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意招惹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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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車位旁,抬手疲憊的捏了捏鼻梁,隨后便蹙眉靜立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陸爾一路尾隨至斜后方,用其他車輛做遮擋朝那頭張望。 半晌過去,他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沒動過。 深冬的夜風帶來刺骨的冷意,就算外套裹的嚴實,都抵擋不住縫隙間的入侵。 鼻腔微癢,陸爾心想要完,緊接著涌到喉嚨的噴嚏猛地蹦了出來。 她連忙捂住口鼻,再抬眼時沈聽肆已經看了過來,眉眼隱再昏暗中看不出情緒。 這就尷尬了嘛! 大晚上的尾隨個男人跑停車場,還以這樣方式被抓了包,算什么事?這真是連個像樣的借口都不好找。 陸爾干咳了一聲,從旁走出來,踱步到他跟前:“真巧,我剛……” “代駕來的挺快?!?/br> 陸爾:“?” 沈聽肆轉手將車鑰匙丟了過來:“四季華府,稍微開慢點我有點頭暈?!?/br> 第11章 他去開后車門,拉了兩下沒拉開。 陸爾默默按下開鎖鍵,車燈一閃,沈聽肆終于爬了上去。 喝醉了? 好像醉的還不輕。 陸爾一臉懵的坐進駕駛座,自后視鏡看他,沈聽肆雙手環(huán)胸眼睛閉著,上身直挺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睡了過去。 她駕照已經拿了很多年,但是摸方向盤的次數不多。 開得慢加上紅綠燈,走走停停,到達四季華府時臨近十一點。 明月高掛,霓虹爛漫,小區(qū)門口的治安亭亮著燈,隱約能見兩個安保身影。 陸爾又往后座看。 沈聽肆還是之前的坐姿,腦袋往右邊稍微偏了一點,這張白日里冷漠疏離的臉此刻多了些少見的可愛。 好像站在云端的男人終于落了下來,到了一個可以親近的距離。 陸爾看著他,不由得笑了下。 不過夜深了,一直呆在車上也不是個事。 她攀住椅背傾身向后,伸手靠近他的膝蓋,還差毫米的距離。 “做什么?” 陸爾倏爾抬眼。 沈聽肆清亮的眼珠宛如剛被水沖洗過,眼尾染著一抹淺淺的緋色,就這么定定的望著她,竟有些深情的意味。 陸爾指尖一顫,轉手指外面:“到了?!?/br> 沈聽肆低低“嗯”了聲,啞聲說:“麻煩你幫我開進去,地下室第三過道左轉到底,左邊車位?!?/br> 這話說的跟繞口令一樣,腦子好像還能用。 陸爾回味了一遍,坐回去幫他把車開了進去。 地下室燈火通明,轉彎時車胎與鋪膠地面摩擦發(fā)出“吱嘎”的聲響,這個點沒有別的車進出,一點響動就被無限放大。 陸爾從車上下來,拉開后座車門。 突來的光亮讓沈聽肆難受的閉了閉眼,緩了一下后才下車。 他的臉看過去比平日更白,薄唇輕輕抿著似在忍著什么。 看起來好像沒有特別醉,但是不管不顧朝墻走的模樣又顯示了他其實醉的不輕。 陸爾有些沒轍,她倒是可以把人送上去,但沈聽肆卻又表現(xiàn)出明顯的抗拒。 正當她考慮是不是要去找外面的安保求助的時候,沈聽肆突然脊背一彎——吐了。 陸爾閉了閉眼,沒敢看自己的褲腿,猶豫著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問了句:“你怎么樣?” 沈聽肆喘著氣,蒼白的面孔因嘔吐顯出點粉色,他側頭看陸爾,眸底氤氳著一層薄霧,凌亂美陡然撲面而來。 他瞇了瞇眼,吐出兩個字:“陸爾?” “……” 這是吐得醒過神來了? 陸爾將舉在半空的手收回,沉默的看著他,沒吭聲。 沈聽肆目光下移落在她臟了的褲腿上,臉上又一閃而過的懊惱,隨后說:“抱歉,我轉你清洗費?!?/br> 她其實想說不要緊的,大家本就認識,沒必要分這么清。 沈聽肆已經不管不顧的開始摸手機,隨后又尷尬了。 陸爾看著愣在那頭的男人,“找不到了?可能落車上了,我?guī)湍闳タ匆幌??!?/br> 她真的轉身回車上幫著找了圈,很快走回來。。 “打一個,看是不是落在吃飯那邊了?!标憼枌⒆约旱氖謾C解鎖遞過去。 沈聽肆搖頭:“算了,明天再說吧?!?/br> “現(xiàn)在手機綁定了太多信息,打一個放心,實在找不回來了那也沒辦法。”陸爾抬抬自己的手,“打打看。” 她穿著花色厚毛衣,里面是白色打底,微黃的半長發(fā)散開,就腦袋頂綁著一個小揪揪,五官小巧秀氣,唯獨一雙眼格外靈活有神,這副裝扮看過去比往常顯小很多。 沈聽肆鬼使神差的問了句:“你幾歲了?” “嗯?”陸爾一愣,“我、我26歲,怎么了?” 他搖頭,從她手中接過手機撥出去。 電話很快通了,果然落在了吃飯的地方,敲定明天過去拿。 沈聽肆把手機還了回來:“謝謝。” “不要緊。” 他又看了眼她的褲腿:“跟我上去清理一下吧,真不好意思?!?/br> 可能太晚了,又或者是太累了,也可能是酒還沒全醒,至于自己到底有沒有叫代駕,陸爾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他完全沒有要問上一聲的自覺。 沈聽肆住的大平層,裝潢就跟他的人一樣,全屋暗色基調顯得清冷蕭條,除去大件沒什么小的裝飾,好在照明取的暖色,左右一中和有種詭異的融洽。 他給陸爾指了衛(wèi)生間方向,還很體貼的拿了一套自己的家居服出來,隨后扭身回了臥室。 關在陽臺的哈士奇吠的跟不想做狗了一樣,直到看不見沈聽肆的人影才嗚咽著消停。 這狗也是蠻可憐的,估摸是餓了,只是主人暫時顧不到它。 陸爾走到落地窗旁,跟灰白色的狗眼對視兩秒,隨后開門走出去。 這個狗種在網上很紅,長相可怖,性格溫順,巨大反差下還有二貨的品質,搞笑視頻要多少有多少。 它跟在陸爾腳邊,尾巴甩的啪啪響,四肢焦急的在原地踩。 狗糧桶放在架子上,陸爾撿起狗碗沖洗了一下,給它舀上一大碗,又把空了的自助水壺加滿。 在哈士奇狼吞虎咽的節(jié)奏中走回室內,進了沈聽肆指定的衛(wèi)生間。 閑置的客衛(wèi),除去基礎清潔用品,沒有其他有個人特色的物品。 陸爾撈著柔軟的家居服,站在這個堪比她臥室的衛(wèi)生間,又一次的感受到了兩人間的差距。 不過打擊多了也就免疫了,這次她并沒有多失落。 褲子臟的面積不大,其實沖洗一下能勉強扛到家。 但陸爾出于私心還是把衣服換上了,好像如此便有了屬于他們的隱秘。 衣服上有淡淡的清香,不像是洗衣液,更像是某種香水。 穿到陸爾身上大出好幾個碼,她卷了衣袖和褲腿。 沈聽肆的臥室門意外的沒關嚴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外人在,為了不讓客人有被怠慢的感覺才特意留的門縫。 陸爾輕手輕腳過去,推開門朝里看。 床頭燈開著,nongnong的橙色落了一室,灰色棉被沒掀,沈聽肆直接側臥在上面,微微下陷像埋在厚實的云層中。 倒是已經清洗過,只是就套了一件藏藍色浴袍,小腿露了一截,鎖骨在微敞的領口下若隱若現(xiàn),黑發(fā)還全濕,水汽下滲,那一圈棉被顏色深了一個號。 他睡的死沉,均勻的呼吸下,所有的距離感一掃而空,像貓翻出肚皮沒有一絲防備。 就像……怎么折騰他都可以似的。 陸爾被自己放肆的想法驚的縮了下脖子,目光又轉到他濕漉漉的頭發(fā)上。 這個天頂著一頭濕發(fā)睡覺,明天估計得跑醫(yī)院報道。 她去衛(wèi)生間翻出吹風機和干毛巾,出來后插上電,擔心把人吵醒,將風速調到了最小。 暖風自指縫間穿過,輕飄飄蓋在他的黑發(fā)上。 他果然沒醒,這顆腦袋在陸爾手里隨意揉搓。 這頭黑發(fā)意外的軟,都說頭發(fā)軟的人性子也軟,脾氣溫和好說話,但這一點放在沈聽肆身上卻不是那么相符。 陸爾關了吹風機,繞線收到一旁,盤腿在床旁的地板上坐下。 他半張臉埋在被子里,鼻尖頂床幾乎要把鼻梁給壓塌,方才吹頭發(fā)的姿勢不對這會有點炸毛,顯出幾分孩子氣。 陸爾抱住膝蓋,下巴擱在上面,目光自他臉上緩慢下移,最后落在靠近一點的左手上。 五指纖長,骨節(jié)分明圓潤,指甲剪得沒有一點殘留,尖端帶著粉色,松松軟軟的蓋在被子上,稍稍曲起留著些許空間。 這手漂亮的程度就跟他的臉一樣,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