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彼ひ羯硢?，目光仍然很靜。

    “在想什么呢？”明梔坐在地毯上，

    “想你?！彼娌桓纳鼗?。

    雖然明梔已經(jīng)習(xí)慣他突襲般的情話，當(dāng)下兩個人在他家里，免不了還是有點羞，“我不就在這兒嗎？”

    “那你能不能一直在這兒？”

    他說完，沒有下文。

    明梔側(cè)過頭，對上他漆黑的瞳孔，聽得出男人語調(diào)頗為認(rèn)真。

    也正是因為認(rèn)真，她一時之間無法回答，用玩笑掩蓋過去未免太輕率，可她又不知該如何回答。

    “被嚇到了？”邵希臣微微坐起來點兒，沙發(fā)足夠?qū)挸?，他彎腰將她抱到沙發(fā)上，手停留在那片長發(fā)，低聲笑，“不是很伶牙俐齒嗎？”

    明梔仍舊沉默著，停好大一會兒才回：“你是想讓我搬過來和你同居嗎？”

    他回復(fù)：“不一定非得你搬過來，我也可以去你那兒?！?/br>
    明梔頗為復(fù)雜地瞅他一眼：“重點又不在誰搬。重點是同居吶。”

    他淡聲道：“前兩年我經(jīng)常國外出差，回到家倒頭就睡，睜開眼周圍就一片漆黑，我以為我早就習(xí)慣了?！?/br>
    明梔在心底警告自己，賣慘跟裝可憐，可以心疼，但不能太多。

    “剛睜眼，看到你留燈，輕手輕腳朝我走來，我就想，這幾天通宵也不算白費?！?/br>
    她驚訝：“你這幾天沒有睡？！”隨即否認(rèn)，“我不信，通常人的極限是四十八小時不睡覺就會自動閉眼?！?/br>
    “重點在這兒嗎？”他有點好笑，“我承認(rèn)略有夸張，但提前十幾天回來，確實是我用休息時間換來的。”

    他頭一次覺得出差竟然這么難捱，反正夜里也是輾轉(zhuǎn)反側(cè)，索性通宵達(dá)旦的工作。

    這半個月平均下來，每天睡眠時間不足四個小時。

    累是累了點兒，但從在會上見到她的那刻，便覺得很值。

    “你辛苦了?！彼Y聲甕氣地回，知道他的疲憊不是裝出來的，立場多少有點兒動搖。

    “但我們戀愛還不到三個月。”明梔坦白道，“現(xiàn)在就同居，對我來說可能有點兒快，畢竟我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

    “什么準(zhǔn)備？”他雙手交疊枕在腦后，望向她的目光分明盛著捉弄，“這里三間房子，你可以任選一間?！?/br>
    明梔愣住。

    “你想到哪兒去了？”他挑眉。

    她只覺得被捉弄，狠狠地擰了把他的胳膊，惱羞成怒：“你故意的！”

    他擰眉，不喊痛，“坦白說，我想跟你同居，結(jié)束禁欲生活。但前提是你也愿意。”

    剛在明梔猶豫的瞬間，他便心軟了。

    她才二十二歲，從一開始便對這段感情充滿擔(dān)憂，如今好不容易兩人能夠攜手一起走，他不能太心急，也不能逼她。

    “那你不會傷心吧。”明梔低聲問。

    “不會?！彼貜?fù)，“時間還長，我愿意等你慢慢來?！?/br>
    “不過。”

    明梔復(fù)雜地望向他。

    “如果能有安慰性地吻，那我估計會更開心點兒?！彼捓锖Α?/br>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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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1、戀愛小記六

    在邵希臣家用過晚餐, 明梔仍決定回家。

    第一次到住處，明梔沒有做好留宿的心理準(zhǔn)備，哪怕是單純的在客房睡一晚而已。

    且這里沒有足夠的洗漱用品與貼身衣物。

    聞言, 邵希臣嘖了聲，似玩笑似懊惱：“真可惜。現(xiàn)在打電話讓何特助送, 來得及嗎？”

    “來不及！”她靠在沙發(fā)上, 懷里是軟乎乎的抱枕。

    他望了眼時間, 假裝繼續(xù)爭取：“只需要一個小時?！?/br>
    “不行！”明梔理不直氣也壯, “機會只留給有準(zhǔn)備的人。顯然你的準(zhǔn)備不夠充分，只能等下次?！?/br>
    “太遺憾了。”他拉過毯子蓋住她雪白小巧的纖足，“明梔小姐對這里有什么要求盡管提, 保證下次來讓您心滿意足，挑不出半點兒問題, 心甘情愿地留下?！?/br>
    他的手沒有立刻挪開, 反而在毯子下輕輕覆上腳心，明梔敏感部位不在腳, 可仍覺得很奇怪。

    尤其是方才答應(yīng)他的請求，原本只是唇碰唇，卻被他輕易翻身壓在身下，短衫毫無防備地被往上推, 空氣中唾液嘖嘖交換的聲音聽得人面紅耳赤分心。

    分心的空隙，明梔清晰感覺到, 有什么東西抵在大腿處，又硌又燙，她想輕輕挪開腿, 被邵希臣啞著聲音警告：“別亂動！”

    她瞬間不敢挪動分毫, 甚至連眼睛都忘記眨, 聲音發(fā)顫，將近十分鐘后，腿上溫度逐漸降低，便利索地爬起來，劃清兩人界限。

    揉腳心這件事，很明顯超出此界限。

    明梔想要縮回腳，他卻不配合，甚至有意加重手上力道。

    “痛！”她夸張地喊。

    邵希臣：“還沒回答上一個問題?！?/br>
    什么問題？

    哦，心甘情愿地留下。

    明梔瞥他一眼，模仿著公司領(lǐng)導(dǎo)發(fā)言前總要咳兩聲，內(nèi)里雖然愿意應(yīng)允，表上卻要擺足架勢：“到時再說……哈、哈、哈、別！我答應(yīng)答應(yīng)！”

    腳心不敏感，不代表可以忍受被人撓癢癢。

    她眼角滲出幾顆淚，忙趁男人恍惚間縮回腿，盤坐在沙發(fā)上，還不忘控訴：“無恥！”

    -

    離開時，明梔提出讓張叔送她離開，囑托他好好休息，邵希臣不配合，兩人又一起到她樓下。

    明梔忽然就想起來，宋冬雪大一談過段戀愛，與男生在校園里頂著三十度高溫逛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先回女生宿舍，宋冬雪堅持著要送男生回去，男生又送她到樓下，循環(huán)往復(fù)，很長一段時間里被寢室其他人取笑。

    當(dāng)時，她無法理解這么送來送去的意義在哪兒，只覺得浪費時間和無聊。

    現(xiàn)下，昏暗的車廂里，邵希臣半闔著眼，與她十指相扣，他的手心仍是很冷，明梔慢慢往外抽手，在他掌心撓了撓。

    隨即便后悔，萬一他快要睡著，被撓醒了怎么辦？

    邵希臣確實睜開眼。

    她帶著歉意：“吵醒你了？”

    “沒有，在你身邊太容易睡著?！彼捳f得不清楚，明梔聽得懵，暈頭暈?zāi)X之間，手心被塞進(jìn)一個盒子。

    用手指描繪了圈形狀，是長方體。

    “出差帶的禮物。”他揚起唇梢，“打開看看?！?/br>
    剛差點兒忘記。

    是條項鏈。

    款式較為眼熟，明梔伸出手腕，跟手鏈作對比，果然是同一風(fēng)格，吊墜一模一樣。

    “你特意買的？”她彎唇一瞬，又抿緊，“是不是太破費了?！?/br>
    “找大師定制的，僅此一條?！彼嗥痦楁湥⌒年_活扣，冰涼的手貼上她溫?zé)岵鳖i，極輕地將吊墜撥到最中間，鏈子較長，吊墜向下蔓延，落在隆起山丘的邊腳。

    到底是在車上，即便張叔深諳要目不斜視直望著前方的道理，邵希臣還是停住下探的手，他兀自輕笑出聲，明梔立刻攏了攏針織防曬衫，偏過去頭。

    “不喜歡？”他啞聲問，“不是說過，期待人出差帶禮物嗎？”

    明梔記不清：“沒有吧。”

    她不會在兩人戀愛期間說這種話，邵希臣送禮物多到讓人頭疼。

    他提醒：“去年你生日，提到過最期待家里人遠(yuǎn)出歸來，隨便帶點兒東西就開心?！?/br>
    明梔記起來了。她的原話并不是家里人，而是明俊成。

    應(yīng)是怕她又想起糟心事，還巧妙避開了名字。

    她并不因念起明俊成而傷心難過，反而竊喜與得意：“過去這么久，你還記得我的話呀。”

    每每她嗓音偏軟、尾調(diào)帶著撒嬌，臉上眼中是明媚笑時，邵希臣心底總是軟得一塌糊涂，不介意毫無遮掩不留退路地坦露真實想法：“女朋友講過的每句話，必須銘記在心?！?/br>
    明梔輕輕嘁了聲，嘀咕他是油嘴滑舌。

    到樓下后，邵希臣親自把她送到樓上，明梔覺得他太小心謹(jǐn)慎：“送到樓下就好了?！?/br>
    “缺乏安全意識?！彼昧饲盟哪X袋。

    “這個小區(qū)治安條件好，你了解的。”她望著邵希臣瘦削的下頜，很心疼，口吻嚴(yán)肅：“邵希臣，以后國外出差不要再這么趕了，我想你在外工作時能勞逸結(jié)合好好休息，晚些見面沒關(guān)系的。下次也不要再送我回來了。”

    樓道里安靜很久，聲控?zé)魷缌藥资?，邵希臣才拍了下手。他臉上帶著明梔看不懂的笑，毫不掩飾地盯著她。

    她回想了遍，確認(rèn)自己所說的皆為肺腑之言，并非是笑話。

    “你笑什么？”她問。

    邵希臣不回答，過了會兒才搖頭。

    從她畢業(yè)兩人確立關(guān)系那天起，他在這段感情中處于絕對主動的位置。明梔一貫習(xí)慣于將自己的真實情感隱藏，哪怕有十分的情，也要硬生生壓抑至五分。他清楚明梔的成長環(huán)境，知道她需要時間與耐心陪伴，才能漸漸脫掉那層掩護(hù)殼，展現(xiàn)出真實的一面。

    現(xiàn)在，他清晰地感覺到，她愿意試著在他面前展現(xiàn)各種情緒、嘗試著去表達(dá)愛意。

    出神很久，聲控?zé)魷缌擞至粒鳁d重復(fù)了遍：“你在笑什么呀?！?/br>
    很濃的撒嬌意味，又帶著點不被人告知的氣惱。

    “我在想。”他選擇性地回答‘下次不要送我回來’，“既然你心疼我來回跑，那什么時候搬來和我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