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〇一
回到大明湖畔,老別讓她抓緊時間為臺灣之行收拾行李,但夏末嫣琪卻不感覺自己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她自認(rèn)為可以將從學(xué)校帶回來的東西直接再帶去臺灣。 “馬琳不是要來嗎?那我就把這里讓給你們嘍,一整天都可以?!迸夯氐郊液螅伊藗€理由,就直奔咖啡館了。 推開咖啡館的木門,女孩兒趕緊深吸幾口氣。她真是太懷念這味道了。 “summer,好久不見?!卑膳_里的侍者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女孩兒跑上去坐到吧臺邊:“嗨,e!終于放假了,這學(xué)期還真是史上最難熬?!?/br> “畢竟是高中了呀!”侍者手上忙活起來。 “嗯!”女孩兒打量起周圍。店里的情況依然如以往大多數(shù)時間一樣,總能找到零散的空位。樓梯旁的那片區(qū)域也是如此,幾名造訪者正小聲嘀咕著什么,只是他們都不是女孩兒熟悉的。 “這里沒什么變化呀!真好?!?/br> “嗯!這個地方是變不了的?!笔陶邔⑴鹤類酆鹊娘嬃蠑[到她面前,“無法改變。但也不是全部,樓上的秋千壞了,被夏天的一場暴雨打壞了,拆了,現(xiàn)在那里擺了茶幾和椅子?!?/br> “我好喜歡那秋千的。好可惜呀!” “等碰到合適的再換吧,這東西還不好選。你呢?這段時間如何,又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女孩兒往樓梯邊望了望:“我……還好吧。發(fā)現(xiàn)……雖然我猜他現(xiàn)在估計正和……但我的確是越來越愛那老家伙了。其他的……唉!” “哦?這算是對自己的發(fā)現(xiàn)呀!” “嗯!的確算是對自己的發(fā)現(xiàn)吧,發(fā)現(xiàn)了一本講自己的書,但毀掉了。我,我們并沒有你們這樣的承受能力。無論是怎么寫的,無論是誰寫的,都不想看到自己的人生出現(xiàn)在別人手中?!?/br> “他們,也只不過是看似可以承受,可實際上并非如此。他們只是在是否妥協(xié)間掙扎,在如何掙扎間搖擺,但他們畢竟對宇宙對世界是有意義的存在。而我們,或其他被這些錨點一齊固定住的人,并沒有意義,也自然沒有人會寫我們,沒人有興趣挖掘我們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哪怕我們在被錨點固定住之前,也許還有豐富的人生,想必也沒有人在意吧。那本《墓碑地傳說》不正是如此嗎,那么多來來往往的人,卻不舍得在守墓者身上浪費筆墨。而你,對宇宙來說想必也是很重要的?!?/br> “可我只希望是一個普通人,無論在任何方面都普普通通。特別是最近,我真希望自己只是路人甲?!?/br> “那別先生呢?他可安好?” “他挺好的。依然是那樣,健健康康,充滿活力。自得其樂?他終于算是理解了一些東西,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當(dāng)然,無論有沒有關(guān)于我的那本書,他都是最能理解我的人。這個老色鬼……”女孩兒微微一笑。 “也許我這個問題有些過分,你和別先生之間……” 女孩兒搖搖頭,沒有回答。 “對不起,想必這個問題的確是過分了?!?/br> “不是不是。他……他,從未做過任何傷害我的事情。雖然,我們也做了一些在外人看來已經(jīng)很過分的事情。但……愛有好多種,但并不是獨立存在的。雖然我希望他能更接近那本書中的他。” “是那本關(guān)于你的書嗎?里面也有別先生嗎?這算是很大的發(fā)現(xiàn)吧!你不去與他們聊聊嗎?”侍者看了看樓梯邊。 “不了吧。畢竟那本書已經(jīng)被我們毀掉了,就當(dāng)它沒有存在過吧。而且,他們幾個的時間對我來說太遠(yuǎn),與我的時間并不線性?!?/br> “是的。他們見過你,認(rèn)識你,熟悉你,不過對你來說那是過于遙遠(yuǎn)的未來的事情。” “你說?!迸号吭诹税膳_上,“我到底算是什么呢?” 侍者沒有回應(yīng),轉(zhuǎn)而先招呼起剛進(jìn)來的顧客。點單、結(jié)賬、制作、送上桌,侍者再次回到吧臺后,才繼續(xù)說:“好像之前你沒有這個疑問,或者沒有這么強烈。還是因為那本書吧。這個宇宙就是這樣,只要某樣?xùn)|西存在過,就會永遠(yuǎn)存在,不僅是說它帶來的影響?!?/br> “我不知道。那本書可能是我親生母親寫的?!迸禾痤^,發(fā)現(xiàn)侍者愣住了,“對吧。如果其他書也是我mama寫的呢?那她是誰,我又是誰?” 侍者微微一笑:“我想這件事,還是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比較好。只會讓大家更困惑,更迷茫?!?/br> “我想也是吧!”女孩兒抓了抓頭發(fā),“啊……這都不算什么了,還有更愁人的事情呢,學(xué)校里的破事,不想去想,但也躲不開。” “同學(xué)之間嗎?住校的話,難以避免呀!” “嘿嘿!你也懂我?!迸狠p輕一拍桌子,“但現(xiàn)在不想了,先想去臺灣的事情。” “哦?和別先生一起去嗎?” “嗯嗯!他要去弄簽售什么的活動,我就順便跟著唄?!?/br> “那很好呀!”侍者又笑了笑,很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