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沒想到過了兩天,我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又收到一條來自“金絲小熊”的短信。 心臟狂跳打開手機上方的短信通知,是一句簡短的問候:“嗨,蝦片小姐,最近過的怎么樣?” 真是老土的開場白,我手有點顫抖,但是隱藏不住面上的笑意:“嗨,凱文,謝謝你的關心,我材料都提交給大使館了,最近就能收到補發(fā)的材料,所以總的來說心情還不錯!” 點擊發(fā)送后,又有點后悔,是不是說的太細太啰嗦了,等下怎么開啟新的話題呢? 于是又趕緊補了一句:“小寶貝怎么樣?你們有好好的教育他不要再亂跑了嗎?” 我緊張的捏著手機等待回應。 嗡、嗡,金絲小熊回應道:“我還沒來得及和談,不過相信他mama有和他仔細的談過了?!?/br> “為什么?”我覺得他要和我傾訴或者抱怨了。我討厭對外抱怨妻子的男人。 “因為第二天她就帶著兩個孩子飛去了挪威,短期內(nèi),我應該見不他們了?!?/br> 我敲著鍵盤有些猶豫,這有點涉及到他的隱私了,是不是換個話題比較好,還是稍微安慰一下?不過還好,他很快自己換了話題。 “你英語不是很流暢,是剛來m市嗎?” ... 沒想到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垃圾話聊了一個小時,他說話很直白,問了我的情況,來自哪,什么時候來的,中國怎么樣,自己在中國的趣事等等,我也問了他的一些喜好之類。我們也算有來有回,直到臨近12點的時候,他回復我說,明天一早還有訓練,要先睡了。 我有些戀戀不舍的回復說:“好的晚安,謝謝你陪孤單的我聊了這么久?!蔽覀冎筮€有這樣聊天的機會嗎?這句話我沒問出口。 “晚安,yu,也許下次有機會我們可以一起吃飯聊天,就去我剛剛說的那家還算地道的挪威餐廳。” 我捏住手機發(fā)出無聲的尖叫,平靜了一下,回復到:“好的,我很期待哦?!?/br> 當天晚上我難以入睡,喜滋滋的反復翻看我們的聊天記錄,想從他平靜的口吻中看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我表現(xiàn)的還像個純情的小女生,他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一個成熟的男人。 想到這,我又有點失落,所以他是在找一個女生來填充自己妻子不在身邊的空閑時間嗎? 不過我想我是愿意的,無論是出于什么樣的心里,我愿意在短暫的異國求學的旅途里,有這樣一次浪漫。 那條短信之后,我一直在等待他主動聯(lián)系我,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月,不過在學業(yè)的填充下,時間也不算漫長。 他的ig每日也在更新足球相關內(nèi)容,新聞里也能看到他訓練、比賽的消息。雖然沒有聯(lián)系,又覺得每天都在和他聯(lián)系。 12月初,街道兩旁已經(jīng)開始有了圣誕裝飾,這一年一度的盛大節(jié)日,讓每個人笑容的弧度都有所上升。 m市的冬天也是很冷的,我在公交車站牌下凍的直跺腳,仰頭數(shù)著可能落在我頭發(fā)上的雪花。 一輛車停在我的身前,搖下車窗,是凱文,他揚起嘴角對我說道:“嗨,yu,好巧?!?/br> 我想,這是十二月我收到的最好的圣誕禮物?!班耍瑒P文,好巧??!” 我忍不住揚起嘴角,期待的看向他。 “你在干嘛,在等公交車嗎?” “是的,在等公交回學校?!蔽铱戳丝此能嚴?,沒有人。于是道:“或許,你能載我一程嗎?” 凱文一揚手:“當然,我的榮幸,上來吧?!彼蜷_了副駕的門。 我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鉆了進去。 我們之間只有20厘米的間隔,近的我有些呼吸不暢了。 “一下雪,m市的街道好美啊!”我看著車窗外流淌的燈光、散步的行人感嘆道。 “是的,這將是你在m市過的第一個圣誕節(jié)吧?”我感覺他有喝了點酒,說話之間有些酒氣蔓延開來。車里沒有開空調(diào),酒氣伴隨著冷冽的空氣,并不討人嫌。 我轉(zhuǎn)頭看向他,他的臉有些紅撲撲的,感受到我的目光,也給了我個眼神,“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喝酒???” 他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泛紅的臉頰,“能看出來嗎?明顯嗎?”接著露出懊惱的神情。 喝酒之后的凱文明顯外向很多,情感外露了出來。 他接著說:“沒辦法,我隨便做點什么臉就會紅?!?/br> ... 由于今晚是一個外向的凱文,我們的聊天熱烈且愉快,他和我抱怨球隊換了新廚師,做飯變難吃了,又和我夸獎,今天和朋友去的餐廳酒很好喝,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我恨m市這么小,上一秒我們還在熱火朝天的交談,下一秒就已經(jīng)到了學校門口。 他的臉已經(jīng)徹底通紅了。 “你還好嗎,能開車回去吧?”他眼神沒有飄忽,應該沒有太上頭。 “當然,我很好?!彼麤_我點了點頭。 我不想下車。 “今晚和你聊天很愉快,我只是喝的有點微醺?!彼终f道。 我不想下車,“我能讓你再清醒一點?!?/br> 我從袖子里伸出凍的冰涼的雙手,捧住了他紅色的臉頰。 他的臉的確很熱,和我雙手接觸的時候,整個人打了個寒戰(zhàn)。 “是不是很涼,有更清醒一點了嗎?”我笑著沖他說道。 我眨眼用睫毛剪輯著空氣里靜謐的片段。 他收回握著方向盤的手,抓住了捧著他臉頰的我的手。 他的臉頰因為我冰涼的溫度,已經(jīng)褪去了紅色。 但他的手掌更加的溫暖,拉下了我的雙手,迎面低頭,朝我親了下來。 我接受了他的吻,任由那由酒水堆積的海浪,將我包圍。 他的吻也是克制的、輕柔的,小心翼翼的,仿佛在親吻一朵花。 一吻終了,他的臉又恢復成了粉色,我想我也是。 “現(xiàn)在還冷嗎?”凱文平靜的說,他的手還沒有松開我的。 我抽回雙手,仰頭不看他,想藏住咧到耳后的嘴角,“確實不冷了,看來咱倆的幫助都很有效果。” “那...”“那...” 我倆同時開了口,他笑了一下,但是由我先說:“那,今天就這樣,我要回宿舍了?!?/br> “好的?!彼嫖宜砷_了安全帶,猶豫了一下說道:“明晚有時間的話,可以一起去之前說的那家餐廳吃飯?!?/br> “好的,明晚我應該有時間,你白天可以把時間和地址發(fā)給我?!?/br> 我們互道再見,我在大雪中,目送他的車駛離視線。 接著在昏黃的路燈下,我沿著小路,踩著積雪,伴著冷風,學著雪花一般快樂的旋轉(zhuǎn)、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