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和氏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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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最是人間四月天」,但是,那是平地上的四月天。 四月的崑崙山頭,仍然白雪一片、天寒地凍的、正適合冬眠。 一隻身高一丈、體型有若兩隻棕熊合起來那般巨大的朱厭,正在山洞里冬眠。 嚴(yán)格來說,牠躲在這崑崙山上,已經(jīng)睡了超過五百年;能恢復(fù)真身、不躲不藏、安安靜靜的睡個好覺,還真是件愜意的事。 那隻朱厭還想再睡個一百年呢,卻被山上滾落的石塊砸中、正好睡到淺眠期的朱厭,就被砸醒了。 醒來的朱厭,才想著尋些山石來解飢,一眼看見砸醒牠的那塊石頭:真是塊不錯的石頭!瑩白的表面一點瑕瘢都沒,落在雪地里就跟周圍的新雪沒兩樣、倒是側(cè)面看去,一小塊青綠水嫩的碧色探出來,那青綠色的側(cè)面,就像剛探出頭的春草,嬌艷可愛。 看見這么一塊好石頭,朱厭不客氣的一把抄起,張開血盆大口就要狠狠地一口咬下;誰知牠的牙齒尖才碰上那塊石頭,就突然刮起一陣狂風(fēng),把牠壯碩的身體都給吹飛了起來、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似的,整個直接砸在一片懸崖峭壁上。這一砸、引起了驚天動地的雪崩、朱厭整個身體被埋在小 山似的雪塊之中。當(dāng)場,那隻朱厭就被砸得靈魂出了竅、搖搖擺擺向奈何橋而去。 昏昏沉沉進(jìn)了黃泉地府的朱厭,魂魄本能的幻化成上一世牠最擅長偽裝的形象___一個蹣跚佝僂的老婦人。但是,過橋時卻逃不過奈何橋的靈力測試、一下子戳破了牠的偽裝。這時好像有個守橋的鬼卒要找他問話,但是那專門撕扯怪獸魂魄的靈力太過強悍,牠痛苦得恢復(fù)原形、當(dāng)然嚇到更多往來魂魄;接著,直接被接獲通報趕來的鬼卒快打部隊架上鎖鏈、捆起來了。 這隻朱厭叫做「朱厭實」,不太會說人類的話語,每次一緊張起來,荒原獸語就會脫口而出,再加上牠高大的真身、猿猴發(fā)怒似的猙獰面貌、如果不懂荒原獸語的,常會在第一眼就被牠嚇著。 這一回,就是在奈何橋邊鬧了個大誤會,被鬼卒枷鎖伺候、拖進(jìn)了無邊煉獄里。 被關(guān)了一陣子、那朱厭實還在垂頭喪氣地想著,怎樣才能聯(lián)絡(luò)到地府荒原的神獸外派站、把牠從無邊煉獄里撈出去呢。 幸好天界荒原派了使者來,找他問話。 那使者叫「花非花」,是隻六百多歲的紅狐貍,通常以美麗女子的面貌示人,難得牠這次顯現(xiàn)真身、為表達(dá)誠意,一來就用荒原獸語問候。 「????!」 「???。」 「??????????……」 「抱歉,我的荒原獸語不太流利,只會一些簡單的,還是請你說『人話』?!够ǚ腔ㄒ宦犇侵靺捗俺龅囊贿B串獸語,只好打斷牠。 那朱厭實愣了一下、敲敲頭、又清清嗓子,發(fā)了幾個「喔、吚、啊、呀」的音;最后才很慢很慢的一字字說道:「以、荒原、之、名、救、我、出去?!?/br> 「救你、一定會救。但是,我想先請問你一個問題?!够ǚ腔ㄕf道。 「問、你問。」朱厭實說。 「崑崙山的雪怪說,牠看見你被一塊石頭砸到,最后引起雪崩。這是真的嗎?」花非花問道。 「石頭,一個好石頭?!怪靺拰嵱脿淖ψ颖葎澲粋€人頭大小的模樣。 「你還記得那石頭的顏色嗎?」 「白、白雪、青、青草。」朱厭實努力想找出人類的詞匯,憋了許久才講出來。 「這塊石頭、正面看是白色、從旁邊看卻是綠色、像青草一樣,沒有雜質(zhì),是嗎?」花非花問著,朱厭實拚命用「手掌」敲頭、甚至還跳了兩下,表示牠的「極度贊同」。 「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被狂風(fēng)颳得撞上山壁,是因為你咬了那塊石頭,是嗎?」 朱厭實一聽,激動得一邊跳、一邊敲頭,還發(fā)出「嗚嗚」聲,忍不住用荒原獸語大聲控訴著:「??!」,那意思不用翻譯、也都看得懂,像小孩兒告狀般,朱厭實在告那塊石頭的狀,是它害得自己來到黃泉地府、還被關(guān)起來! 「這個消息很重要,我要先傳回天庭,你先在這兒待幾天,我有空了就會來、帶你出去?!够ǚ腔ò矒嶂靺拰?,一轉(zhuǎn)身,就飛奔回去找大羅金仙。 當(dāng)大羅金仙和天界司刑官、帶著濫觴回人間,找勝燦了結(jié)塵緣的時候,花非花已經(jīng)火速進(jìn)了南天門,將「和氏璧已現(xiàn)世」的消息,傳回天庭。 天界與荒原的決策者都收到了這消息,耳目靈通的檮杌天穹當(dāng)然也知道了。 「和氏璧」并不只是簡單的「一塊美玉」而已,它是標(biāo)準(zhǔn)的「異寶」,天界盛傳:得和氏璧者得天下。 大家也都知道,這塊美玉頗有個性。當(dāng)年秦始皇要拿它來雕刻傳國玉璽,被它找了個替身、使出金蟬脫殼之計、消失無蹤。在消失前,曾經(jīng)有隻朱厭看上了它,想咬一口嘗嘗味道,卻被它颳起的大風(fēng)搧飛了十萬八千里遠(yuǎn);今天又有隻朱厭被「一塊石頭」搧到撞上山壁;可見是和氏璧沒錯了。 地府無邊煉獄里,朱厭實安安靜靜的待著,卻不知道牠的「證詞」,已經(jīng)開始攪動天界、荒原和人間許多生靈的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