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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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野抱著毯子發(fā)愣,包子走到他面前。一人一貓面面相覷,遲野問:“他沒趕我?” 包子往前走了走,豎起的尾巴掃過來,親昵的蹭遲野的脖子。 臥室門在此時打開,夏允風衣服已經(jīng)換好,粗針白毛衣很像當年來北城找他時穿的那一件。 夏允風掃他一眼,不說話,去衛(wèi)生間給遲野找洗漱用品。 遲野從沙發(fā)縫里摸出手機,查看郵件和消息,撿幾個重要的先回復。 夏允風倚在衛(wèi)生間門口,抱著胳膊,一副高冷清淡的模樣:“牙刷和毛巾都找好了,你直接用。” 遲野應了聲,起來去洗漱。 半道上捉住夏允風,規(guī)矩的鉗了下肘彎就放開:“昨晚……” 夏允風撩起眼簾:“你睡著了?!?/br> 遲野點點頭,明白那言下之意是沒能成功把他喊醒。 去衛(wèi)生間簡單洗漱一下,一夜過去,胡茬長出來了,遲野摸了摸下巴,問夏允風:“你還有剃須刀么?” 夏允風一個單身男人要那么多剃須刀干嘛,他搖頭:“用我的吧?!?/br> 剃須刀這么私人的物品最好不要混用,遲野不打算用夏允風的。可身上汗?jié)耩つ?,還有難聞的酒氣,不舒服,這有點忍不了,他準備回酒店沖個澡。 夏允風在廚房搗鼓早飯,奶香甜味兒飄到客廳。 很多年沒有聞到這個味道了,遲野走過去,手扶在門框,沉默地打量夏允風。從前總是他給夏允風煮吃的,那人從小在山里長大什么不會?到他跟前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更沒有下過廚房。 夏允風把椰子飯盛進盤子里,用破壁機打兩杯草莓牛奶。 遲野突然覺得心疼,夏允風不應該是一個人,他需要被照顧,像以前他做的那樣。 餐桌安靜,倆人的吃相都很斯文,幾乎沒什么聲音。夏允風的習慣是被遲野擰過來的,那人總嫌他狼吞虎咽,后來就一點一點的改掉了。 夏允風瞥見遲野泛青的下巴,主動開口:“怎么沒刮胡子?” 遲野說:“不太衛(wèi)生?!?/br> 這人窮講究的毛病倒是一點沒變,夏允風不爽:“我沒病?!?/br> 遲野抬起眼,看見一只小刺猬:“我不是這個意思?!?/br> “那就是你有病?” 什么邏輯,遲野無語:“我能有什么???” 那就不得而知了,分開十年,他們對彼此的生活與感情經(jīng)歷一無所知。 飯桌上沉默幾秒,遲野想到昨天夏允風收到的花,在他缺席的十年里,對方又收到過幾回? 椰子飯都不覺得甜了,遲野岔開話題:“椰子飯味道很正宗,在哪里買的?” 夏允風喝口牛奶,唇周沾了一圈粉白的液體,他輕輕抿掉:“不是買的。” 遲野忽的頓住,低頭看一眼,難怪那么熟悉,這是出自凌美娟的手藝。他張張嘴,一個字眼抵至唇邊,時至今日已經(jīng)不太合適那樣稱呼,改口道:“凌阿姨還好嗎?” 夏允風不清楚,他對凌美娟疏于關心很多年,并不是個好兒子。他不想提凌美娟,吸管攪一攪杯中的牛奶,敷衍道:“還行吧?!?/br> 那態(tài)度格外明顯,遲野看向他,忽然問:“你是不是很久沒回家了?” “家?”夏允風輕笑一聲,雙手撐著下巴,看起來天真無邪,唯有看著遲野的一雙眼睛眨了又眨揮不去涼意,聽不懂般反問道,“我的家在哪???” 遲野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耳邊響起當年夏允風哭喊著質問他的聲音。 -你為什么要毀了我的家。 遲野突然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一件事,他自以為將夏允風帶入萬丈紅塵,即便離開自己,對方也會好好長大。 可他忘了,夏允風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他走了,把一切都帶走,留給夏允風的,是一堆破碎的,再也拼湊不起來的爛木頭。 遲野拿自由換來的不是他的小孩兒快樂一生,或許,他離開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夏允風都沒有在好好長大。 · 天空是灰色的,遲野打車回酒店,洗了個澡。 今天要帶隊勘測現(xiàn)場,估計會在外面待一天。天冷,他穿好保暖衣物,臨出門前吃了感冒藥。 到現(xiàn)場后夏允風已經(jīng)來了,那么冷的天,他就穿個毛絨大衣,本就瘦條條的一個人,被風一吹竹竿似的。 施工地有幾個臨時集裝箱,挑一間進去,施工隊的辦事人給他們一人沖一杯奶茶。 夏允風捧著暖手,面色冷清的站在門邊,耳尖是紅的。 集裝箱冬冷夏熱,條件極差,關上門也無濟于事。遲野趕緊把今天的工作講完,對夏允風說:“這里沒什么事,你先回去?!?/br> 夏允風看著他的嘴巴,停幾秒才說:“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br> 遲野知道他耳朵又難受了,想讓他走,但夏允風現(xiàn)在根本不聽他的。 過去夏允風聽了他太多話,被遲野瞞的密不透風,愛情蒙蔽了雙眼就是傻子,如今人間清醒,他有自己的選擇和判斷。 遲野勸不動,等人都走了,從包里找出一袋暖寶寶。出門前在便利店買的,就是怕夏允風會冷。 他拆出一片來,撕掉膠條,說:“衣服掀一下,我?guī)湍阗N。” 夏允風不為所動:“你真摳門,就買一包?” 遲野的確難為情:“便利店只剩下最后一包了?!?/br> “我不要?!毕脑曙L推開他,“你自己用吧?!?/br> 集裝箱門敞著,大片風灌進來。 遲野咳嗽幾聲,把暖寶寶拿出去給大家分一分。 加上工地的工作人員總共九個人,分完還剩下兩張,遲野找到夏允風,把暖寶寶塞進他大衣口袋里。不自作主張了,夏允風不需要他的殷勤和關心。 夏允風數(shù)著人頭,知道遲野沒給自己留。 工地偏遠,離北城市區(qū)二十幾公里,夾在一片山水之間。此處遠離城市喧囂,自然風光無限,但錯落的石林給建造增添了難度。 夏虞山是畫水墨畫的大師,一生鐘情山水,這塊地花了大價錢買下,很符合他的喜好。 水流呈s型,按照遲野的構想,整體建筑可以采取拆解嵌套的方式融入山水之間,達到夏虞山隱秘靜雅的要求。 室外溫度很低,忙起來倒不覺得冷了。夏允風一開始還跟在他們身邊學習,后來實在聽不懂,便鉆進車里玩手機。 這里他不是第一次來,附近能吃飯的地方很少,夏允風查看地圖,想著中午去哪解決午飯。 工地可以訂盒飯,但他不想吃。搜來搜去看上一家酸菜魚,沒得挑了,先點了再說。 他在車里坐了很久,手都沒熱起來。 “咚咚”的,有人敲他的窗。 遲野忙碌的間隙又沖了一杯奶茶,燙手的溫度趕著給夏允風送來。 夏允風接住,看遲野吸了吸鼻子,從扶手箱里拿幾張紙給他。 手碰在一起時,遲野皺了眉:“你還是回去吧,在這里陪著也沒事做?!?/br> 夏允風完全屏蔽他,升上車窗讓遲野被動閉嘴。 午飯送的很及時,大冷天的就想吃點熱的,幾個男人在集裝箱里圍著小桌吃的很香。 飯后遲野說休息一小時,大家不肯待在集裝箱里,紛紛跑進車里午睡。 那四個人是一起的,遲野沒湊上去,叮囑道:“睡覺留個窗縫?!?/br> 只有他無處可去,臟凈都沒的挑,打算趴桌上睡一會兒。 夏允風的車還空著,但拉不下臉來說邀請的話。 施工隊的人看他們是一道來的,熱情的提醒:“你去這小伙子車上睡啊,外面齁冷的。” 夏允風神色一緩,剛要開口就聽遲野笑著說:“沒事兒,我把門關上一樣的?!?/br> 他擰開杯子吃感冒藥,這玩意兒吃完跟下了蒙/汗藥似的,哪還知道冷熱。 夏允風牙關咬緊,走了出去。 施工隊的人拖來一個暖風箱,好歹算點溫度,還在說:“你真是傻,有好車不待,偏在這里受罪。” 遲野把手伸出去烤了烤,暖光映在瞳底仿佛點了一把火。他搖了搖頭:“不了,討人嫌的?!?/br> 冬天天黑的早,事務所的人五點就要返程。 一輛車坐不下,遲野跟夏允風走。 在工地待了一天身上不干凈,坐好之后就沒再動過。 夏允風載他回市區(qū),問是否回酒店。 遲野說:“去事務所加班?!?/br> 夏允風手指輕敲方向盤,城外道路昏黑,此后沒再說話。 事務所門口停車,遲野抱著自己的羽絨服,臨走前說:“明天我和同事一起去現(xiàn)場。” 言下之意是不需要他,夏允風點點頭。 “那我走了,你記得吃晚飯?!边t野說。 車門關上,夏允風微微側目,遲野身高腿長走的很快。事務所燈火通明,早已過了下班時間,但每扇窗都透著光。 他看了一會兒才離開。 后面幾天沒再碰面,夏允風要趕稿子,每天畫到深更半夜,遲野更不用說,白天在工地,晚上回去開會加班。 日子過的很快,和遲野回來前似乎并沒有差別,有時夏允風會捧著調色盤發(fā)愣,問自己,遲野是真的回來了嗎。 他這樣想,遲野就給他打了電話。 “喂,”遲野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有些啞,“在干什么?” 夏允風放下手里的東西站起來,他的面前是一片落地窗,窗外是比二層樓還高的梧桐樹。 他盯著一片葉子:“在畫畫?!?/br> “哦,就是想跟你說現(xiàn)勘該取的數(shù)據(jù)已經(jīng)收集完畢,下周你和夏叔叔哪天有空?我們開個會,接下來我要做場地分析報告?!?/br> 夏允風查了一下日程表:“下周二吧?!?/br>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