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臣 第67節(jié)
梁嬿沐浴穿的淺色中衣單薄,不似白日穿的衣裙那般逶迤在地,只是堪堪將腳踝遮住罷了。 隨著他蹲身靠近,繡鞋往后退了退,衣擺也隨著她的動作動了動。 趙千俞忽地喜歡上了逗她,看她害羞的模樣。 手指有一搭沒一搭落在藥瓶瓶塞上,趙千俞抬頭看梁嬿,不巧梁嬿也在低頭看他,此刻被他撞上目光后又慌張回避了。 趙千俞唇角淺淺勾出笑容,當作沒看到,目光未曾避開,道:“淼淼自己撩起來,還是我來?” 梁嬿手指落在膝蓋上,纖長的手指微微蜷縮,蜷縮的手指搭在膝蓋上卻一直沒有動作,只等過一陣,她鄭重問道:“十七,你可知看了女子的玉足,意味著什么?” 趙千俞覺得她這別扭的模樣比起若有如無的撩撥,更讓他想抱進懷里。 她怕不是忘了,第一夜是誰。 “意味著,長公主的駙馬,只能是我。”趙千俞蹲身在榻邊,與梁嬿平齊,眼底滿是笑意,“別的事情都做了,如今看一看玉足,不算什么,是夫妻之間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我日后的夫人,你說呢?” 梁嬿被他這句話哄得不經(jīng)意間彎起唇角,“本宮還沒考慮好是否要嫁你?!?/br> 趙千俞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之前,他是沒考慮好是否要擄走她,但如今已然有了答案 ——隨他一起回去。 梁嬿慢慢將中衣裙擺撩起來,露出紅腫的腳踝。 “下臺階時不慎被長長的裙擺絆了一下,這次可疼了,醫(yī)女說傷到了筋?!绷簨鼢烀驾p蹙,后悔道:“早知如此,本宮就該老老實實在亭子里看云瑤玩田螺。” 白皙的腳踝此刻紅腫,鼓得高高。 趙千俞在軍營中見慣了各種傷,他也受過不少次傷,梁嬿的腳上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但她畢竟是女子,男女承受能力不同,且她素來逞能要強,能從她口中聽到一絲半句喊疼的話,可見腳傷是真的很疼。 涼亭沒有臺階,做成幅度較小的斜坡應是可以。 查看了傷勢,趙千俞起身坐到榻上,將梁嬿玉足放在膝間。 女子略顯局促。 藥油在趙千俞掌心搓熱,掌心覆到她紅腫的腳踝。 帶著藥油的手掌覆上腳踝那刻,梁嬿身子輕顫,纖白手指攥住衣料。 “藥油要揉進去,扭傷才好得快?!壁w千俞并非是使壞想聽梁嬿的聲音才這般說,確實是要將藥油揉進去。 “淼淼輕聲些,莫要將云瑤meimei吵醒。” 就在趙千俞掌心欲用勁時,梁嬿身子前傾,按住他手背。 “云瑤meimei?” 顯然,梁嬿是對他這稱呼有異議。 趙千俞一本正經(jīng)道:“云瑤是淼淼meimei,自然也是我meimei?!?/br> 梁嬿蹙眉,“你倒是會攀關(guān)系?!?/br> 趙千俞笑笑,想起一件事,道:“淼淼雖寵云瑤,但也不能事事都依著她。今日又是捉田螺,又是鬧著讓路燚將故事,還跑到尹況屋中。尹況屋中可大半都是毒藥,這誤食下去,后果不堪設想?!?/br> “本宮會看著點的?!绷簨黝D了頓,話鋒一轉(zhuǎn),又道:“但小孩子能玩的便就只有這幾年,倘若孩童時期都不好好玩耍,將來長大了,便沒這么自由了?!?/br> 說著,梁嬿眉間染了愁意,抬眸看向床榻熟睡的meimei,道:“待云瑤十幾歲,開始懂事了,就會有許多身不由己的時候?!?/br> 這話雖輕,但卻如同石塊一般砸在趙千俞心間。 他想到了梁嬿。 她那番話看似在說云瑤,實則全是她的心聲。 趙千俞向來不會將事情看得悲觀,也不想讓梁嬿再傷感,道:“沒遇到我之前,淼淼確實有幾分身不由己,但此后,有我在,你所擔心的那事很快就能解決?!?/br> 不愿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趙千俞掌心稍稍用力,將搓熱的藥油揉進她紅腫的腳踝。 梁嬿輕咬唇瓣,讓聲音咽了回去。 男子寬大的手掌帶著搓熱的藥油,在她腳踝停留,明明是在為她上藥,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腳踝的痛意讓梁嬿竟有了另一番心思。 男子低垂著頭,瘦長的指節(jié)骨節(jié)分明,煞是好看。 如此好看的一雙手,曾在她肌膚上摩挲流連。 往日夜里,他只要與她有一絲接觸,心中的某些心思便藏不住了??扇缃?,他正經(jīng)得不能再正經(jīng),竟讓梁嬿有了一絲錯覺:他還是不是她認識的十七? 如此正經(jīng)的十七,讓梁嬿有點想玩|弄他。 目光從男子揉腳的手上離開,梁嬿緩緩抬眼,視線落到熟睡的云瑤身上。 男子的話在她腦中回響。 梁嬿眼尾緩緩上揚,嫵媚的眼眸在昏黃的燭光上含了別樣的情|愫,本就勾人的狐貍眼,此時真真像戲本中勾|引書生的白玉狐貍。 “其實,云瑤睡得很沉的?!绷簨魍册:竺媸焖娜?,低喃一句。 趙千俞微怔,揉著腳踝的手掌,突然加重了些力道。 腳踝傳來一陣痛意,惹得梁嬿一聲輕哼。 趙千俞抬眸,帶著灼意的眼眸直直看向梁嬿。 她這是在暗示他什么? 趙千俞是有這心思的,眼下不過是在等給她受傷的腳踝涂完藥后。 梁嬿這話,無疑是將自己送到他口中。 趙千俞豈有卻之不恭之禮? “云瑤白日里玩累了,夜里睡眠總是極好?!壁w千俞低頭,揉腳踝的動作變得輕柔。 揉了有一陣功夫,該上的藥油已經(jīng)上足了,故而趙千俞此次并沒有用勁,反倒多了幾分蓄意撩撥。 瘦長的指節(jié)在梁嬿如雪般的足背上滑過,宛如平靜湖面上垂下一枝綠柳,和煦的春風輕輕拂過,蕩漾出陣陣漣漪。 以往在軍營中嚴令將士們勿要耽美|色的趙千俞,從未想過有一日,他竟然棄了孔孟之教,跟個登徒子一般,明目張膽地欺負梁嬿。 梁嬿玉趾微微蜷縮,加之這夜色越發(fā)稠密,在她心中攀升出的某些心思,在這潑墨靜謐的夜中慢慢瘋漲。 那念想,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渴望。 屏風和床幔還能擋一陣。 倏地,梁嬿握住他手腕,將身子湊了過去,輕輕低喚他名字。 趙千俞背脊僵直,腦中一片空白,但心底那聲音一直縈繞在他耳畔。 鼻尖抵著鼻尖,女子氣吐如蘭,沐浴后清幽的味道縈繞在他鼻腔。 梁嬿額頭輕輕蹭了蹭,水蔥般的指尖落在男子手背,低語道:“你先去將床幔都放下來。” 趙千俞唇瓣翕合,目光一寸一寸落到她白皙的玉頸上,道:“但是淼淼,你不覺得半遮半掩,別有一番趣味?小孩睡得沉。” 梁嬿蹙眉,因他這話心底有了一絲絲動搖,但理智終究是占據(jù)上風的。 屋中不單單只有他們兩人,還有年歲尚未小的云瑤。 她答應十七已經(jīng)是她莫大的勇氣,豈能再順他意? 梁嬿探過頭去,柔軟的唇瓣親親他唇角,給他一點甜頭,道:“快去?!?/br> 床幔垂下,遮住床上熟睡的人。 趙千俞回身,緩緩朝榻上的人走去。 指腹落到她如雪般玉頸上,梁嬿輕顫,抬手握住他手腕。 趙千俞輕笑,明明挑起這事情的是她,如今怯生生的人也是她。 女子烏睫輕顫,宛如扇動翅膀的蝴蝶。振翅的蝶,攪動平靜的湖面,攪動濃稠的黑夜,讓剛剛萌芽的念頭,肆意滋生。 趙千俞單膝抵在榻上,離梁嬿又近了幾分,一手托住她后腦,指尖插|進她烏黑稠密的發(fā)中。 細密的吻,落在她玉頸上。 好似在品鑒珍饈,欲罷不能。 在這事情上,梁嬿不敵他,終究還是敗下陣來。 當他托著她后腦輕放在榻上時,梁嬿手掌抵在他肩頭,開始打退堂鼓。 梁嬿面紅耳赤,手指微微蜷縮,攥住他松垮的衣肩,丹唇輕抿,“我忽然不想了。” 趙千俞豈會如她所愿? “淼淼,開弓沒有回頭箭?!壁w千俞握住肩頭的手,帶著梁嬿的手挪開肩頭,緩緩往下。 手指被他寬大的手掌握住,當碰到堅硬的匕首時,梁嬿指尖輕顫。 面頰如同火燒火燎般,梁嬿想收回手去,奈何整只手被男子包裹住,動彈不得。 梁嬿手指懸在面上,握住不是,不握也會被他按去握住。 趙千俞晦暗的眸子宛如燭臺上搖曳的火苗,嗓音低啞,道:“淼淼,如今想反悔,你覺得來得及嗎?” 梁嬿面色如同煮熟的蝦一般,紅透了。 瞧見他額上細密的汗珠。 梁嬿有幾分心軟,垂下眼瞼,若有所思看著。 秀眉輕蹙,皺巴巴擰起。 那紅霞滿面的臉頰露出幾分糾結(jié)的神情。 “好像是來不及。”梁嬿低喃著。 就像她上次誤服下加了東西的補藥一樣,若是不出來,很難受的。 腳踝上隱隱的痛楚讓梁嬿清醒不已,如今她是不難受,但是十七可憐巴巴望著他。 趙千俞將她糾結(jié)的表情盡收眼底,也不為難她,唇瓣湊到她耳畔,輕輕說了一句話。 梁嬿耳尖登時紅了,糾結(jié)片刻,點點頭。 指尖嘗試著摸了摸他隨身攜帶的匕首。 趙千俞倒吸一口涼氣,緩了一陣子,神色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