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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五，方倩妤托著下巴，生無可戀地寫著考卷。

    她不懂，為什么地理考卷這么難?

    位置、人文、特色、成因，這些她都背了，上課也認真抄筆記，但就是寫不出來。

    盲猜幾題，下一張考卷是歷史，她本就喜歡這科，老師上課交的她一字不漏記載筆記上，所以當(dāng)考題有很多是課外補充的時，她一樣選得出答案。

    果不其然她們放學(xué)對答案，歷史是她各科答對率最高的，數(shù)學(xué)出乎意料的好，讓她抱著邵若倢開心大叫。

    希望名次有進步，如果可以領(lǐng)進步獎再加上一百元獎學(xué)金就更好。

    「我放學(xué)和李承安有約，就先走啦。」邵若倢一對完答案，收拾書包就想往外跑，臉上笑容花枝亂竄。

    「我不稀罕!我要去找諺宸?！钩鼋淌仪?，方倩妤不忘扮鬼臉。

    「呿?！棺焐鲜遣粷M，但邵若倢還是開心的活蹦亂跳。

    「小心點，跌倒了我可不收尸?！顾瓷廴魝寵M衝直撞，可能一不小心就會摔跤。

    「免你cao心，去找你男友去?！股廴魝寭]揮手往校門口衝，「再見。」

    她搖搖頭，笑的無奈。

    傍晚，她到傅諺宸的學(xué)校。

    朔風(fēng)凜冽，她索性進到對面的便利商店待著。

    透過玻璃窗，來往一中的人潮就是沒有傅諺宸，拿出手機，撥了好多通電話都得到相同的答覆:

    ――「您撥的電話將轉(zhuǎn)接到語音信箱，請于――」

    她切斷電話。

    在便利商店不安地來回踱步，傅諺宸不會忘了吧?

    她們難得見上一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見學(xué)校大門要關(guān)了，她正想要不要再打電話或傳簡訊，就看見一男一女并肩出校門口。

    她瞇眼一瞧，男孩制服袖口拉開，手拿黑色外套，身體在冬夜里顯得更加健壯。

    傅諺宸身旁站了位女孩，兩人有說有笑等著紅綠燈。

    方倩妤走出商店玻璃門，仔細端詳，那女生似乎是上次在球場送水給傅諺宸的人。

    礙于她們隔著馬路，她靜靜望著傅諺宸和女孩的互動。

    她不想當(dāng)個愛吃醋的女朋友，但她看女孩對傅諺宸笑，而傅諺宸也不避諱任女孩的手在他身上擺弄，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諺宸!」眼看女孩整個人都要趴到傅諺宸身上，燈號一綠，她快速跑過斑馬線。

    「這位是……?」女孩嬌滴的嗓音傳入她耳里，水汪大眼盯著傅諺宸打轉(zhuǎn)。

    「我女友?！顾朴普f道，卻面無表情。

    「那這樣我就先回去了?！古⒁姺劫绘ツ樕粣?，決定先行離開，「明天見!」

    「如果上學(xué)需要我去接你再告訴我。」傅諺宸迎上女孩甜膩的微笑。

    「你不是早上很忙?」方倩妤想起幾星期前，他和她說自己學(xué)業(yè)籃球隊轉(zhuǎn)學(xué)生三頭跑忙不過來，兩人就達成共識先取消一起上下學(xué)，「但是有空去接她上學(xué)?」這幾近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近來隱忍的怒意全然涌上，臉上維持的好脾氣爆炸在即。

    「筱蓉才剛轉(zhuǎn)來，你明知道老師要我?guī)煜きh(huán)境。」傅諺宸也來火，疲于解釋，「你可不可以別無理取鬧?」

    「她是要熟悉環(huán)境，不是要熟悉你!」她忍住想尖叫的衝動，不就是熟悉學(xué)校地理位置、各辦公室在哪里還有校規(guī)禮儀嗎?為什么還要一起上下學(xué)？她生氣道:「她剛剛都要抱上你了?！?/br>
    她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和他溝通，「你能不能和她保持一點距離?」

    「老實說?！顾皖^對上她的眼，而她仰頭，他的神情和混濁夜色一樣令人著摸不清，「這段關(guān)係我累了。」

    見她瞠目結(jié)舌不回話，他繼續(xù)，「剛開始升高中還不會這樣，但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對你漸漸失去耐心，覺得男女朋友這個名分是種壓迫，好像做什么都不自在?！?/br>
    「我只是想和女生再親近一點，卻又要隨時顧慮著你會不會不高興?！?/br>
    「覺得因為我們的關(guān)係，做起事來反而絆手絆腳。」

    「然后晚上，我漸漸懶的回覆你訊息，電話也不想講那么多，只想在處理完班上的事情就去睡覺?！?/br>
    「和你在一起還是很開心，但開心的程度，已經(jīng)和從前不一樣了。」

    他字字句重擊她，「所、所以，你不喜歡我了?」手握拳，指甲掐進掌心，很痛，「是嗎?」顫抖的聲音吐出，她覺得自己被抽空，全身使不上力。

    約莫能猜測他的回答，但她還抓著那一絲希望。

    如果他的回答是否定的，該有多好?

    「嗯?！顾樕蠀s平靜無波，沒有保留的直接，「愿意的話，我們能不能就是朋友?」

    「什么時候開始的?」心上刃疼如漣漪般擴散，她覺得點暈，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塌陷。

    是從那個叫筱蓉的女孩轉(zhuǎn)過來之后嗎?還是球賽結(jié)束后筱蓉地給他水的那刻?

    什么時候，這份愛已然消逝?

    「就是淡了?！?/br>
    電話晚打、訊息少回，或許這徵兆其實早解答了一切，只是她始終不愿承認，用著同樣一個理由說服自己

    ——他很忙。

    「我們分手吧?！共淮蟛恍〉囊袅?，卻讓她的心支離破碎。

    說好永遠在一起的承諾、會喜歡她很久很久的誓言，算什么?

    在分離面前，這些都一文不值。

    承諾是最沒用的一句話，她早該信了這句話。

    承諾了又能保證什么?當(dāng)初再怎么信誓旦旦她們還不是分手?

    沒等方倩妤開口，傅諺宸轉(zhuǎn)身離去，隻身的背影在夜光下時明時滅。

    他離她越來越遠，撕裂般的劇痛排山倒海，遍布她全身上下。

    她想伸手抓住什么，然而什么也沒留住。

    她們終歸是回到了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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