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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焰皺眉困惑的問：「我沒有。為什么這樣問？」

    「因為你搬離原本的住所，從茱萸離職，沒有任何解釋就停止了我們的週三約會，也不回我電話或簡訊。」

    埃德蒙多的手收得更緊，垂下頭盯著漆黑地板道：「你為何會忽然一句話也沒留就斷了聯(lián)系？是我在我們最后一次見面時冒犯到你了嗎？還是我在更早之前就犯錯了？我這幾天無論白天黑夜、上班下班、搭車步行都在想著些問題，連作夢的時候都……」

    「埃德蒙多……」

    「我原本不打算跟你說這些的，畢竟……如果你已經(jīng)覺得我煩了，再告訴你我因你的消失有多焦躁、多想念你，你肯定只會對我更反感。」

    埃德蒙多縮起肩膀，聲音轉(zhuǎn)輕更轉(zhuǎn)抖：「這種時候應(yīng)該先拉開距離，給你一點空間，我明白，明明明白，但隔著玻璃看到你時還是忍不住追出去，然后半推半請的把你帶到家里。

    我心想，沒關(guān)係，這處的失分可以從別處補(bǔ)回來，畢竟只要你沒有明白說出：『你太煩了，別再來找我』，我就能當(dāng)作不知道，而只要檯面上不知道，我就還能接近你，想辦法讓你不再對我感到厭煩?！?/br>
    李焰雙眼圓睜，他完全沒察覺到埃德蒙多的笑容底下藏著這么復(fù)雜而不安的心，在驚訝下說不出半個字。

    「可是你剛剛的動作……」

    埃德蒙多的手指捲收到極限，頭顱也低到幾乎李焰快看不見的地步，顫著肩膀以近乎氣音的細(xì)聲道：「那樣溫柔、憐愛、親密地靠上我的手，讓我忽然……覺得你應(yīng)該不是厭惡我了，而是有其他原因，如果真是如此，我希望聽你親口對我說：『我沒有對你厭煩。』」

    「我沒有對你厭煩?！?/br>
    李焰的嘴巴在大腦下令前就給出回應(yīng)，他先是微微一呆，再回過神抓住埃德蒙多的手重復(fù)：「我沒有對你厭煩！」

    埃德蒙多肩頭一顫，仍低著頭輕聲問：「真的？」

    「真的！」李焰急切地道。

    「那你為何不和我聯(lián)絡(luò)？」

    「因為我不能讓貝……」

    李焰猛然頓住，假如告訴埃德蒙多自己是為了不讓貝提諾傷害他，就勢必要向?qū)Ψ浇忉屫愄嶂Z的來頭，以及自己的真實身分和過去。

    ──怪物……

    ──你有看見那些小狗的表情嗎？他們今晚肯定會做惡夢！

    狼人驚恐的低語和貝提諾得意的笑聲在李焰腦中回盪，他明明坐在熱水中，卻覺得自己從頭頂?shù)侥_尖都被寒氣包圍。

    「你不愿意告訴我嗎？」

    埃德蒙多帶著哭腔的聲音將李焰拉回現(xiàn)實，夜血者不知何時抬起頭，深藍(lán)眼瞳漾著淚，玫瑰色的嘴唇緊緊抿起，看上去宛如玻璃人偶一般輕輕一推就會碎裂。

    這把李焰胸中的空氣一口氣壓出身體，望著埃德蒙多泫然欲泣的面容張口閉口好幾回，才結(jié)巴、乾澀地道：「我必須去做……一些不是很好的事，我不想讓你被影響到，所以不能和你聯(lián)絡(luò)?！?/br>
    「是危險的事嗎？」埃德蒙多目光轉(zhuǎn)凜。

    「是……」

    李焰拉長尾音，停頓了好一會后別開頭道：「我不想要你知道的事?！?/br>
    「所以是危險的事？」埃德蒙多的目光轉(zhuǎn)沉。

    「我不想告訴你?！?/br>
    「如果有危險的話……」

    「我不想讓你知道！」

    李焰吼出聲，注視隨聲響顫動的水面道：「如果你知道了，就會怕我了?！?/br>
    埃德蒙多眼睫微抬，靠近浴缸堅定地道：「我不可能會怕你?！?/br>
    「你會?！估钛姘杨^轉(zhuǎn)得更遠(yuǎn)。

    「我不會?！?/br>
    「一定會?！?/br>
    「一定不會，我以我的心臟做賭，阿焰……」

    「我不要賭這種事！」

    李焰二度大吼，將身體完全沉入水中，瞪著晃動的水平面輕聲道：「我不賭，一次都不賭……絕對不賭！」

    埃德蒙多拉平唇角，望著隨時有可能將頭也沉進(jìn)水中的李焰片刻，輕輕嘆一口氣道：「阿焰，你知道我現(xiàn)在最想的事是什么嗎？」

    「……」

    「我想要聯(lián)絡(luò)我公司的情蒐部門，要他們把你過去十天所到之處、所見之人和所做之事，以秒為單位整理給我?！?/br>
    「不可以！」李焰猛然轉(zhuǎn)身伸手，滿臉驚恐地扣住埃德蒙多的肩膀。

    埃德蒙多睜大眼睛，再垂下眼睫搖頭苦笑道：「放心，我不會?！?/br>
    李焰大大松一口氣，僵直的手臂緩緩放軟，手掌從埃德蒙多的肩上滑下。

    埃德蒙多按住李焰的手掌，凝視對方的眼瞳道：「但我要你知道，我之所以不派人調(diào)查，不是我理智上判斷不需要，或情感上沒有動力執(zhí)行，僅是因為你強(qiáng)烈反對我這么做。

    對我來說，你的個人意愿比我的大腦或情感還重要，你明白嗎？」

    李焰的胸口涌上熱流，下意識靠近浴缸壁也靠近埃德蒙多道：「我明白?！?/br>
    「很好。」

    埃德蒙多微笑，將李焰的手從肩上拉到胸前，雙手握住對方的掌腕道：「不過你得答應(yīng)我?guī)准?，否則我可不會放你出浴室。」

    「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br>
    「話可別說這么快。」

    埃德蒙多輕笑，將自己的手指伸入李焰的指間，握住厚且溫?zé)岬氖终频溃骸甘紫?，你得回我的簡訊和電話，用不著即時回，但不能整整十天都不讀不回?！?/br>
    「我答應(yīng)你?！?/br>
    「接著當(dāng)你處理完那些不可告人之事后，要第一個聯(lián)系我，絕對不可以跑得不見人影?！?/br>
    「可以?！?/br>
    「然后今晚你得留在我家過夜，在明日的太陽升起前，就算是上帝找你，你都不能離開?！?/br>
    「好?！?/br>
    「最后……」

    埃德蒙多話聲漸弱，臉頰飛上紅暈，視線偏向一側(cè)道：「你要把我抱到合不攏腿。」

    「行……咦？」

    李焰睜大眼愣住，基于自己讓埃德蒙多不安到快哭出來的事實，他本以為夜血者最后一個要求會是諸如鞭打、責(zé)罵或坐上刑具之類，持續(xù)一整夜的懲罰──所以才會要他在天亮前都不能走，結(jié)果對方卻說出就各方面而言都是獎勵的命令。

    埃德蒙多見李焰傻愣地看著自己，誤解對方呆掉的原因，急急起身搖手道：「不行的話也沒關(guān)係！這部分我不強(qiáng)迫，畢竟……畢竟這種事也需要心情，如果你沒那個心情就、就……當(dāng)我沒說！」

    李焰在埃德蒙多急切的話聲中站起來，伸出雙手貼上夜血者的面頰，將對方的唇瓣與話語一同含進(jìn)嘴中。

    埃德蒙多先是一驚，再安心地垂下眼睫迎合李焰的親吻，勾舔?qū)Ψ降拇缴?，直到胸口涌現(xiàn)窒息感，才稍稍后退望著青年小心翼翼地問：「你愿意抱我？」

    「為什么會不愿意？」

    李焰皺眉，注視埃德蒙多被水花微微打溼的襯衫，嚥了嚥口水問：「在這里抱？」

    「你想在浴室做？」

    「在哪里都可以，但在這里就不用移動了?！?/br>
    李焰眼中燃起火苗，雙手滑下搭在埃德蒙多的腰上問：「你想把要求改成懲罰我嗎？」

    「我對sm沒興趣?！?/br>
    「sm？」

    「改天再跟你解釋。等我一會?！?/br>
    埃德蒙多將李焰的手輕輕解開，走向梳妝臺旁的掛衣置物架，先從臺上拿起鯊魚夾將長發(fā)挽成圈夾到腦后，接著背對浴缸解下領(lǐng)帶與腰帶，挑開襯衫與背心的鈕釦，最后是西裝褲的拉鍊。

    李焰遠(yuǎn)遠(yuǎn)看著埃德蒙多褪去襯衫和背心，視線跟著衣衫一同掠過稍稍削斜的肩膀、雪白如象牙的后背、收緊的腰肢與其下的圓臀，感覺身體緩緩發(fā)熱，目光也越發(fā)熾烈。

    埃德蒙多解開褲頭讓西裝褲落地，脫去內(nèi)褲跨出衣服堆，回到浴缸前抬腳跨進(jìn)水中，雙腳剛站定位，就被李焰給撲倒。

    不過夜血者并沒有摔疼身體，因為李焰一手斜斜橫過埃德蒙多的后背再貼上對方的后腦勺，一手貼上懷中人的白臀，吃下了所有撞擊。

    埃德蒙多稍稍抬起睫羽，對著過份保護(hù)自己的人類露出苦笑，捧對方的臉以吻答謝。

    李焰沉浸在埃德蒙多的柔軟中，嗅聞著由對方身上飄來的淡雅香氣，感覺那自離開鐵皮屋后就繚繞鼻腔的燒焦味迅速消失，在解除胸中鬱結(jié)之時，也深切意識到一件事：他極度貪戀埃德蒙多的撫慰，且即使明知自己會帶給對方危險仍無法遏止。

    ──他是天上降下的溫柔天使，我是地獄爬出的貪婪惡魔。

    李焰在心中低語，圈住埃德蒙多的腰將人拉近，自暴自棄地張嘴咬上夜血者的頸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