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是不是搞錯？！

    公車?yán)锶藬D人有夠煩，蔡宗翰心中盤算機車行報價又怕修不好，擠公車轉(zhuǎn)乘上下班還要一段時間，前方的車流開始慢速流動，機車機動性遠(yuǎn)比轎車好，公車終于通過發(fā)生事故的現(xiàn)場，一臺直行車被左轉(zhuǎn)車追撞在右側(cè)門鈑金凹陷，慶幸兩位車主全身上下沒有受傷還有力氣面對面叫罵，叫囂要警察過來處理事故，車子就停在路上成為最大障礙物。

    兩位大爺現(xiàn)在是下班時段車流量最大。

    蔡宗翰無力提著自助餐打包便當(dāng)回到家，按下墻面上的電燈開關(guān)，林夏芬留下一張便條紙告知他今天調(diào)班改上小夜班，這樣就能排連休和他在連續(xù)假期到外縣市過夜約會，這件事反而讓他開心不起來碎嘴。

    「能不能不要變來變?nèi)ィ叶紱Q定好要跑外送，住宿也取消?！?/br>
    這件事讓他不是很開心，林夏芬對人就是太好什么事都答應(yīng)才回頭跟他說，打開便當(dāng)食不知味填飽肚子，邊滑著手機行程表及預(yù)算表，又要修正出游少賺的跑單及填補計畫支出的部分。女人有夠煩。

    蔡宗翰疑惑不解怎么還沒有訂單出現(xiàn)，他注意手機時間來到11點宵夜正熱鬧的時候，也好早點睡身體受不了長期這樣cao，簡單收拾拿起衣服進浴室洗澡。

    蔡宗翰自嘲他是怎么回事難得休息擔(dān)心沒有單進來。

    「天生勞碌命啊?！?/br>
    開門的聲音出現(xiàn)一定是林夏芬回來，不對，她不是說要上小夜班，怎么會這時間回來？！

    林夏芬接到一通緊急電話，剛放下的提包和外出鞋回到身上，握著鑰匙的手慌亂將門上鎖直奔出去。

    街口轉(zhuǎn)角一臺機車在轎車車底卡死，林夏芬在急診室服務(wù)見多人來來去去，她主動向在場處理的員警表示職業(yè)后，腳步虛浮的走向白布旁，請在場員警掀開一角，一個失去上半臉露出腦髓全溢出，掉落眼球被車輪碾爆液體滲透車輪胎紋，鑑識小組用藍色的擱架將這慘狀與外界好奇眼光隔離，進行拍照蒐證。

    現(xiàn)場處理員警們有制度分工對肇事者進行酒測，死者頭殼銳利地切面需要科學(xué)來解答謎題，切面太乾凈散落的腦漿攪和馬路上的塵泥，拼圖缺上一角永遠(yuǎn)不完美。

    「意外，還是？」

    其中之一的員警向鑑識組提問，一看就有問題切痕太漂亮，附近搜索沒有可疑的兇器和以往的交通事故現(xiàn)場太詭異。

    「怎么看，人為有可能嗎？」

    監(jiān)識組沒有收集齊證據(jù)及存有潛在可能性，只能搖頭不好當(dāng)場下定論，一旁變形遭撞的機車?yán)鲕嚨妆P躺在馬路旁邊等待拖吊車運走，員警做好紀(jì)錄后將車子移動讓車流量疏通，他們要拉那臺變形的機車做鑑定。

    「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林夏芬站在路邊失魂望向救護車連鳴笛都沒有，只閃著警示燈將人抬上攤架往醫(yī)院的太平間暫放確定身分后，通知家屬來領(lǐng)，她無助失魂的按下手機里的號碼，她要怎么說出口，她慌了不知道怎么說出口，只能一直哭，一直哭，讓一旁女員警不知道怎么讓她安定情緒下來，女警只能輕拍她的背接過電話將事情描述一邊。

    蔡宗翰洗好澡出來聽到訂單訊息聲響起，毛巾擦乾頭發(fā)猶豫接還是不接，按下接單自嘲說道。

    「愛錢連命都不要。」

    蔡宗翰邊換上外送服，另一手滑動內(nèi)容查看又是同一個地址自言自語抱怨幾句。

    「機車什么時候修好?！?/br>
    蔡宗翰單肩掛上外送背包檢查確定有塞入冷凍庫冷凍如硬石的保冷劑，訂單上面顯示13杯手搖飲。決定要催促機車行才行，一直擠公車他遲早會瘋。

    蔡宗翰接近越來越熟悉地街景，咸酥雞攤掛上臨時有事公休。

    「難怪今天沒有咸酥雞的單?！?/br>
    店門前選好停車空間架好腳踏車，一臺沒有鳴笛的救護車閃著警示燈在車道上行駛，城市里日常的一個畫面。

    一旁剛抵達對打平臺外送員休息停下來喝杯手搖飲，手搖飲料店老闆招呼著單還在做要等一下。

    蔡宗翰眼前訂單應(yīng)該出餐，怎么沒有看到打包飲料袋，只剩下老闆一人在顧店，交情頗熟老闆和對打平臺外送員間聊中透露出男員工臨時和女友去約會，找不到人只好跟自家老婆先頂著，他讓老婆回家哄孩子睡覺，累歸累日子是兩個人在過。

    「好了??。」

    手搖飲料店老闆一聲下拿出兩個紙箱和一袋裝滿奶茶外帶口綁得相當(dāng)扎實，他們上前去清點數(shù)量，對方外送員熟練點起紙箱里杯數(shù)，確定后搬上機車外送箱。

    蔡宗翰將13杯手搖飲放進有保冷劑背包里，時間來到12點多，附近大學(xué)就讀租屋學(xué)生跑出來買宵夜見到咸酥雞掛上臨時公休牌子轉(zhuǎn)向買手搖飲料店填飽肚子。手搖飲料店老闆顧前顧后忙著。

    蔡宗翰心想自己以后開了手搖飲料店要注意員工請假問題，要開到這么晚附近大學(xué)生晚上會夜游或出來找食物吃，要好好分析潛在客群屬性及出沒時間才行。固定好外送背包往送餐點前進。

    「來了。」

    社區(qū)阿伯這次坐在大樓外的花圃石椅上翹著二郎腿，嘴里抽著煙，等人送手搖飲過來。

    「還以為你不接。」

    阿伯接下并清點數(shù)量沒有錯，相當(dāng)?shù)貪M意蔡宗翰服務(wù)。

    「咸酥雞攤臨時公休，我還以為沒有單。」

    蔡宗翰間聊幾句，讓他的社畜生活有些那么不一樣，簡單道別后，這次回程記住要買清粥小菜等女友下班一起吃，聊聊天說說話也好。

    蔡宗翰手提溫?zé)岬厍逯嘈〔怂苣z袋，手指按下墻面上的電燈開關(guān)，林夏芬怎么抱著他換下的衣服哭到睡著，想必是女友太想他，他也是，放下清粥小菜滑開手機上面累計的數(shù)字，再差一點他的目標(biāo)就要完成第一階段了。

    「我答應(yīng)要給你幸福?！?/br>
    蔡宗翰坐在沙發(fā)上輕摸林夏芬臉上的淚痕，親口說出他的承諾。不知道她聽不聽得到，蔡宗翰嘴巴靠近她的耳朵重新說一次。

    「我答應(yīng)要給你幸福?！?/br>
    -3-騙子

    林夏芬對蔡宗翰的控訴他是個大騙子，他騙了我，說好要連假出去玩，說好要存錢開店自己當(dāng)老闆現(xiàn)在丟下她一個人。

    林夏芬下班回到家收到員警的通知他在外送過程發(fā)生車禍，連忙趕過去的路上一直希望是小車禍沒有事，沒有事，員警的語氣保留許多事，長年在急診室里看透不說盡話語背后的事，拜託不要成真，不要成真，一到現(xiàn)場地面上蓋著的白布，人在現(xiàn)場雙膝一軟低頭啜泣頭發(fā)垂蓋失魂的面孔，一點可能性都沒有了到院前死亡。

    「騙子，你這個騙子??。」

    女警上前拉起林夏芬的手臂，發(fā)現(xiàn)林夏芬雙腳發(fā)軟移動她到旁邊坐著休息，輕聲詢問后，知道是在急診室工作的護理師，剛上完小夜班好不容易調(diào)班兩人可以在連假時到外地住宿出游。

    員警們整理好現(xiàn)場及隨行救護車到醫(yī)院，讓女警派車送林夏芬回家休息，他們再聯(lián)絡(luò)家屬過來處理，車禍發(fā)生原因要在鑑定釐清，頭蓋骨乾凈削斷一分為二，眼睛和腦袋內(nèi)組織全不見這樣的狀態(tài)不適合給一般民眾看到，太慘了。

    「有什么想法。」

    員警私下聊起手起手落劃在脖子上，頭骨的切面像是用工地的電鋸切除平整，車禍現(xiàn)場一瞬間怎么發(fā)生，匪夷所思不經(jīng)想要問看看專業(yè)地鑑識小組。

    「還不清楚，要將機車的零件找回來驗血跡反應(yīng)才知道?！?/br>
    鑑識小組人員心中有些假設(shè)，但真實會由科學(xué)證據(jù)來說話。

    「撿不回來？！」

    馬路上的血跡，腦髓液及四輪車輪下的眼球液全都攪渾一起驗才知道。

    拖吊車人員在警察要求保全證據(jù)下，請來拖吊貨車將整臺轎車吊起放置固定拖吊車的車體貨架里面，夜風(fēng)里隱約傳來一絲絲腥臭味，讓當(dāng)場作業(yè)人員聞到強忍住反胃的衝動。

    按照民俗儀式，家屬進行招魂動作。

    道士身穿著紅色道袍，讓家屬手握番，長長竹竿上有著白布及招魂者的照片及姓名，手持三清鈴嘴里念念有詞將魂魄收回，道士掌中規(guī)律搖響鈴聲怎么請都請不到，有這種怪事讓人不解，還是決定結(jié)束儀式。

    「他有什么心愿嗎？」道士轉(zhuǎn)向家屬問道。

    「他說要多存錢開一家自己的手搖飲料店??自己做老闆。」

    蔡宗翰的母親哭紅了眼，眼神看向兒子的林夏芬，她要怎么向兒子女友交代。

    「你這個不孝子，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br>
    「蔡mama不要罵宗翰了，讓他好好走吧?！?/br>
    林夏芬原本站在后方上前安慰男友的mama，突如其來的意外沒有人不傷心，只能等待車禍原因?qū)⒑罄m(xù)問題處理好來。

    「宗翰的東西，我??我會整理好來?！?/br>
    「是我兒子對不起你，我將你當(dāng)作是未進門的媳婦看待，如果可以的話???！?/br>
    「蔡mama現(xiàn)在先別說這些，我需要好好想想???！?/br>
    林夏芬的心會痛，她失去愛人看到宗翰家人想起來就痛，她的心不是鐵做的是rou做會痛，很痛，很痛。

    「媽，不要耽誤人家的青春。」

    蔡宗翰的弟弟勸母親不要再說，后續(xù)事情由他和爸爸處理，無緣的大嫂不該被綁在傷痛里。

    「給我個時間會過去拿，你多久沒有好好休息？」蔡宗翰忍住悲傷說道。

    林夏芬臉上厚重的黑眼圈長期排班及第一時間到達現(xiàn)場處理，這些要感謝她對哥哥的付出。

    「讓我好好送宗翰一程，可以嗎？」林夏芬不想心中留下遺憾問道。

    「嘛厚?！?/br>
    蔡爸爸點頭答應(yīng)這件事，視林夏芬為大兒子宗翰未進門的媳婦不該現(xiàn)在一腳將人踢開太不通情理。

    「誰也不愿意遇到這種事，遇到就好好處理過日子?！?/br>
    蔡爸爸說完，堅定話語背后是轉(zhuǎn)頭用手背抹去男兒淚，大兒子怎么死成這副模樣，死得太慘了。事情為什么要發(fā)生在這一個老實努力工作有夢想的年輕人身上，上天太不公平。

    「有夠衰小。」

    收魂者目睹現(xiàn)場經(jīng)過和前來的上司七爺八爺抱怨幾句，這下城隍爺要是怪罪下來，他可擔(dān)不起。

    「(魂魄)走到逗位去？」七爺要下屬不要生氣勸告說道。

    「(魂魄)時間還沒有到衝出來是算在我頭頂？」

    「rou體破成安內(nèi)，難還陽???！?/br>
    八爺清楚下屬收魂者在氣什么事，三魂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七魄碎裂成這樣他們要玩拼圖都難拼回去。

    「(魂魄)連地府都去不成了?！故栈暾哌B續(xù)一連串三字經(jīng)五字經(jīng)國罵出口。

    「衝三小，沒腦是安那看(魂魄)善惡功德??。」

    七爺和八爺互相默契跟隨一口口嘆氣，收回多少算多少。

    「(魂魄)親密的人身上找看看?！蛊郀斕嵝严聦僬f道。

    「只好安內(nèi)?！?/br>
    收魂者和七爺八爺核對生死簿，這場車禍?zhǔn)亲宰埠筠I車駕駛身亡，現(xiàn)在命大躺在醫(yī)院里只有胸骨骨折，這個冒失鬼明明陽壽未盡撞上這場車禍成了替死鬼。

    「先找到再說?！拱藸敻袊@再次提醒下屬脾氣收一點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