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臣對她心如磐石,心中已容不
“噢,魏卿這是要和朕的侄子聯(lián)姻啊?”圣人撫著胡須笑道。 一片祥和下,暗藏風云。 魏綽道:“陛下說笑了,聯(lián)不聯(lián)的成,這還要看彧王的看法?!?/br> 眾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彧王謝昊,或是竊竊私語,或是交頭接耳。 楊遒搖麈尾的手一頓。 魏家勢力已足夠強大,這番聯(lián)姻要是成了,勢必又會助長魏家的氣焰。 圣人懂,魏綽懂,在場的每一位大臣、宗親都懂,謝政玄也不例外。 “微臣聽說,彧王已給府上的大郎、二郎定親,謝侍郎驍勇善戰(zhàn),博涉經(jīng)史,為人器宇軒昂,實乃不可多得的人才,內(nèi)室的外甥女秀外慧中,容貌清麗,就看彧王愿意不愿意讓這兩個孩子結(jié)為連理?!?/br> 魏綽的提議來的唐突,晏枎虞心思全在謝政玄那處。 他會答應嗎?她不知。 她下意識捏緊食案邊沿。 他要是就此訂親,將會影響到她整個計劃。 謝昊坐姿霸氣,他雖厭惡謝政玄,不代表他彧王府的門誰都可以進。 況且魏家權力都要蓋過他這個親王,他不爽魏綽很久,但要如何拒絕是才是問題所在。 “魏太師太抬愛犬子了,他性格頑劣,怕是會辜負太師的外甥女,要是我兒胤栩,那本王定是會毫不猶豫和魏家結(jié)親?!?/br> 先貶低自己人,再抬高他人。 細致點來說,被貶低的只有謝政玄。 司寇自商饒有趣味盯著眼前的暗斗。 謝政玄從開始到現(xiàn)在還沒說一句話。 她靜靜望著他,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彧王說的是哪里話,謝侍郎性格何以稱得上頑劣,他正逢少年,年輕人為人處事恣意些,不礙事,某當年輔佐先帝時處事獨我,如今不也是改變了許多,少年人,都是可以教導的。” 誰聽來都有些諷刺,維護謝政玄的居然會是魏綽,他不是為了做表面功夫,是真心實意, 魏綽早先也是惜才之人,他說這幾句話,是看中謝政玄是個人才。 他是在采用懷柔之術籠絡謝政玄,沒有人想樹立太多敵人,魏綽也是。 “小師姐,你怎么了?”和音看晏枎虞的抓著案沿的手都有些發(fā)白。 司寇自商聞聲看她。 晏枎虞很快就松了手,摸了下和音的頭,“師姐沒事啊,你吃飯吧。” 她說話的聲音很溫柔,笑意直達人心底。 司寇自商目不斜視盯著晏枎虞。 劉景將這一幕看進眼底,他看著司寇自商長大,自然知道自家少主腦海里在想甚么。 “魏太師言之有理,不過在本王看來,這要是其他人說不定還有教導的可能,政玄是本王的兒子,他的脾性本王最了解不過,還是不要耽誤人家娘子的好?!?/br> 外人大約還會誤以為彧王在自謙,才會如此“貶低”自己的兒子,至少在他人看來,謝政玄并非他口中那樣。 頂多辦事手段鐵血了些。 只有彧王府的人,太后,還有晏枎虞自己知曉,彧王就是這么看謝政玄的。 司寇自商也是能看出一二,彧王的舉動,言語,讓他想起都督府那個半死不活的大都督,他的父親。 “彧王未免太謙虛了,謝侍郎怎么都說的上是麒麟之才?!?/br> 太后仍舊保持著端莊的儀態(tài),一言未發(fā)。 “沒想到,魏太師對謝某如此看中,實在令賢侄受寵若驚?!?/br> 在一番又一番對話過后,謝政玄終于開口。 他俊朗的面容上,笑意平淡,游刃有余。 “太師的外甥女,不用說都是千金之軀,既是千金,謝某怎敢辜負。要是謝某心中空無一人,當是應了這門親事,遺憾的是,我心已有他人,再無法容下另外的人?!?/br> 他的話說完,晏枎虞內(nèi)心沒有波動,他的心上人她早就知道,不是謝陽初還會有誰。 他這么說,她倒放下心來,不成親,她就好行動。 “政玄有心上人,是誰家的娘子?”說話的是太子,年紀二十有余。 “稟儲副,她已不在皇都城。” “不是皇都人?難不成是邊關徽州人?” “非也,她已經(jīng)嫁為人婦,去往其他地方了?!?/br> 晏枎虞心中冷笑,他這么說,是怕太子追問不停吧。 他話一出口,在場的人無不嘩然,是誰連大亓麒麟之子都不選,反倒嫁與他人。 沒人想的通。 “那娘子已嫁為人婦,政玄你也該向前看,皇都城好女婦那么多,有的是供你挑選的?!?/br> 謝政玄道:“臣對她心如磐石,心中已容不下任何人?!?/br> 大殿內(nèi)又是一陣sao動,對謝政玄口中的女子萬般好奇。 唯有彧王府,除卻謝晉和謝萇宜外,其他一個個臉上表情僵硬。 彧王更恨不得離席而去。 “著謝世子看起來一副冷情的模樣,沒想到還是個情種?!彼究茏陨萄缘?。 “情種,我們殿下確實是個情種呢?!彼龢泛歉胶汀?/br> 就算在外人面前,她也不想暴露自己對謝政玄的真實愛恨。 魏綽開口:“賢侄有如此情義,倒真讓人欽佩,也罷,日子還長,不急于這一時,過幾天游獵,你們見了面再說?!?/br> “魏卿說的有理,姻緣之事也不是兒戲,還是等二人見了再論親事也不晚。” “陛下圣明。”魏綽道。 “政玄你也落座吧?!?/br> “是?!?/br> 晏枎虞見到他重新回到座位上,懸著的心暫時安穩(wěn)了下來。 魏綽聯(lián)姻之心不死,這對來說就是障礙,她要處置掉這個障礙才行。 他口中的外甥女到底是誰呢?她想。 宴會兩個多時辰后才散去。 出了宮門,司寇自商與她告別,“我住在成康坊的棲云筑,后面我會在皇都待一段時間,明日我去拜望娘子?!?/br> “小楚邪王來我御云觀,是御云觀的幸事,拜望不敢當,如若需要,小楚邪王直接找貧道就行?!?/br> “好,我們一言為定?!?/br> 末了,司寇自商向楊遒他們微微頷首,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我們也走吧?!睏铄僬f完上了馬車。 晏枎虞跟了去上。 不到半刻,馬車到了御云觀。 下了馬車,她跟在楊遒身后往觀里走。 這一會兒路過御云觀的馬車很多,她回頭一下就看了謝政玄的馬車。 想起彧王今日在他說完“心上人”那番話后的表情,她心中感覺不妙。 她上前拽住楊遒道:“師父,徒兒我還有一件事沒做,您先進去,等會兒我就回來。” 她快速說完,朝著謝政玄的馬車跑了過去。 “哎枎虞,枎虞,過會兒就要宵禁,你要干嘛去...枎虞......” 楊遒的聲音淹沒在轟隆隆的車輪聲中。 同時返回的人太多,她老走不到前方去。 她有些后悔,剛剛應該趕著觀中的馬車過來,人怎么可能比馬兒跑的快。 “晏小娘子。” 聞聲,她回頭。 原來是宋俱懷,他坐在前室車板上招手叫她。 “宋醫(yī)監(jiān)?!?/br> 她還以為今日宴會他沒來,沒想到會遇見。 “娘子這是要去哪兒?”他拽了下韁繩,令馬慢了下來。 “彧王府?!?/br> “娘子是去王府,俱懷還能稍娘子一段路,上來吧?!?/br> 晏枎虞沒有客氣,跟著坐到了另一邊車板上。 “宋醫(yī)監(jiān)今日來宴會,我為何沒見到醫(yī)監(jiān),倒是有看到彭太醫(yī)的身影。” 宋俱懷靦腆笑了下,“我一個九品小職官,哪兒有資格去天宴那種地方,我是來接師父回太醫(yī)署的?!?/br> “原來?!?/br> 她不想讓宋俱懷尷尬,又補充了句:“早知道你來找我,我讓我?guī)煾笌阄乙黄鹑?。?/br> 楊遒:我真是收了個好徒兒。 “噓?!彼尉銘驯攘藗€噤聲的手勢。 “師父在車里睡覺呢?!?/br> 晏枎虞兩手食指交叉放在唇邊,表示知曉。 他接著小聲道:“晏小娘子還是第一個對我說這種話的人,不過不去也沒關系,今日我培育的藥草長勢健壯,改日帶娘子來太醫(yī)署看?!?/br> 一句話說完,他似是想到甚么,道:“如果娘子不覺得無趣的話?!?/br> “這有何無趣,看花看樹看藥草生長都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小時候就喜歡觀察那些花花草草,還養(yǎng)活過一株蘭花草呢?!?/br> 宋俱懷兩眼放光,“真的,我還擔心娘子會覺得無聊。忽然想起,和娘子相見都是好些天前的事情,我聽薛策說,娘子進了御云觀,我日?;径荚谔t(yī)署,娘子隨時可以來找我?!?/br> “好啊?!彼_心答應。 見她開心,宋俱懷嘴角情不自禁也跟著揚了起來。 謝政玄的馬車她已看不見影子,一到太醫(yī)署門口,她跳下車匆忙跟宋俱懷告別后就向彧王府跑去。 宋俱懷本想安頓好彭禮后送她,沒想到她跑那么快。 晏枎虞氣喘吁吁剛到彧王府,只見謝政玄的馬車被門口的護衛(wèi)牽下去。 她想著如何進去,她總覺得他今夜要受罰。 在她正在門口轉(zhuǎn)悠時,謝胤栩騎馬歸來。 “晏娘子,你怎么在這兒?”他下馬向她走來。 晏枎虞直接告明來意,彧王是個急脾氣,他要是罰人根本不會等。 “妾來找世子,有要事要說?!?/br> 謝胤栩沒有多問,“進彧王府沒有拜帖,或者也沒人來領,你是進不去的?!?/br> “娘子這番遇到我,那就我?guī)镒舆M去吧?!?/br> “多謝謝郎君?!?/br> 晏枎虞跟著謝胤栩進了王府,穿過幾道門后,正在往謝政玄院中去的路上。 彧王一聲怒吼從堂廳傳來。 她與謝胤栩?qū)σ曇谎?,便快步朝堂廳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