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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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婕妤進場了,江淮的臉上一熱,她身上那身舞服是他賞的,而那身舞服,本是依照蘭兒的舞服下去做的。 江淮本就把麗婕妤當作蘭兒的替身,麗婕妤進宮那一年,蘭兒已經(jīng)幾乎足不出戶,他已經(jīng)有大半年見不著她,在看到麗婕妤的那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十幾歲含羞帶怯的蘭兒。 他瘋狂的寵幸她,開始把她一點一滴的改造成他心目中蘭兒的模樣。 麗婕妤隨著音樂翩翩起舞,蘭兒本來意興闌珊的,但是越是看,越是覺得這一段舞有些眼熟。 蘭兒可能瞧不出來,茱萸倒是瞧得明明白白,她有些擔憂的看著帝后的背影,開始思索著她們是否有辦法逃出江國?看起來,皇帝對公主比想像中更上心。 胡旋舞速度快,兼具力與美,麗婕妤幾乎日日練習,因為江淮愛看,甚至還幫她請了師傅,她的身姿曼妙、姿態(tài)妖嬈、眼神含媚,表演倒是十分精彩,也頗有火侯,真要說的話,和蘭兒就差在是否習武的那股力量之美,還有那與生俱來的氣勢,蘭兒是公主,有那種天塌下來也不畏懼的氣勢,這點身為臣子之女的麗婕妤就怎么也培養(yǎng)不出來了。 一曲舞畢,眾人也是一片叫好,蘭兒更是大方的打開庫門給予她賞賜。 「謝皇后娘娘恩賞?!果愭兼サ呐慵尢嫠障铝朔赓p,她則來到了帝后的身前謝恩。 接下來的表演也精彩,畢竟都是當京名門貴女,又能在選秀里面脫穎而出,這宮嬪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一個個都身懷絕技。 有能歌者、有善舞者,有精于音律者,還有人能一邊作畫一邊跳舞,平常江淮見怪不怪,倒是蘭兒看到覺得十分新奇。 皇帝無動于衷,倒是皇后給了不少封賞,眾女謝恩以后,餐后的甜湯也送上了。 蘭兒和太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得不亦樂乎。 眾女席間也看出了,皇后對皇帝總是淡淡的,可是皇帝的注意力,沒有離開皇后片刻。 在宴席即將結(jié)束的時候,眾女面面相覷,她們都知道這場宴會起頭是什么樣的目的,可是卻沒有人有那個膽子在江淮面前提起要他雨露均霑這件事了。 他們的母家多多少少都在前朝提過了,而且都被訓(xùn)斥了,本來打算聯(lián)手來打壓皇后,誰知到皇后的反應(yīng)根本出乎她們的意料之外。 眾女的心還懸在半空中的時候,蘭兒抬起頭了,她掃視了眼前每一個貌若芙蓉的女子,稍微側(cè)著頭,好看的眉毛稍微抬了一下,好像在問她們:「不是有話想說嗎?」 眾人對上她的眼神后,有面露不豫的、有茫然的、有退縮的,也有像麗婕妤一樣失落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開口,一場午宴就這么結(jié)束了。 在眾人終于都散去以后,蘭兒吩咐茱萸帶江熙去歇息了,江熙年紀還小,體力有限,已經(jīng)在打盹了。 江淮跟著蘭兒,回到了東暖閣。 通常當他們回到東暖閣以后,江淮會開始處理公事,蘭兒則會在一旁靜靜的看書或者練字。 這一日,江淮實在無心于公務(wù),他帶有刺探意味的看著蘭兒。 「蘭兒,她們今天來尋你,所為何事?可以告訴朕嗎?」 「皇上不都一清二楚?她們說了什么,宮人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先知會您了吧?」江淮在那一日幸過她以后就把她的宮人換了一批,本來都是貴妃的人馬,現(xiàn)在則都是江淮的,現(xiàn)在鳳儀宮里面怕是飛進一隻蒼蠅,江淮都能馬上得知了吧。 蘭兒的態(tài)度讓江淮內(nèi)心有些尷尬。 「蘭兒,選秀不辦了,你別惱……以后都不會有新人了!」江淮有些緊張,就怕近日好不容易的平和要消失了。 蘭兒有些莫名的看著他,「惱?妾身并不惱,左右別要妾身去管選秀的事情就好?!?/br> 江淮聞言,心里有點高興。蘭兒會這么說,代表心里還是有點在乎的吧? 他不敢問,又很想問,最后還是開口了?!柑m兒,你不想取回管理六宮的權(quán)限嗎?」他迂回的詢問,希望能夠得知蘭兒心中真正的想法。 「不想?!固m兒斬釘截鐵的搖了搖頭。 「為什么?」江淮不明白,這個權(quán)位闔宮的女子都趨之若鶩,怎么蘭兒偏偏棄之如敝屣。 蘭兒思索了一下,道:「假如當年咱們留在予國,妾身就是長公主,您也知道予國的貴女可以三夫四侍?!顾戳怂谎郏讣偃绨汪敻鷪D納都是妾身的小侍,他們倆打架了,皇上想去管嗎?」 江淮看著蘭兒,這才想起了一世一雙人對他們兩方來說都是個保障,蘭兒在予國,可以有很多選擇的,她義無反顧的陪著他到了江國,卻迎來了什么? 巴魯跟圖納是蘭兒身邊的首席侍衛(wèi)長和副長,他們是長公主合法可以納的小侍,只是蘭兒從來沒那個心思罷了,如果他們兩吵架了……他才不想管呢!而且一想到蘭兒可以擁有其他男人,即便不是真實的,他的心口也隱隱發(fā)痛。 對蘭兒來說也是如此吧,他的女人吵架了,她怎么會有心思去管?而他擁有別的女人是事實,以他們當年相愛的程度,他是捏碎了她的心吧…… 這么說起來,管理后宮的權(quán)責對她來說,只是個日夜提醒她她的痛苦的苦差,她又怎么會要? 「蘭兒……朕明白你的心意了,后宮的事往后你都別管了,給女官管吧?!挂膊荒茉俳唤o其他妃嬪管了,那不是扎蘭兒的心嗎。 「蘭兒的心意,皇上怕是不明白的,也無需明白。」其實這些話不必說的,但是聽到江淮說懂她,她不得不否認這個說法,江淮怎么會懂那種充滿痛苦、尋求希望、失望,乃至心死的過程呢? 「蘭兒若覺得朕不懂,可以告訴朕。」他摸了摸她的臉,她沒有避開,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情波瀾。 「皇上日理萬機,妾身的心意不足掛齒,也就不勞煩皇上記掛了?!顾哪樕铣霈F(xiàn)了一抹社交意味的笑容,很美也很無情。 江淮嘆氣,近來總是如此,明明兩個人靠得無比近,心卻隔著千山萬里,他多想多親近她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點都好。 蘭兒一雙漂亮的眸子駐留在江淮身上,但見江淮沒有要繼續(xù)說話的意思后,就默默低垂著眼,注意力回到手中的書本了,那是一本兵書,蘭兒除了習武,最喜歡的就是讀兵書了,各國的兵書她都看,她喜歡在腦海中模擬著那些激烈的戰(zhàn)場,一再的兵棋推演,尋找最佳的解,她可以是我方,可是更多時間她會想著如果她是敵方,她會怎么做? 江淮的心中的恐慌突然間擴增,他從她身后緊緊地攬著她,「蘭兒,給朕抱抱……」他的聲音里滿是無力,蘭兒放下了書本,靠在他懷里,十分乖巧,人雖然在,但是神魂已經(jīng)開始在腦內(nèi)演練剛剛看到的陣法了。 好想回到草原上,好想再領(lǐng)軍作戰(zhàn),就算是去剿剿一些山匪水匪也好啊! 江淮知道蘭兒的魂已經(jīng)不知飛去哪了,晃了晃她的身子,之后把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 蘭兒在床上乖順的躺著,江淮放下了床幔,跟著上了床。 予國的戰(zhàn)事快要告一段落了,江淮最近十分的煩躁,好不容易有機會接近蘭兒,兩人之間的關(guān)係卻沒有絲毫的進展。江淮難免挫折,想著戰(zhàn)事結(jié)束后,蘭兒就沒理由和他虛以委蛇了,到時候該怎么辦呢? 蘭兒不知道江淮千回百轉(zhuǎn)的心思,只是想著,等到戰(zhàn)事結(jié)束,她就該回到她的家鄉(xiāng)了。 想著想著,她的唇畔漾出了一抹微笑,那抹微笑映入江淮的眼簾,帶給了他深深的不安,他沒有任何綁住她的底氣,這些日子他的補償和感情全部被他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