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意亂

    雯雯挽著詠桐走進(jìn)房間，看著心婷，嘆了口氣「高晶走了！」

    心婷睜大眼睛，芊香愕然，詠桐泣訴「我勸阻不了…還給她罵我不站在她立場…」

    「她要回香港，東西都拿走了?！滚┱f。

    心婷又再冒火「那婆娘想怎樣了！是不是要我求她寬恕才可！你奶奶的！經(jīng)常裝成有個(gè)性，想做便做，她才不理人感受！…」

    「心婷說夠了！別再數(shù)算好嘛！」雯雯喊叫。

    心婷更大聲「都是我不對了！好了嗎？！」

    心婷跳起來，灼然地將自己的物品放到行李箱，拖著行李惱怒的踏出房間。芊香嘗試勸阻卻換來一句「你管好自己感情事再說！」，芊香愣住，眼睜睜看著心婷離去。

    房里鴉雀無聲，詠桐一雙大眼睛已盛滿淚水，芊香倚傍在門板上，黯然低頭沒能說出半句話，雯雯跌坐到床沿，雙手抱著自己的頭微淡地啜泣。

    芊香抖直身子，深深的吸了口氣，走到床邊蹲在雯雯跟前「還有幾天便要穿上婚紗，不要哭，不煩惱，哭壞了樣子做新娘也就不美了，她們的事讓我去游說。」

    雯雯自責(zé)說「若不是我這次婚禮也可能不會發(fā)生這事…」

    芊香輕柔說「唏！這不是你的責(zé)任，…戀愛有時(shí)就是不可理喻…」她挽著她雙手「別再想了，我現(xiàn)在去找心婷和高晶去?！褂肿叩皆佂┣啊改阋彩帐昂脰|西，明天我們便回去新澤西。今晚大家都累了，就睡這里?！?/br>
    芊香一再安慰二人，然后轉(zhuǎn)身走出房間，坐在升降機(jī)大堂靜靜等待，毫無頭緒，情緒仍影響著自己，腦筋一片麻亂，感情事總?cè)侨藷馈?/br>
    走出升降機(jī)無目的四處張看，只希望心婷或noah的影子會出現(xiàn)眼中。又到街上碰碰撞撞的找了好一會，可惜遘茲淹留事與愿違。撥過電話，語音提示幾遍都是說“未能接通”，又把一段簡單的訊息傳送出去“請與我聯(lián)絡(luò)，芊香”。

    街燈下她沮喪的提起電話傻傻看著，希望心婷會立刻回覆。

    等著，等著，電話是等不到，反而來了個(gè)滿身酒氣穿西裝的男人來，看他打扮像是個(gè)下班后又消遣完沒事干隨街游蕩的人。

    那男人糊糊涂涂笑說「小姐！要去喝酒嗎？」

    芊香退后兩步，皺起眉想「怎地這里總是有人纏上自己，難道又要為這人修理一番吧?。俊?/br>
    正躊躇間，忽然有人擋在芊香前，然后他說「老兄！她在等我??！沒空約你。你到街頭那家酒吧賣醉吧，今天有半價(jià)耶！」

    那男人「是嗎！？嘻…多謝你提議??！老弟！」話未說完便搖搖擺擺走了。

    這人見那醉漢去了，便轉(zhuǎn)身過來，咧嘴笑道「這么夜還一個(gè)女孩在街上流連，不怕嗎？芊香！」

    芊香瞪著他，他笑臉泛起的小酒窩，明亮且彎彎的眼眸，她不自覺地笑著說「able,楊爾寶！」隨即又沮喪說「怕？…再震驚的事也遇過了。」語帶相關(guān)，她舉起手展示手背上的傷痕。

    爾寶驚訝「這是什么一會事？」

    「就是陌生人都愛和我打交道?！?/br>
    「嗄？」

    芊香簡單敘述了遇上流氓，如何把他打退，如何被他弄傷，只沒提到西特莉。

    爾寶傻了眼，全無避忌挽起芊香的手看著，又看看她「真難想像你能用這只拳頭擊退流氓…」他仍好奇的握著她手審視。

    芊香頑皮地看著他狡笑。突然對準(zhǔn)他迎面打出一拳，千鈞一發(fā)拳頭在鼻尖前凝住，沖出微微氣流在面頰掠過，但已嚇得他立即松開她手退后幾步。

    芊香天真漫爛地笑著說「這你信了嗎？」

    「噢！哈！信！信！是我失禮?！拱肷危瑐z個(gè)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對方，二口同聲說「你怎會在此？」說畢都訕訕笑著。

    「等咖啡店關(guān)門才去辦貨，所以都搞得晚了。」?fàn)枌氂檬种杆⑺⒈恰竸偛乓娔阆裼惺裸皭?，迷路嗎？要我?guī)慊厝シ?？?/br>
    芊香鬱鬱的，搖搖頭，垂下的長長睫毛已把本來笑得靈靈的眼睛遮蓋了，嘆息一聲「不是，一言難盡。」

    電話忽然清脆地響了兩下，訊息來了，她急忙低頭閱讀：「芊香，我不回來了…總覺得…大家見著我都不高興、不滿意，還是離開較好。代我祝福雯雯，再見。心婷?！?/br>
    這是什么意思？再見??？這樣一走了之??？芊香只能傷心、憤怒、無助，她再按了一通電話給心婷，但還是不接聽…接著又找高晶，同樣沒接聽。她閉起眼，跌下雙臂軟弱無力，又再唉聲嘆氣，想著還有什么可以做？

    爾寶都全部看到，他說「我能為你做些什么嗎？」

    芊香現(xiàn)在什么也做不到，腦里響起爾寶剛才說的話「你剛說那里的酒賣半價(jià)？」

    「嗄！你要獨(dú)自去？」

    「不能嗎？」芊香提高嗓子。

    「一個(gè)人不太好吧…不若…我陪你！」

    芊香想了想「也好！有人聊聊天…」隨即又瞇起眼「別打壞主意！」舉起拳轉(zhuǎn)又轉(zhuǎn)。

    「哈哈！你是武術(shù)冠軍，若剛才那拳給打中，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倆人坐言起行，轉(zhuǎn)瞬便到了那家酒吧，外面站滿人，每人都是手握一杯啤酒談得起勁，里面更加座無虛席，有些人圍著摘飛鏢，玩得甚是熱鬧，他們在里面喝了兩杯，帶點(diǎn)酒意無所不談，但總覺得太吵耳，決定再買兩杯啤酒走到門外，隨意找了塊石板坐下。

    「也真巧啊！世界這樣大還能在這兒再碰上?！?fàn)枌毰e起啤酒喝著。

    芊香大口大口喝著啤酒，心里仍在反覆想著今日的事，混雜著答他「相遇多少也是緣份吧…甚至相隔在地球的另一邊…緣份也能把他們拉到一起…」

    爾寶沒說話，他看著芊香，看著她酒意泛起的紅紅臉，那淺淡紅暈透在微彎的鼻尖上，一雙醉意半睜的眼睛仍是迷人，睫毛還俏俏顫動著，微微張開的嘴唇讓人神醉，閃爍的燈光照到臉上，顯得楚楚可憐惹人憐愛。

    他看得出神，世間怎會有這讓人轉(zhuǎn)不開眼睛的女子。

    芊香突然回首看他，爾寶嚇得淺出啤酒。

    芊香笑著說「真大意，滿身都是啤酒了！」她取出紙巾為他拭去衣服酒水。

    爾寶尷尬笑著「哈，總是那么大意！」

    芊香為他拭著，相距只那樣咫尺之間，她忽然凝住，那股香氣…他身上那股香氣…想起來了…那是兒時(shí)聞過的小麥氣味，她從少就喜歡的氣味。

    爾寶柔情地說「若真有這緣份，我會好好珍惜它…」

    芊香慢慢的抬起頭，凝視爾寶那晶瑩漂亮的眼睛，同時(shí)他也在看著自己，那眸子像帶引力般吸引著她，他那醉意朦朧的樣子更讓芊香失魄，「這晚后你已知道，你的心正需要一份無限的愛?！鼓窃捰衷谀X中響過不停。

    倆人相對著，瞳仁里只有對方影像，氣流靜止了，路人也凝住了，所有事都停頓了，只有他們的臉不由自主向?qū)Ψ骄従徱迫?，芊香迷人的眼睛輕輕合上，眼簾在顫動著，她感受著爾寶的香氣是那么貼近，那令人蕩漾的感覺讓她興奮，酒意使她快要失去防線。

    忽然轉(zhuǎn)來玻璃破碎聲，芊香驚醒過來。后面兩個(gè)人正為些事情爭執(zhí)起來。

    芊香甩甩頭定定神，尷尬得用手遮掩著臉「對不起！我是喝多了?！?/br>
    爾寶同樣尷尬不已「…不好意思…都喝多了…」

    芊香不敢正視他「都夜深了…我還是回去?！?/br>
    「我送你回去好嗎？」

    「不，我自己可以了?！拐f著她轉(zhuǎn)身便立即離開。

    「芊香！」

    芊香停著，緩慢回過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我們會再見面嗎？」?fàn)枌毰瓮?/br>
    芊香心里閃出“可以”兩隻字，但口里卻說「隨緣?！惯@就去了。

    爾寶只能看著她背影，又是高興，又是失落。

    芊香沿路步行回去，道上汽車掠過的燈影在她臉上一明一暗，酒意也漸漸散去。

    芊香想著「最后仍無功而回…還弄得酒后亂性，唉…韻芊香你怎樣了，無論如何也要讓雯雯結(jié)婚那天高高興興，怎辦…」

    走著時(shí)見到一個(gè)黑人正站在一家關(guān)了門的餅店前吹著小號。

    腦里忽然閃過一道計(jì)劃，立即舉起電話打了一段訊息發(fā)送出去，然后十萬火急跑回那家酒吧，大聲喊著「爾寶！爾寶！楊爾寶！」

    出奇地，爾寶仍在喝著那杯所馀無幾的啤酒，聽見有人叫自己名字，回頭一看是芊香，高興忘形得將最后那口酒搗在自己身上。

    芊香滿心歡喜「你真愛用啤酒洗衣！」說著又幫他拭去酒水。

    爾寶只笑過不?！父陕锘貋?？」

    芊香在他耳邊竊竊細(xì)語問著。

    「有?。　?fàn)枌毣卮稹?/br>
    「能借我用嗎？」芊香高興極。

    他哈哈大笑「當(dāng)然可以！」

    「就一天！」

    「一星期也可以！」

    「倒不用，就明日只借一天，但你要來接我?？梢詥幔俊?/br>
    「這是我榮幸！」

    「一信為定！」二人高興說。

    芊香隨手拿起廣告?zhèn)鲉危诒趁鎸懥吮銞l給他“爾寶，多謝你仗義幫忙，感激萬分，待我完成這事，必定要好好答謝你。這是我的聯(lián)系號碼4582-77889。韻芊香字”

    爾寶拿著便條如獲至寶，珍而重之放進(jìn)口袋里。

    芊香誠懇地向他道別。

    爾寶撐著腰搔搔頭，陶醉地看著芊香遠(yuǎn)去，長長呼了口氣，傻傻地笑了起來。

    想通了，芊香終于有笑容，她又像個(gè)少女孩蹦蹦跳跳地走著回去。

    城市晚空很難看清星光，但今晚有三顆特別明亮的星出現(xiàn)在紐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