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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各位小朋友們看這邊，從今天起，你們就歸我貝提諾˙朱利亞諾所有。什么都不用擔(dān)心，只要做個好孩子，貝提諾叔叔照顧你們，但如果是壞孩子……你們懂的。

    ──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嗎？李先生。

    ──我知道，南茜的事我很遺憾……放心，我不會怪你的，你替我燒掉的混球多到能塞滿一列地鐵，我怎么會為一個女人跟你計較呢？

    ──你不需要有錢、勢力或?qū)ξ矣卸?，你只要是你，就足以讓我想對你好?/br>
    ※※※※

    李焰在鬧鈴聲中睜開眼睛，盯著懸在頭頂?shù)牡鯚魞擅?，緩慢地掀開棉被走向浴室。

    貼著黑白磁磚地浴室迷你但設(shè)備齊全，開門后第一眼看見的是雪白的免治馬桶，右轉(zhuǎn)后是盆型洗手臺和由電控霧化玻璃圍成的淋浴間，間內(nèi)的鐵架上放著乾凈的毛巾、沐浴乳、洗發(fā)乳、身體乳液和護(hù)發(fā)乳。

    李焰走進(jìn)淋浴間內(nèi)，將衣物扔到外頭，扭開蓮蓬頭讓冷水澆頭而下。

    姑且不論毛巾，那一整排名牌沐浴用品全都不是李焰會購買的東西，因此這些設(shè)計精美的瓶罐會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理由只有一個──此處不是他的住所。

    這里是鄰近芝加哥河的商務(wù)旅館，李焰前天以假名入住，然后整整四十八小時都沒出房門。

    會這么做和李焰?zhèn)€人的意志無關(guān)──雖然旅館的床比他所組的公寓舒服上不只一個檔次，而是基于他人的要求。

    「佛羅格，你在……啊，還在沖澡啊。」

    貝提諾站在浴室外，透過玻璃看李焰對上眼，笑著擺手道：「別急別急，半小時后才要出發(fā)，你可以慢慢洗。」

    李焰沒有回話，默默將視線轉(zhuǎn)回前方，再把水龍頭扭到最大。

    「放、輕、松?！?/br>
    貝提諾手插口袋走到淋浴間前，靠著洗手臺愉快地道：「今天的對手只是些嗑藥嗑嗨的人渣，給你找回手感順道清理這城市的垃圾用的，主菜──芝加哥的影蝠主得等你調(diào)整到最佳狀態(tài)后才會上桌。」

    「……」

    「然后……先聲明，我不是對你沒信心，但你畢竟有整整兩年的空窗期，如果你的狀態(tài)調(diào)整不回來，我會想辦法解決影蝠主……」

    「我會調(diào)回來。」

    李焰沉聲打斷貝提諾，頂著水花瞪向?qū)Ψ降溃骸杆阅闶裁炊紕e做，知道嗎？」

    貝提諾微微一愣，再搔頭苦笑道：「佛羅格，我知道我們之前的關(guān)係稱不上正常，與其說是上司和部屬，不如說是……飼主和工作犬？但那種關(guān)係在你脫離家族后就結(jié)束了，現(xiàn)在我們是平等的，你若是不想幫我，直說就好，我保證會立刻從你面前消失，也不會傷害你重視的人。」

    李焰拉平嘴角，腦中晃過十天前某個讓自己心神凍結(jié)的畫面，目光轉(zhuǎn)沉低聲道：「騙子。」

    「什么？」

    「我會解決芝加哥的影蝠主?！?/br>
    李焰扭上水龍頭，抓下架上的毛巾道：「我燒過一個領(lǐng)主級夜血者，當(dāng)然燒得了第二個。」

    「那就交給你了?！?/br>
    貝提諾拍拍李焰的肩膀，轉(zhuǎn)身走出浴室道：「準(zhǔn)備好就下來，我在地下二樓的停車場等你?！?/br>
    ※※※※

    李焰花了約五分鐘弄乾身體與頭發(fā)，穿上乾凈的衣物踩著防火梯下到停車場，在鄰近電梯口的停車格前看見貝提諾和一輛灰色廂型車。

    貝提諾拉開車門讓李焰上車，自己也隨后坐上后座，而車內(nèi)除了兩人和早早上車的黑人駕駛外，還有堆積如山的洋芋片和幾罐礦泉水。

    「黑弦巫師做的能量水下周才會送到，在這之前，你就先拿這些餅乾當(dāng)『燃料』吧?！?/br>
    貝提諾拿起一包洋芋片拋向李焰道：「一包就有快六百大卡，嗑個二十來包就能抵一管水了?！?/br>
    李焰默默撕開包裝，將袋子中撒上鹽和香料的薄片一把一把塞入口中，面無表情地嚥下肚。

    廂型車在李焰吞嚥時開動，駛出旅館開上大道再拐入小巷，于街道間穿梭、打轉(zhuǎn)近半小時后，進(jìn)入位于市郊的隧道。

    隧道的對向車道開來一臺郵務(wù)車，車上的人在瞧見廂型車后放慢速度按開后車廂的門閘，而貝提諾也同時拉開車門，跳下廂型車奔向郵務(wù)車。

    李焰也一同跳車前奔，跟在貝提諾之后鑽進(jìn)郵務(wù)車，坐在裝有槍枝和手榴彈的麻布袋間繼續(xù)前進(jìn)。

    郵務(wù)車順著馬路西行，在二十多分鐘的車程后停在一座高架橋下，打開門閘放李焰和貝提諾下車。

    「你們遲到了?！?/br>
    低沉的話聲從李焰斜后方傳來，他反射動作轉(zhuǎn)向聲音源，看見三名和自己差不多高，穿著也差不多破舊的藍(lán)發(fā)、棕發(fā)和黑發(fā)男性站在橋墩邊。

    「沒辦法，運(yùn)氣不好，撞到的紅燈有點(diǎn)多?！?/br>
    貝提諾笑著走向三人，來到站于中央的藍(lán)發(fā)男性面前，偏頭指指李焰道：「代狼王閣下，這是我向你提過的，我家的王牌──焰魔佛羅格；佛羅格，這位先生是與咱們共抗影蝠主的盟友，布萊克利之森的代理狼王沃德林?！?/br>
    「這個小白臉是焰魔？」

    藍(lán)發(fā)男性──沃德林──身后的棕發(fā)男性皺眉，看著李焰滿臉質(zhì)疑地問：「那張臉看起來比我老婆還漂亮，真能打嗎？」

    「柯爾?！刮值铝值蛦咀匕l(fā)男性的名字警告。

    棕發(fā)男性──柯爾──肩頭微震，連忙舉起雙手道：「我不是在找碴，是想確認(rèn)這個人類是不是唬我們！影蝠主可是九百多歲的老妖怪，要是這小白臉不能打……」

    「能不能你們待會就知道了?！?/br>
    貝提諾笑道，前進(jìn)幾步望著位于兩條馬路外的鐵皮屋問：「『工廠』的狀況如何？」

    沃德林道：「一小時前有一輛車載走三個人，除此之外沒有人離開?！?/br>
    貝提諾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后門有人守著吧？」

    「當(dāng)然有?！?/br>
    「路上的監(jiān)視鏡頭呢？」

    「都破壞了，現(xiàn)在只剩鐵皮屋正門和側(cè)門的?！?/br>
    「很好。」

    貝提諾高高勾起嘴角，側(cè)身看著李焰指向鐵皮屋道：「佛羅格，把那間屋子里的人和東西全燒了?！?/br>
    李焰走向鐵皮屋，指尖在行進(jìn)間轉(zhuǎn)為白金色，接著指身、手掌、手臂、肩膀……也紛紛亮起，而覆蓋其上的衣袖也染上星火，隨金色的擴(kuò)張化為灰燼落地。

    當(dāng)他走出橋下時，整個人已完全焰化，刺眼的火光驅(qū)散夜晚的漆黑，更引起鐵皮屋門前兩名守衛(wèi)的注意。

    不過在他們做出反應(yīng)前，李焰先蹬地奔向鐵皮屋的正門，張開燃燒的手掌同時扣住兩人的臉，將人體充作破門捶撞開大門。

    撞擊聲驚動整間鐵皮屋內(nèi)的人，無論是在門前圍坐成一圈賭撲克牌的西裝男子、稍遠(yuǎn)處正在檢查夾鏈袋中七彩糖果重量的中年人、更遠(yuǎn)處搬著裝有虹光果實木箱的少年，還是坐在流水線邊作業(yè)的婦女與在二樓走道持槍戒備的另一群西裝男子，通通忘記手邊的工作直直盯著李焰。

    不過這些人不愧是做地下生意的，即使錯愕、混亂、深深懷疑自己的眼睛，仍在短短一秒內(nèi)回過神，中年人、少年和婦女迅速將眼前的成品、原料和半成品掃到最近的盒子中，西裝男子則朝李焰舉槍射擊。

    李焰同時將掌中化為黑炭的守衛(wèi)扔出，手掌隨后噴出白金色的焰流，被焰流直擊的子彈立即融化，其后的西裝男子也于眨眼間化為火人倒地打滾。

    這讓后排和二樓的西裝男子愣住，還沒從同伴的慘況中脫離，第二波焰流就衝到眼前，融化鋼製地板竄上他們的身軀。

    「這是、這是什……哇啊啊??！」

    「別停止射擊！把所有傢伙都搬出來！」

    「后門堵住了！」

    「讓我出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哀號、咆嘯、尖叫和哭喊聲在逐漸沸騰的鐵皮屋內(nèi)回盪，李焰一面聽著撕心裂嗓的呼喊，一面前進(jìn)釋放金焰將喊叫之人化為寧靜的焦塊。

    一枚手榴彈由二樓落到李焰腳邊，他看也不看就踩上去，手榴彈因此提前引爆，但爆炸的威力別說傷害到他，連讓焰流的軌道偏離都辦不到。

    而當(dāng)李焰從門口走到鐵皮屋中央，整間屋子里已經(jīng)沒有活人了，保鑣與製毒工無一例外地化為黑色尸塊，虹色的糖果和身為原料的果實全成灰燼，金屬機(jī)臺、鐵柜鐵椅等則如送入烤箱的起司般變形軟癱，火焰如蛛網(wǎng)般覆蓋地板、樑柱和屋頂。

    「十六秒?！?/br>
    貝提諾的聲音從李焰背后響起，他拿著碼錶和衣褲站在因高溫而變形的門框外，看向科爾和沃德林得意地道：「怎么樣？諸位還覺得我的焰魔是小白臉嗎？」

    科爾沒有答話，瞪著焰光流竄的鐵皮屋，沉默了好一會才喃喃道：「怪物……」

    「該撤了?！刮值铝掷溆驳靥嵝眩D(zhuǎn)頭朝橋下走去。

    「的確，再待下去會就會給消防隊製造麻煩了。」

    貝提諾輕笑，朝李焰以手做拱喊道：「佛羅格！熄火穿衣服囉！」

    李焰轉(zhuǎn)身走出鐵皮屋，身上的焰色一吋一吋消退，在跨過門檻時完全恢復(fù)成人身。

    他套上貝提諾遞來的衣褲，耳朵捕捉到金屬扭曲聲，回頭往后看，目睹鐵皮屋崩塌的瞬間。

    「三十七秒。哇，我還以為美國的房子可以撐久一點(diǎn)。」

    貝提諾挑了挑眉，靠近李焰低聲笑道：「你有看見那些小狗的表情嗎？他們今晚肯定會做惡夢！」

    李焰沉默，看著扭曲變形、黑煙焦味繚繞的鐵皮屋，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還好埃德蒙多不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