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鹿小鹿(4)-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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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入虎口。 順利將顧盼晴迎回家后,譚紫苑的開心全都寫在臉上。 上一回被公事攪得烏煙瘴氣,就連在車上時,整顆腦袋也都亂轟轟想著公事,以致她都沒有時間坐下來好好跟她聊上幾句。于是,這一次趁著繁忙的公務剛好告一段落,總算被她逮到大好時機。 唐文哲升上初中后的某天,忽然這樣告訴她,以后的放學會晚些回來,因為他必須送某個女孩回家。起初譚紫苑沒有多想,只是認為這個年紀本就是花季初綻時,再者這個兒子向來就十分懂事與沉穩(wěn),站在一個母親信任孩子的立場,她相信他自有分寸,再再者,那段時間她正好在拓展公司業(yè)務,忙得焦頭爛額,于是也就沒有多問,而日子久了也自然而然地忘了再提起。 直到方才在醫(yī)院里見到紀爺爺,她才赫然驚覺,原來唐文哲口中說的那名女孩,竟就是當年醫(yī)院里頭,那個緊緊拽住她手腕的小女孩。 都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呢。 其實她對她并沒有什么特別深刻的印象,只是當時留在腕上的溫度久久未能散去,甚至在往后的好多個日子里時常想起。每每思及,便都會憶起丈夫走的那一日,一整天渾渾噩噩的自己,如果不是自家兒子好好牽著她,她一定無法捱過去。她永遠無法忘記,當時整日奔波疲倦,恍惚中就要倒下的最后一刻,有個女孩伸手握住了她。 就好像……她是她的全世界。 那一瞬間,她想起了也緊緊牽住她的兒子。 于是,才有了今日歷經(jīng)風口浪間,卻仍屹立不倒的譚紫苑── 顧盼晴不是一個很能聊的類型,可是譚紫苑卻是一個能夠天南地北說不停的人,尤其是面對她感興趣的人事物。 眼下,她就對顧盼晴十分感興趣。 這個、讓她向來待人疏冷,甚至待她這個親媽也疏冷的兒子,愿意每日放學走雙倍的路回家而不嫌麻煩的女孩。 眼看譚紫苑提出問題的速度幾乎讓顧盼晴快要招架不住,從頭到尾被晾在一旁的唐文哲神情透著淡淡無奈。 「媽……?!?/br> 「什么!」譚紫苑大嚷一聲,夸張地從黑色沙發(fā)椅上跳起來,完全充耳不聞自家兒子一臉為難的阻攔,「這么說你們居然從幼兒園就是同學到現(xiàn)在!」 晴天霹靂。 她居然都不知道! 譚紫苑是單親mama,更正,是公事超級繁忙的單親mama。也幸好,唐文哲一直以來都很獨立、也早熟,他甚至從很小的時候就可以自己處理很多事務。于是,很多他能夠獨立解決的事情也就不會再對譚紫苑多說。當然,也包括他一直以來的成長歷程還有心事,他一直是一個讓人不用擔心的孩子。 然而,這卻也是譚紫苑一直以來最愧疚的一點,可是等到她發(fā)現(xiàn)的時候,唐文哲已經(jīng)長得好大好大了。 大到、甚至他都已經(jīng)可以回過頭照顧她這個mama了。 唐文哲看上去是一個特別乖順的孩子,可實際上卻也并不如表面那般看來溫順。 他周身濃霧瀰漫,像是不愿意讓任何人走近似的,將所有想靠近他的人通通阻擋在外。譚紫苑一直認為是自己對他的疏忽,才導致他如此不愿與任何人敞開心扉的后果。一直對此感到十分虧欠,卻也莫可奈何。 于是,她也只能用朋友相處的模式,試圖走進他的內(nèi)心。卻又老是變成好像是自己在耍幼稚,老是要讓兒子來幫她收尾似的。 唐文哲實在長得太快了。 快到、讓她都還來不及將小小的他好好認真瞧清楚。 怎么一轉眼,他就已經(jīng)長得這么大了呢……。 「媽、」唐文哲眉頭微挑,看著自家老媽從沙發(fā)椅上彈起,然后就浮夸地定格在那里,實在又好氣又好笑。 「你太夸張了。」他啼笑皆非地說。 這個媽,真是幼稚到了極點。 最后,譚紫苑足足纏了顧盼晴兩個小時。 很難想像,這樣一冷一熱問答的聊天方式卻還能天南地北聊了兩個小時。顧盼晴這個句點王,若換成別人可能早就要接不下去,可是譚紫苑就是有本事接著說下去。 其實,有好幾個片刻,顧盼晴都彷彿能在譚紫苑滔滔不絕的言詞中,看見初識紀春花時的情景,想起那一天。 想起沉敬陽站在講臺上向她道歉,可是她也知道,該道歉的明明是她。 想起謝嵐在黑板上揮霍的字跡,她認為很白癡的介紹方式卻博得滿堂彩。 想起、隔壁座的馬尾女孩拎過她的數(shù)學講義,在某個習題上頭改了三條公式。然后笑著對她說,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我叫紀春花。 紀春花。 ……她現(xiàn)在,還好嗎? 「小晴。」 「……小晴?」 譚紫苑連喊了兩次,并伸手在失神的顧盼晴眼前揮了揮。 ……還是沒反應。 于是,幾番勸阻無效后,便放棄自家mama跑去洗澡的唐文哲一出浴室便瞧見這一幕場景。 譚紫苑抿起喋喋不休的嘴,一雙深邃的眼靜靜望向顧盼晴。 而顧盼晴的眼睛失焦在虛無中。 半晌,譚紫苑從自己的思緒回到現(xiàn)實,才發(fā)現(xiàn)站在浴室門口,也正同著自己望向顧盼晴的兒子。 她不禁眼眸一瞇。 彷彿有一霎那,竟覺得他們有些相似。 卻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里相似。 接著,門鈴響了,將現(xiàn)場魂都不知道飛哪去的眾人又拉回了這個空間。 紀爺爺遣人送來了顧盼晴的衣服還有日常用品。譚紫苑也在接到美國分公司的來電后,趕緊回房處理公務去了。 這一夜,顧盼晴第二次躺在這張床上……客房的。 她想,她如果臉皮再厚一些,就可能會跑去跟唐文哲擠一張……亂講的,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事實上……她也并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少了個可以讓她義正嚴詞的由頭。再者,儘管顧盼晴再蠻橫霸道,這種明擺著違逆世俗眼光的事,她也實在是干不出來。如果再小一點,也許能推給年幼無知;如果再小一點,也許能說是單純喜歡跟某個人待再一起。 可惜,他們都已經(jīng)不小了。 顧盼晴把棉被拉上來蓋住整顆頭,上頭還留有玫瑰花香的味道,看來是剛曬過不久。 雨水乒乒乓乓打在窗沿上。 她進房前,看見唐文哲未掩的房門還亮著,想起上一次好像也是這樣,早上醒來時也沒關上,燈也是。 有人睡覺不關門與燈的嗎? 結果,隔天一早果然又是同樣一副情景。 譚紫苑出門前留了字條,給了唐文哲雙倍的早餐錢,讓他多買點食物與小晴吃飽些,便趕忙著出門去了。 直到顧唐二人一同轉進學校附近巷口的某間早餐店,早餐店阿姨驚喜地問唐文哲今天怎么帶了個小美女一起上學,唐文哲只是以禮貌的微笑輕輕帶過,接過早餐結完帳,便領著顧盼晴轉出了早餐店。 路上,顧盼晴才終于按捺不住好奇問了他。 「你睡覺都不關門還有燈的呀?」 「……」 唐文哲默默牽著腳踏車,沒有立刻回應。身旁學生三三兩兩地經(jīng)過,校園圍墻內(nèi)種的橄欖樹落了幾片葉子下來,被風輕輕掠起。一夜雨過,今天的天氣似乎不錯。再又往前走了幾步路后,他才云淡風輕地開口。 「你來才不關。」 「……」 唐文哲的回答有些遲了,顧盼晴的注意力已然不在他身上。眼下,她正望著不遠處的校門口,某個熟悉的馬尾女孩的側影。 其實唐文哲也看見了,卻剛好在顧盼晴轉移視線的時候開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直到馬尾女孩消失在視線中,顧盼晴才回過眼去瞧向他。 腳踏車輪壓過,摩娑覆滿水泥地上沾濕的枯枝敗葉,發(fā)出喀噠喀噠的聲響。有幾隻麻雀停在樹尖上,咿咿呀呀。陽光落在樹梢,穿透了樹縫散在他們頭頂上,模糊了他們的身影,也模糊了光陰。 「你剛說什么?」 「……沒什么?!?/br> 雨后的青草氣息瀰漫了整個空間。 他們緩步轉進校門。 然后,與曾經(jīng)好熟悉,卻許久未見的馬尾女孩對上眼。 隔壁座的馬尾女孩拎過她的數(shù)學講義,在某個習題上頭改了三條公式。然后笑著對她說,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我叫紀春花。 紀春花。 ……她現(xiàn)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