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臣 第127節(jié)
趙千珩已在包房中等候多時,適才他便在窗邊立了許久,終是將她等來了,身后跟隨的人他也認(rèn)識。 趙千俞的心腹元修。 趙千珩習(xí)慣了笑對旁人,裝起和善來也是得心應(yīng)手。 此時看見梁嬿,趙千珩彬彬有禮,“唐突傳信,長公主見諒?!?/br> “哪里哪里,本宮應(yīng)當(dāng)感謝五皇子出手相救?!绷簨髀渥?,接過趙千珩遞來的茶盞。 她輕輕呷茶,驅(qū)了驅(qū)寒,“多虧五皇子想出計謀,本宮才得以從睿王府出來,避開了趙千俞那混蛋的眼線?!?/br> 最后一句梁嬿說得咬牙切齒,憤恨萬分。 趙千珩嘆息一聲,“我與三哥一起長大,三哥絕不是這樣的人。三哥性子冷淡,清心寡欲,自是不會作出強(qiáng)取豪奪之事。三哥隨賀壽使團(tuán)入京,與長公主相處的時間不長,怎會一見鐘情到將長公主擄到睿王府藏住?這其中莫不是有誤會?” 推了推茶盞,趙千珩看著盞中浮沉的茶葉,無意間說道:“我印象中,三哥對男女情|愛提不起興趣,若是說行軍打仗,三哥倒是寄掛在心上。” 趙千珩聲音小了些,喃喃自語道:“難道三哥所求不是長公主,而是別有所圖?” 雖說是喃喃自語,但梁嬿卻將趙千珩這話聽得一清二楚。 陰險小人在將她往別處引! 梁嬿當(dāng)沒聽到他的絮絮低語,也與他裝上一裝,問道:“五皇子今日約本宮來,要如何助本宮離開睿王府?” 趙千珩見梁嬿沒有將他的自說自話聽進(jìn)去,“將此事告知父皇便可。父皇知曉,長公主不就自然而然能離開三哥了?” 趙千珩頓了頓,面露難色,話鋒一轉(zhuǎn)道:“但父皇素來對三哥寄予厚望,若是我在父皇面前提起,父皇不信恐怕適得其反。三哥知曉后定是將長公主看得更緊,我反而害了長公主?!?/br> 梁嬿聽得一陣蹙眉,但她此時又不得不進(jìn)趙千珩提前下好的圈套,愁道:“這可如何是好?趙千俞那混蛋今日去了軍營,下次再離府不知是什么時候了。” 趙千珩頓了頓,道:“不如這樣,長公主親筆書信一封,我代為呈給父皇?!?/br> 梁嬿沉眸,終是知曉趙千珩的心思。 倘若她這封信遞到武宗帝面前,趙千俞定然會被責(zé)罰。 混蛋趙千珩,在南疆想加害趙千俞還不夠,如今還想讓趙千俞受罰! 梁嬿眉眼低垂,回趙千珩道:“被強(qiáng)留在睿王府府上畢竟不是件好事,事關(guān)本宮清譽(yù),鬧大了不好,本宮要好生想想?!?/br> 趙千珩點頭,沒執(zhí)意要梁嬿寫下信函。 這信可有可無,趙千珩此行是想要試探梁嬿對趙千俞的態(tài)度。 “明日我進(jìn)宮請安,向父皇稟明,長公主很快便能離開睿王府了。” “有勞五皇子,”梁嬿咬牙切齒,氣憤道:“屆時定讓圣上好生責(zé)罰趙千俞這個混蛋!” “我事先已點了菜,皆是奎星樓的特色菜,男女有別,我便不打擾長公主用膳。”趙千珩起身辭別,離開包房。 待趙千珩離開,梁嬿眉目低沉,緩緩轉(zhuǎn)動茶盞,不解道:“告知武宗帝,最直接的好辦法。趙千珩昨日傳紙團(tuán)時便可向本宮提及,他為何還要大費周章冒著被趙千俞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約本宮見面?” 秋月也納悶,“興許是紙團(tuán)上一兩句說不清?” “是嗎?”梁嬿疑惑,纖白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在茶盞上,“還是趙千珩另有打算?” 若是梁嬿不知曉趙千珩對趙千俞做的事情,這一番談話下來,她還真被他這虛偽的一面欺騙了。 趙千珩離開不久,趙千俞突然出現(xiàn)。 趙千俞在她旁邊坐下,梁嬿倒了杯熱茶給他,道:“你這五弟,本宮倒是小瞧他了。一邊請求本宮莫要責(zé)怪你,一邊又給本宮出主意離開睿王府。你知他給本宮出了個什么主意?” “如何?”趙千俞看著梁嬿,語氣輕飄飄的,似乎并不關(guān)心,甚至還與梁嬿說笑道:“給了長公主一包毒藥,讓長公主找時機(jī)下到飯菜中,毒殺我?” 梁嬿輕輕點頭,“這辦法不錯,替趙千珩解決掉了眼中釘,還給本宮扣上個謀殺南朝皇子的罪名。” 屈起食指,梁嬿敲了敲趙千俞額頭,“蠢辦法?!?/br> 趙千俞笑笑,握住梁嬿的手。 握住了便不讓梁嬿松手。 梁嬿只好被他握住了手,細(xì)說道:“趙千珩明日面見武宗帝,道出實情。他打的一手好算盤,竟想要本宮的親筆書信呈給武宗帝。本宮才不輕易跳進(jìn)他的陷阱?!?/br> 趙千俞也是沒想到趙千珩這般直接,愣了片刻,他抬眸看向來梁嬿,問道:“淼淼為何不答應(yīng)?” 誠然,他想聽到梁嬿說出關(guān)心在意他的話。 早在恢復(fù)記憶傳信回南朝時,父皇便知道他在姜國,也知是梁嬿救了他。 那段日子,他一直住在長公主府,父皇知道并默許了。 父皇唯一不知曉的事情,便是他回來時帶了梁嬿一起。 趙千珩打的算盤不會如愿。 “本宮才沒你那般蠢。”梁嬿抬起另一只沒被握住的手,指腹戳了戳趙千俞柔軟的面頰,道:“你明知故問?!?/br> 趙千俞捏捏梁嬿纖長的手指,放低聲音,道:“說說嘛,想聽?!?/br> 梁嬿把頭扭到一邊去,“不說。” 休想聽到她說擔(dān)心他。 “你還是自己擔(dān)心自己吧?!绷簨鬏p哼一聲,道:“明日武宗帝知道,本宮可不幫你說好話。” 梁嬿在趙千俞面前揮了揮拳頭,道:“本宮等著武宗帝好生教訓(xùn)你!” 趙千俞問道:“倘若我被仗打,淼淼會心疼嗎?可會給我上藥?” 明日趙千珩要告狀,他自有應(yīng)對的法子。 在此是之后必然會揭露趙千珩虛偽的面目,讓父皇看清。 梁嬿拍開趙千俞湊過來的臉,兇他道:“那也是你自作自受!誰讓你欺騙本宮。就該長些記性,狠狠打!” 皮開rou綻才解氣。 眉眼彎彎,梁嬿心里爽了一陣,可隨后是一陣低落,開始犯愁。 倘若打殘了,這可如何是好? 趙千俞看見梁嬿歡快過后眉間染了些許愁意,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事情,竟開始犯愁。 撫摸梁嬿眉心,趙千俞道:“回去同你說件好消息,你聽后定是歡喜?!?/br> 梁嬿眼皮一掀,看向趙千俞,問道:“什么好消息?” 趙千俞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淼淼等回府便知道。” 馬車慢悠悠走在街上,梁嬿在回府的路上期待了許久。 如今對她而言稱得上是好消息的,便是收到姜國的來信。 果真,回到屋中,趙千俞將懷里的一封信遞給梁嬿,“少帝來信。早上剛送到的,信封完好無損,我可沒偷拆偷看。” 梁嬿眼眸剎那間亮了,比夜幕中的星星還要閃亮。 一封信似千金重,梁嬿寶貝似地將信捂在心口,拿到一旁準(zhǔn)備拆開細(xì)看,“陛下寫給本宮的信,你膽敢私下拆開,本宮明日再參你一本?!?/br> 梁嬿回頭,喝他道:“你,退后!要么就站在原處,不準(zhǔn)靠近?!?/br> “我不靠近?!?/br> 這一月以來,趙千俞看梁嬿頭次這般高興,也不逗她了,往后退了幾步坐在榻邊,“快看看少帝寫了什么?!?/br> 以后也要讓梁嬿如今日這般開心。 日|日歡愉。 梁嬿背過身去,小心翼翼又滿懷期待拆開信封。 梁熠收到她的信了,并且已經(jīng)派了護(hù)衛(wèi)從京城出發(fā),到南朝來接她回姜國。 還有一個好消息,皇后有身孕了,已經(jīng)足月。 梁嬿欣喜,無疑是雙喜臨門。 梁嬿亮晶晶的眸子道不出的喜悅,她拎著裙擺,一手揚著信朝趙千俞奔去,笑意盈盈把和這個好消息告訴他,“趙千俞,本宮要當(dāng)姑姑了。” 趙千俞有些詫異,心道梁熠沒提梁嬿回姜國的事? 此時的梁嬿已經(jīng)跑到趙千俞身邊,笑著沖他揚著她手中的回信,“本宮要當(dāng)姑姑啦!” 她又重復(fù)了一遍,不同于第一遍的驚訝和歡喜,這次帶著一絲絲的炫耀和小得意。 趙千俞說了幾句道賀的話,仰頭看著滿心歡愉的梁嬿。 要當(dāng)姑姑了便這般高興,以后她有了他們的孩子豈不是更開心? 想到那天的到來,趙千俞也跟著笑了起來,期待他和淼淼的孩子。 “本宮當(dāng)姑姑,干你何事?笑得這般開心?!绷簨餍χ研判⌒囊硪懑B好,收進(jìn)懷里放好。 她才不要告訴趙千俞,接她回姜國的護(hù)衛(wèi)已經(jīng)從京城出發(fā)。 梁熠在信上告知她,護(hù)衛(wèi)大概二十日后便能趕到南朝都城,而給武宗帝的折子也就在近日送達(dá)。 信上落款的日子在九日前,那護(hù)衛(wèi)大概十日后到。 十日后就能回去見到母后了。 還有皇后肚子里的小寶寶。 她要當(dāng)姑姑了~ 轉(zhuǎn)眼間,又多了一個她需要疼的小家伙。 梁嬿興奮了一整日,到夜里入睡時都還高興著,以致于到子時后還醒著,久久未能入眠。 第二日。 趙千珩早早便來儲秀宮給生母淑妃請安。 冬日的清晨冷霜刺骨,殿中燒了炭,這才勉強(qiáng)將至這股寒氣壓住。 淑妃云鬢高梳,華貴雍容,捧著手爐坐于榻上,“今日怎來這般早?快些起身,喝杯熱茶暖暖身子?!?/br> 淑妃斟了杯熱氣騰騰的茶遞去,素來滿意如此出色的兒子,自是不想讓兒子在大冷天來這般早。 趙千珩道:“一杯熱茶下肚,整個身子都暖和了。兒臣今日前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母妃?!?/br> 趙千珩看了眼殿中宮人,淑妃頓時明白了兒子的意思,遣走殿中眾人。 偌大的殿中只剩母子二人,淑妃看著趙千珩,問道:“何事如此神秘?且說說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