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清晨四點(diǎn)多,外面天還黑著,往常這時候我已經(jīng)精神飽滿地爬起來了,可是今天卻反常,我有點(diǎn)不捨得離開被窩,甚至想躺回去,再度入睡,期待再次進(jìn)入那場甜美的夢里。 他說:我們交往吧。 再之后,我夢到我們一起去游樂園,一起海邊,一起嘗試各種美食和任何新鮮事物,后來我和愛豆住到了一起,我們帶著各自的行李搬進(jìn)一間溫馨的屋子,然后……就沒然后了!鬧鐘響了,夢也就到這里了。 噢,不行,光是想,我覺得都要噴鼻血了。我倒回枕頭上蒙著頭發(fā)洩地叫了一聲。 因?yàn)榕鲁车饺?,我不敢叫太大聲,叫完感覺內(nèi)心更激動了。 嗚嗚嗚,心頭上像有無數(shù)隻爪子在撓一樣,癢的我好想再多叫幾聲。 不然,再叫兩聲? 這時候,棉被突然被人從外面拉開,是蓬頭亂發(fā)的肖愉音。 「怎么了?」 「我夢到和我愛豆同居了?!?/br> 她一臉無奈:「那不是很好嗎?你尖叫干嘛?」 我咻地坐起來,忿忿不平:「我才夢到我們搬進(jìn)去就醒來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倒在我床上:「好慘,到嘴的鴨子飛了?!?/br> 我沒好氣地推了推她:「夠了啊?!?/br> 她還是笑個不停:「別性急……」 「喂~」我看起來那么急色嗎? 「噢,說錯,我是說,你別心急,你聽過近水樓臺沒有?離美夢成真,你只差最后一步了?!?/br> 我斜眼看她,沒有吐槽她有沒有和rk近水樓臺。 她以為我不信,繼續(xù)分析:「你放心,你再堅持下去,一定可以打敗所有粉絲,讓夏與眼里只看的見你?!?/br> 我抿嘴:「我才不要打敗其他粉絲,可以的話,我要所有人都看著他,喜歡他,支持他?!棺屗惺艿秸麄€世界的善意。 她嗤了一聲:「你昨晚是不是很早就睡了?」 「唔,沒吃晚餐就睡著了?!闺y道是因?yàn)檫@樣,才會夢到夏與來叫我吃飯,然后畫面莫名其妙跳到求交往那一幕。 我頓了頓,忽然想到昨天迷迷糊糊睡過去的原因。 肖愉音無意間說到肖總的心理,讓我想到,惡夢中的后來,在夏與走后渾渾噩噩的日子里,我依稀彷彿看到過肖總因?yàn)殚L期抑鬱而仰藥自殺的消息,又好像不曾。 我真的記不清了,尤其那時候已經(jīng)完全和肖愉音斷了聯(lián)系。 如果說,肖總其實(shí)是對現(xiàn)狀不滿的,卻表現(xiàn)的若無其事……然后我越想越多,甚至覺得自己似乎發(fā)現(xiàn)了父母車禍意外的真相,又不愿相信,最后在零亂的思緒中睡了過去…… 「那你恐怕還不知道,現(xiàn)在論壇上面,大家都在傳,與里陪伴你脫粉了。」 我傻眼:「什么?」我就忙了兩天,竟然被脫粉…… 「如果說前天與里陪伴你沒發(fā)文是有事,那昨天沒發(fā)文難道還是有事嗎?打死我都不信?!?/br> 你千萬站著別動,我不打死你。我扶額。 肖?福爾摩斯?愉音還在繼續(xù)發(fā)表:「我昨晚在論壇推測與里陪伴你是因?yàn)橄呐c的戀情心碎了,結(jié)果得到了廣大網(wǎng)友的認(rèn)同?!?/br> 我簡直哭笑不得。敗她所賜,我在一天之內(nèi)又跟愛豆戀愛又為愛豆失戀,我這么忙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怎么不說話?你不覺得我推測的很有道理嗎?你這個正宮對與里陪伴你外面這朵野花有什么看法?」 我無比義正嚴(yán)詞:「什么正宮,新聞亂報你也跟著胡說,當(dāng)中發(fā)生什么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br> 肖愉音斜來一眼:「少裝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多高興。」 我清清喉嚨:「我是純正腦殘粉,咳,兼親媽粉。」 「你騙鬼吧,親媽粉會在夢里褻瀆兒子?」 好嘛,親媽粉只是我隨口扯的,只是這位小姐會不會說得太夸張了?「什么褻瀆?!你好好說話!」 她一臉沉痛:「你這樣,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嗯……「有一點(diǎn)?」 她一個拍手:「是啦,喜歡就喜歡,有什么不好承認(rèn)的?你以前就是太ㄍ1ㄥ了,特別招人厭?!?/br> 我抽抽嘴角:「……你不打算睡了?」 「不啦,我跟你說,昨天我聽你的沒回去,一直在醫(yī)院待到晚上我爸才打電話過來,而且,特別奇怪的是,他竟然沒罵我,反而還溫和的問我在哪,在干嘛,你說,我爸會不會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肖總估計是和蕭董聊開了吧。 「你沒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聳肩:「沒,我當(dāng)時愣住了,回過神時電話都掛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跟他說了什么?!?/br> 「這樣不是很好?」 肖愉音抿嘴:「誰知道是不是一時的?!?/br> 「你就再觀察囉,時間會說明一切的。你再睡一下吧,我不能讓ame哥等太久,先不跟你說了。」說完,我用最快的速度梳洗換裝,衝到大廳。 夏與已經(jīng)在那里專注地做著暖身運(yùn)動,燈光柔和了他的眉眼,淡化了被他掩藏良好的那點(diǎn)疏離。 就這樣靜靜看著他,我都覺得是一種幸福。 在那場惡夢里,我剛來到基地時總想不明白,他一個本該年輕氣盛的青年怎么會像個生活規(guī)律的老頭子,后來新聞爆出了他的成長背景后,就沒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了。 他不是孤兒,可有時候我恨不得他乾脆是個孤兒。 在夏與跳樓后,記者從一些人口中挖出不少事情。 夏與的父母親沒有結(jié)婚。夏母是一名檳榔西施,夏父是檳榔攤的常客,是個有家庭的人,但他們湊到了一起,有了夏與的時候,夏父有小三的風(fēng)聲也傳到了正宮耳里。 后來,夏父回到正宮身邊,夏母自己帶著夏與,一開始還時常帶夏與去夏父家里鬧,可她一邊試著爭取夏父的同時一邊還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夏父是真的要和夏母斷乾凈,夏母鬧了一段時間也看明白了,她不做徒勞無功的事,她開始有更多不同的男人,哪一個條件更好她就跟他一起,但這樣的男人又能好到哪里?就有人匿名透露,曾和夏母在一起的男人,有的嫌棄夏與是拖油瓶,平時餓上一兩頓或冬天讓他在屋外罰站的,有的有暴力傾向,會毆打夏與,有的有變態(tài)傾向,會在夏與面前跟夏母行房,各種事情不勝枚舉。 夏母在夏與五歲那年,在外地邂逅了一個男人,對方財力也不錯,夏母隱瞞一切和對方相隔兩地交往了一段時間,因?yàn)閷Ψ较胍俑M(jìn)一步,夏母就把已經(jīng)五歲的夏與帶去了孤兒院,自己和人共組家庭去了。 那時候的夏與已經(jīng)沒了孩子的天真爛漫,他總是獨(dú)自安安靜靜待在角落,不跟人交流,他的經(jīng)驗(yàn)告訴他這樣最安全,所以他在孤兒院里沒有任何朋友,但他安安穩(wěn)穩(wěn)地渡過了學(xué)前生活。 但這樣的方式并不適用在學(xué)校,他沉默安靜瘦小孤獨(dú),成為被排擠霸凌的對象。 院長mama一次一次為他奔波,到最后病榻纏綿時最放不下的就是他,臨終前抓著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的叮嚀,讓他要開朗,要勇敢,要健康,然后他就成了大家看到的,一個臉上總是帶著微笑、作息特別正常的男孩——這些都是院長mama的主治醫(yī)生兼好友接受採訪時說的。 只是后來,他還是選擇離開這個很少善待他的世界。 惡夢中的后來,夏母的陳年破事都被攤到了眾人眼前,她的丈夫因?yàn)闊o法接受而與她離婚,連親生兒子也不認(rèn)她,最后落得凄涼的下慘,但那又如何?彌補(bǔ)不了夏與曾經(jīng)受的那些苦,也挽回不了夏與的性命。 一想起這些,心臟就像被鈍刀來回割著,連呼吸都覺得疼,而活生生、會說話會笑的夏與就成了藥,只要看他好好的,我就什么都好了。 他像是感覺到注視,抬眼望過來,在我們視線對上時,忽地笑了。 這一瞬間,彷彿所有顏色都揉進(jìn)了他身上,這世界再無色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