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臣 第17節(jié)
十七將窗戶抬上去,“長公主眼花了?!?/br> 梁嬿將懷中一捧荷花遞過去,隔著窗戶對十七道:“選一朵?!?/br> 天氣太熱,荷花蔫了。 十七立在原處,沒動。 梁嬿把荷花往前遞近,催道:“本宮好不容易在小舞手上搶回來的,快選一朵?!?/br> 十七蹙眉。 小五? 他十七的名字不就是梁嬿隨口起的?她口中的小五,定是某月五日被她收回來的男子。 “這朵。這朵被本宮藏在最下面,還沒被曬蔫,”梁嬿見十七半晌不開口,似乎有拒絕的意思,她選了最好看的一朵荷花塞到十七手中,“你屋中單調(diào),找個瓶子插|花?!?/br> 今日她與神武軍都指揮使的meimei裴舞相約泛舟賞花,滿湖的荷花賞心悅目,她便摘了一捧荷花回府。 十七面色沉了下去,連自己都沒意識到語氣有多不好,“別的男子送給長公主的花,長公主轉手就送給我,長公主真是情深意切?!?/br> 握住荷花花梗的梁嬿笑了笑,十七大抵是認為這花是男子送的。 她并不想解釋,只覺十七吃味的模樣更是還看。 “找個瓶子插花?!绷簨魑兆∈呤种赣矊⒑苫ńo他,隨后轉身離開,邊走邊對秋月道:“泛舟游湖一上午,好累,備水沐浴。” 看著手中有些蔫的荷花,十七面色更沉了,只覺這花格外難看。 他一片一片將蔫了的花瓣扯下,揉碎。 可后來,十七還是讓仆人尋來花瓶。 長頸瓶中的荷花十七怎么也看不順眼,耳畔響起梁嬿的聲音。 泛舟游湖? 十七嗤笑,把玩著茶杯的手不覺用力,指骨泛白緊緊捏著茶杯,道:“我看你是去見別的男子。” 指尖“噠噠噠”敲著桌面,十七起身,拿著花瓶以及花瓶中那朵荷花去找梁嬿。 旁人碰過的東西,他不屑。 六月底正值酷暑,哪怕有一絲風來,都覺得清涼,蟬鳴聲更是將炎熱往上推。 美人榻鋪涼席,梁嬿沐浴后消了疲乏,但又覺悶熱,便將竹青色外袍放到榻邊,淺色訶子裙將那豐盈裹住,許是常年有牛乳沐浴,膚若凝脂,比雪還有耀眼三分。 梁嬿搖著團扇,烏發(fā)拂動,發(fā)梢垂落在如雪的胸脯,越發(fā)嬌艷。 喝過一碗清涼的冰酥酪后,梁嬿不覺有多熱了,搖著團扇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就在她淺眠的時候,十七還花來了。 屋中安靜,十七進去時一位侍女也沒有,待走近才發(fā)現(xiàn),榻上的女子拿著一把團扇睡著了。 榻邊桌子的瓶中插滿荷花,十七沉著臉,將手中的荷花放了過去。 蟬鳴聲吵得他煩悶,但放下去的動作卻格外輕。 他折身,立在涼榻邊,靜靜看著熟睡的梁嬿,眉心逐漸攏起。 梁嬿的外袍隨意放在榻邊,訶子裙并就單薄,那赤紅的絲絳束住纖細的腰肢,那豐盈似乎越發(fā)緊致,白晃|晃的一截露在外面,好不惹眼。 裙擺下,皓白的纖腿半遮半掩,足腕上的紅繩紅得熱烈,鈴鐺小巧精致,女子輕輕一動,便清脆作響,似與這恬靜的畫面略有違和。 睡覺也不安生。 衣衫不整。 十七斂了心緒,探身過去將梁嬿榻邊的竹青色外袍拿起蓋在她身上。 斂去梁嬿面頰的碎發(fā),十七指腹鬼使神差落在她鼻尖,僅一瞬間,便收了手指。 離身之際,身|下熟睡的女子烏睫輕顫,似要醒來。 作者有話說: 以后大概就日更了,晚六點見,愛你們,么么~ 第14章 清風徐來,減了幾分蟬鳴的聒噪。 梁嬿緩緩睜開眼睛,屋中空無一人,垂眸看著身上披的外衣,有幾分錯愕。 她記得這外衣被她放在一旁。 還未開眠的她慢吞吞眨眼睛,緩了一陣終是醒了。 梁嬿慢吞吞支起身子,足腕紅繩上的鈴鐺叮嚀作響,好似歡快的曲子,悅耳動聽。 眸光流轉,梁嬿發(fā)現(xiàn)桌上多了個長頸花瓶。 單支荷花孤零零的。 笑了笑,梁嬿即刻便明白了。 給她披衣裳的不是秋月,是十七。 這荷花也是十七還回來的。 梁嬿攥住手中的外衣,笑容越發(fā)明艷。 適才她午眠時,便感覺有只手在撫摸她眉間,輕輕柔柔的。 梁嬿彎唇,指腹落在她眉間,緩緩向下,最后停在小巧的鼻尖——這地方,似乎也被十七碰過。 “為何不要本宮送你的花?”梁嬿去了十七房中,質(zhì)問道。 這次梁嬿將上午摘回來的花全放十七房中。 且是十七床邊,最顯眼的地方。 蔫氣的荷花因有了水,盛開得嬌艷,可卻在十七眼中異常刺眼。 他拉下嘴角,冷聲道:“我并未答應長公主,是長公主執(zhí)意塞花給我?!?/br> 梁嬿遣走秋月,在一旁坐下。她倒了一杯茶,緩緩轉動茶盞,醇厚的茶湯在盞中蕩漾。 “本宮硬塞給你衣裳,怎不見你還回來?” 十七身上所有,皆是梁嬿所贈。 他微怔,背過身去,道:“長公主稍作回避。” 梁嬿沒動,目不轉睛盯著十七。 瘦長的指節(jié)搭在腰帶邊,十七頓住,復而又道:“衣裳的錢,先記下,我會還的?!?/br> 買衣裳時,他便講清楚了,賒賬,日后再還。 十七蹙眉,心想梁嬿此話,怕不是想趁機看光他。 梁嬿笑道:“一輩子?!?/br> 賒一輩子的賬。 晃動茶盞,梁嬿淺淺呷口茶,解釋道:“本宮今日泛舟游湖,同行之人是神武軍都指揮使的親meimei,裴舞,跳舞的舞。十七莫要亂吃味?!?/br> 梁嬿起身,裙擺逶迤在地,道:“以后除了十七送的東西,其余的本宮皆瞧不上,十七且安心。荷花便不要退回來了,好生照顧?!?/br> 腳步聲輕盈,直到那一抹倩影在門口消失不見,十七才斂了緩緩斂了目光。 他沒有吃味。 十七立在桌邊,那被梁嬿喝過的白玉茶盞落下了一抹唇印。 艷麗,惹眼。 十七拿起茶盞,指腹在那唇印上緩緩摩挲。 須臾之后松了手,瓷白杯盞上的唇印淡了幾分。 而十七指腹,染上了那紅艷的印子。 望著指腹零星的紅痕,十七隱約聞到了清幽花香。 是梁嬿身上的脂粉味。 幽暗的眸子逐漸深沉,十七忽覺口干燥熱,他揉著指腹,漸漸手上的唇印摸得干干凈凈,又似乎是將其揉進了體|內(nèi)。 十七去了凈室,一瓢冷水唰唰沖下,勉強退去夏日的燥熱。 幾瓢涼水后,腹下也恢復如常。 這日,十七午眠被緩緩的琴音吵醒。 十七素來耳力好,琴音中,似乎還夾雜了談話聲。 片刻后,十七出了屋子,不巧遇見也是剛出屋子的梁嬿。 梁嬿淡淡瞥他一眼,并未多言,笑著往前去,似乎也是去尋那琴聲,只是比他歡愉罷了。 十七蹙眉,跟在梁嬿后面。 院子里琴聲緩緩,涼亭中一艷衣人打扮得花里胡哨分外妖嬈,修長的指甲撥弄琴弦。 裊裊琴音,聞者舒心愉悅。 若非那人喉結明顯,單憑妝容,十七恐是要其認成女子。 而那妖嬈男子身后站著的是路燚,十七認識。 路燚瞧見朝這邊來的梁嬿,招手喊道:“殿下,老二回來了!” 路燚口中的老二,名喚花無影,一月前外出,今日午后才歸。 花無影穿了女裝,紅色眼尾微微上揚,一顰一笑風情萬種,化了妝容的他,神韻竟與梁嬿有幾分相似,倒也算得上是位美人。 可惜,他是男子。 花無影是個怪人,明是位容貌尚可的男子,一月之中總有那么幾日穿女裝,將自個兒打扮得妖嬈嫵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