如果談崩了,別說是嬌滴滴的夫人,連身為皇差御史的英公子,被要命或被折辱也都是分分鐘的事。 更何況,定蘭人的野心和殘暴梁京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怎奈,因為朝廷對外政策的關(guān)係,永寧侯府一直以來都很憋屈,只能打落牙齒或血吞。因此,二十幾年前,才會有夫人和世子送定蘭為質(zhì)的事情發(fā)生。 有這樣的先例,所有人的擔(dān)心自然很容易理解。 老實說,就連她自己,也忍不住替英公子擔(dān)心。 「我去找公子談?wù)?!?/br> 守在英公子臥房院外,昭久看到她時欲言又止。整個人瀰漫著一股喪志的氣息,撇過頭算是同意她的提議。 「你也是來勸我的嗎?」英公子聽見她的腳步聲,沒有回過頭來,一襲白衣端坐在月光下,彷若鍍上一層金光。 「要勸你什么?抗旨嗎?」她老樣子地走進來,坐在略后于他的石椅上,「你白天的話,我沒那么快就忘了!」 「那就好!」坐近才發(fā)現(xiàn),英公子比往常多了一把銀白色的笛,把玩在手上。 「但???我還是有話要說的!」她從懷里抖出一份清單遞上,「一個人要出遠門,尤其又是那么危險的地方,怎么可能不需要別人幫忙?總是要打包行囊的吧!這是我列的清單,你看看還有沒有什么需要的,明天一早我請他們趕緊收拾。昭久他今天八成只顧著勸你,這事肯定沒處理!」 英公子在她的自語中端詳那份清單,還疑似微笑的嘴角上揚,「我看整院里,像你這樣的,大概是獨一個,真不知道該說你傻還是聰明?」 「拜託!人生的最高境界,就是在該傻的時候傻,該聰明的時候聰明?。 惯@點,她自認為做得很好。 「那你真的知道這趟有多危險嗎?」英公子突然這樣問。 「嗯──」她點頭。原來英公子的潛臺詞是你怎么不跟著大家勸勸?她又不傻,干嘛跟著勸?都已經(jīng)是拿定主意的事情,她干嘛討嫌? 「我還真不知道?!顾?,「不過我知道你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連侯爺夫人對出使這事都這么有自信了!你這個欽使怎么可以沒有底氣?我絕對是無條件的支持你、相信你、幫助你?!?/br> 「那如果我說,這次是真的很危險,我也真的害怕,你會阻止我嗎?」 她看著英公子。而英公子也因為她不說話側(cè)過頭看她。 「你想讓人阻止你?」這是個反問句,她緊皺著眉頭。 「也不全然是?!褂⒐影涯抗獾拖?,反覆撫著手上的笛,「我只是有點迷茫,所謂的命?!?/br> 看英公子的目光陷入虛無,她閉上了嘴。 「其實當(dāng)年該去定蘭當(dāng)質(zhì)子的人應(yīng)該是我。我和永寧侯不是同母所出,當(dāng)年因為父親的私心、我母親的驕縱,讓我擁有這二十多年的富貴榮華,但我因此付出很沉痛的代價。有的時候想想,我倒寧可當(dāng)年去定蘭的人是我?!?/br> 原來如此,聽起來像是個寵妾滅妻的故事。然后上一代的恩怨又延續(xù)到下一代,造就現(xiàn)在英公子和永寧侯這尷尬、不合的氣氛。 「可是,這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后,就是不一樣了啊!」樑子都結(jié)下了,要解可不容易。她很直白地指出這點。 「我知道?!褂⒐咏K于聚焦在她臉上,「所以我想,該命里有的,我不想躲了!」 「好!那就不要躲了!去跟你心里那些過不去的,了結(jié)!」人有時候會這樣,明知道是無用功,可總想要做些什么除去心理的負罪感,英公子想必也是如此。 她抓緊英公子的袖口:「但答應(yīng)我,你一定要好好的去、好好的回。有很多人都很擔(dān)心你,而我也是。」 英公子看著他被抓皺的衣袖說:「好!我盡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