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話-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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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后方,比開進(jìn)入倒數(shù)。 順位第一的帥哥泰虎像是入了定一樣的坐在地上深呼吸。 他今天也跟我一樣大四了,這一役對他來說是大學(xué)生涯的最后一搏。 我走向雙手抱胸靠在墻角的兩人。 「你們從來都不會緊張嗎?」我皺著眉頭。 「當(dāng)然會啊……不緊張一下我還真沒辦法好好表現(xiàn)呢!」杜子凌講干話。 「我們都會緊張。只是經(jīng)驗多了,習(xí)慣之后緊張就無法造成影響?!够鸶缯J(rèn)真的回答,但他看起來就是那種天生缺乏緊張細(xì)胞的人。 「有沒有具體一點的建議???」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等等你專心深呼吸十下,別硬記歌詞,先抓感覺?!瓜幕鹣肓讼?。 「吃香蕉,可以安定神經(jīng)……不過要吃的話你半小時前就該吃了?!苟抛恿栉⑿?,他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痞子模樣。 「靠北喔…你應(yīng)該早點提醒我的!」我抱頭。 泰虎上臺。他唱的歌是吳海文的超級偶像。 他唱得很好,歌曲后段都很成功的飆上去,整體表現(xiàn)比去年好太多了。 場外尖叫聲四起,順位第二的徐紹倢深閉雙眼大口吸氣吐氣。 我在一旁抱著木吉他跟她做著同樣的事。 杜子凌不斷的試電吉他的音。 夏火舉起電貝斯貼著臉,不知在聽什么東西。 時間過得忽快忽慢。 徐紹倢在滿臉興奮得發(fā)燙的泰虎回到后臺之后緩步上場。 她唱的是日本軟體歌手初音未來的國民名曲-千本櫻。 高昂的人聲在場內(nèi)回盪著,氣勢磅礡。 「…………她就是大二的那個校園歌姬?」夏火問。 「對……去年唱nogamenolife-thisgame的那個?!?/br> 「沒有印象?!瓜幕饟u搖頭。 「今年的聲音……聽起來,很有野心啊……」杜子凌笑著說 「未來似乎是值得期待的……」 他們兩個人居然開始評論起徐紹倢的舞臺表現(xiàn)??! 我完全無法參與話題,嘴上正焦躁的不斷大口吸氣吐氣。 就在第二順位的歌手快要表演結(jié)束時…… 「可誠!」夏火突然喚我:「你還記得你喜歡羅慕筠那一點嗎?」 「?。俊贡凰@么一說,我腦袋一遍空白。 「她在屋頂跟你聊天的模樣,你喜歡嗎?」夏火問。 「我喜歡?!?/br> 「她在歌唱比賽的模樣,你喜歡嗎?」 「我喜歡?!?/br> 「她在夏令營帶小朋友的模樣,你喜歡嗎?」 「我.超.喜.歡.的。餒火哥你干嘛突然問我這個?」我納悶。 突然…我發(fā)現(xiàn)自己沒那么喘了。 「這樣就對了……好好記住你喜歡她模樣的感覺,等等在臺上,你只要記住那份感覺就可以了……好好的對那感覺唱歌吧!」夏火點點頭,微笑的望著我。 「知道了?!刮业暮粑m然還是灼熱,但已經(jīng)回歸平順。 「記得……我們就在你身旁!」杜子凌微笑走向臺上。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徐紹倢已經(jīng)回到后臺了。 - 體育館,舞臺上。 人頭塞滿眼前的畫面在我的心理建設(shè)面前沒太大的衝擊力道。 但我仍緊守著杜子凌的戰(zhàn)前指導(dǎo),只把眼光放在人頭海中遙遠(yuǎn)的最后一排。腦袋里,拼死拼活的把那不知所措的感覺牢牢抓著。 面對已經(jīng)就位的我們,全場的躁動迅速平息。 活動主持人的目光正停留在我們身上做最后的確認(rèn),他要唱名了。 一切,山雨欲來的氣氛。 就是現(xiàn)在了嗎? 突然,我看到禮堂大門出現(xiàn)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慢著!」我對著麥克風(fēng)脫口。 群眾一陣嘩然。 身材高大的阿鐵兒正從人海中硬擠向舞臺,模樣狼狽。 而學(xué)生會會長張楓則是跟在他那高大的背影后面。 我與臺上的其他兩人全都張大了嘴巴。 「等…等一下!!」阿鐵兒伏在舞臺前,大口喘息,像是剛剛跑完長跑。 「伊……伊……」張楓也是,汗如雨下的他望著夏火,一句話也說不好。 我腦袋不知為何,靈光一閃。 「海蕾娜?」 張楓與阿鐵兒看向我,一齊點頭。 全場開始sao動,眾人都不清楚發(fā)生什么事。 評審老師大聲問了些什么,但我現(xiàn)在的注意力全在臺前的兩個人身上。 只見阿鐵兒顫抖的朝夏火遞出一樣?xùn)|西。 夏火把電貝斯摔在地上,搶身過去接下海蕾娜的十字架。 「她在那里?」夏火厲聲。 「松…松……」阿鐵兒還在喘,天知道他從那里趕過來的。 「松山機(jī)場?。∷氖昼姾蟮娘w機(jī)?。 箯垪鞣鲋枧_邊緣大喊。 「她是要……?」杜子凌顫聲。 阿鐵兒猛然推開身子,指著禮堂大門:「快!!」 夏火瞪大眼睛望向張楓。 張楓看著他點了點頭。 「去吧……」 夏火轉(zhuǎn)過頭來望向我:「但是你…」 「快追?。。』鸶纾。 刮页蠼?。 感覺像是我有霸王色霸氣而被震撼到一樣,夏火的身子一顫。 接著他跳下舞臺,在體育館一陣躁動下。 跟在阿鐵兒身后全速朝大門奔去。 呃……我們的貝斯手就這樣消失在我們的眼前了。 只見張楓勉強(qiáng)爬上臺,湊到杜子凌身旁。 「你們這樣可以嗎?」他問。 杜子凌回望他,又看了看我。 露出天生贏家的自信笑容:「當(dāng)然?!?/br> 張楓點點頭,整了整衣領(lǐng)。 「那就交給你了,你來講。」說完,他快步走向主持人低聲說了幾句話。 主持人驚訝的望向不斷點頭的張楓,拿起麥克風(fēng)開口。 「跟…跟各位報告,第三順位參賽者是今天的雙人組團(tuán)體。他們叫…叫……」 「自精樓帥哥與他的帥氣學(xué)長?。 ?/br> 只見身穿日本zip冬季時尚男裝的杜子凌從麥克風(fēng)架上拔起手麥。 他挾著一股萬夫莫敵的狂傲步行到舞臺正中央邊緣處,俯視全場。 「是的!不好意思讓各位觀眾期盼這么久!不過現(xiàn)在傳說中的刺青男與自精樓男舍出品的正港好男孩已經(jīng)來到現(xiàn)場?。∥覀儗楦魑粠斫裢碜罹实难莩觯。。〔⑶以诒硌萁Y(jié)束之后,放送感人肺腑的真情大告白?。。?!」 他講到最后用吼的。 吼完之后,全場一遍寂靜。 「當(dāng)場面尷尬怎么辦?很簡單,搞砸它!」強(qiáng)者我朋友放下麥克風(fēng)低聲這么對我說,然后再度舉起麥克風(fēng):「那么……就請大家洗乾凈耳朵好好聽著吧!」 杜子凌望向主持人說出我們的表演曲目,主持人呆呆機(jī)械式的重復(fù)了一遍。 「乖喔!」杜子凌朝他點頭微笑,然后把麥克風(fēng)插回我的麥克風(fēng)架上。 整個館場內(nèi)彌漫起一股興奮的竊竊私語聲浪……我看見臺下的羅慕筠與其他選手都笑得合不攏嘴。 剛剛杜子凌那陣違和的狂妄宣言效果十分卓越。 我輕撫著木吉他,心里頭所有的緊張在杜子凌剛剛毀了我們兩人所有退路之后,全都煙消云散了。今天一整天,我從沒像此時此刻這么輕松過。 我舔了舔嘴唇,使之保持濕潤。 豁出去了,如此而已。 「準(zhǔn)備好了嗎?」我身后傳來。 「anytime!」我面露微笑。 「ok……三……二……」 我倆同時大口吸氣。 youtube:十年一刻 駕輕就熟的和弦刷起。 時間概念消失了。 體育館內(nèi)的一切人聲也全都消失了。 隨著我的專注力不斷提升,整個世界只剩下我與杜子凌吉他的聲音。 每一口短促的呼吸,彷彿都是為了延續(xù)下一拍的節(jié)奏似的。 我平穩(wěn)開口。 「那姑娘半頂著妝身手漂亮皮黃嘴上流浪 那兩人說帶著鬧歌舞齊發(fā)百花手上飛揚 年歲的河已三百趟那江水走遍大街小巷 不管是生旦凈末丑跑龍?zhí)滓材茏屇慵ぐ?/br> 寧愿捨一頓飯也聽我唱」 如果不是夏火與杜子凌學(xué)長陪著我練了兩個月的歌,我想我一輩子都沒辦法用這種歌喉狀態(tài)與刷弦快手上臺表演。 他們從來沒將今天這場表演視為比賽。 反而,他們視之為自己朋友的人生大事。 就算他們自己不在意那份誠摯,我……對一切總是感激的。 我沉下氣,千鎚百煉的催出丹田之音。 「可能忙了又忙可能傷了又傷 可能無數(shù)眼淚在夜晚嚐了又嚐 可是換來成長可是換來希望 如今我站在臺上和你一起分享」 順利用自己的風(fēng)格唱完這段,我又開始刷動和弦。 手上跟隨氣場那流動的節(jié)奏,我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看得見臺下觀眾的臉。 他們現(xiàn)在全都張著可以塞進(jìn)饅頭的嘴巴。 他們的眼神我好陌生。 從國中、高中、大學(xué),我從來沒看過別人用那種眼神望著我。 喔對了……我想起波米中午最后跟我說的話。 突然我感到一陣莫名的鼻酸,但我壓著不讓那股感覺散開來。 因為我又要開口了。 哭腔?不……門都沒有。 「那珍珠開在東方異國芬芳天鵝頂上蕩漾 那文化活在日常英雄好漢梆子曲上爭仗 將心靈的面具涂畫那角色穿越時空長廊 不管是冰雪與風(fēng)霜哪個斷腸人在水一方 消磨這一身魂也陪你闖」 我微笑,如果今天是換作木桐杉在臺上的話。 他一定能從頭到尾都保持這種自信笑容吧? 話說若不是因為他,我不會踏進(jìn)c-803,今天也不會站到這臺上了。 那場大雨夜的談判,學(xué)長他是如此義氣的為不熟的我做擔(dān)保人。 事后回想起來,真覺得自己很幸運。 「可能忙了又忙可能傷了又傷 可能無數(shù)眼淚在夜晚嚐了又嚐 可是換來成長可是換來希望 如今我站在臺上這么對你講」 我看見木桐杉了,他與江可慧在禮堂邊緣望著臺上表情驚訝。 他們旁邊不遠(yuǎn)處,張琳站在一群男男女女中間。 她雙手捧著半個人高的塑膠看板。 上面寫著:三號十年一刻.問鼎冠軍。 我嘴角上揚。 「十年的功聚成燦爛那一分鐘的夢 生命舞臺發(fā)光的人絕不是只會說」 我拉直著長音,這些話我彷彿唱給臺下的楊緯與達(dá)爺聽的。 我看著他們倆個。 腦海閃過我與達(dá)爺在教堂廣場邊緣的那記碰拳。 扔下了吉他,我緊抓著麥克風(fēng)。 接下來伴奏的部分就交給杜子凌吧……這在計畫之內(nèi)。 「可能忙了又忙可能傷了又傷 可能無數(shù)眼淚在夜晚嚐了又嚐 可是換來成長可是換來希望 如今我站在臺上」 楊緯與達(dá)爺周圍,是自精樓到大家。 我看到紅色布條上的白字寫著:「可誠冠軍應(yīng)援團(tuán).唱歌告白大作戰(zhàn)!」 真是令人好氣又好笑。 幸好我稍早沒有看到那布條,不然狀態(tài)可能會亂掉。 我閉上眼睛,羅慕筠面孔的眾多分鏡閃過。 我再度催動丹田。 「可能耗盡堅強(qiáng)可能歷經(jīng)滄桑 可能我的瘋狂暫時不得到原諒」 一個高低音起伏,我沒有也不會用假音,但我肯定我的聲音足夠洪亮。 我睜開雙眼,看見羅慕筠身后幾個位子。 杏郎也跟所有人一樣,呆呆的望著我這隻猴子張大了自己的嘴巴。 他的眼神里有一股我好像曾經(jīng)看過的色彩…… 然后我想起了自己那在教堂地上被踩壞的水彩畫。 那幅畫上,那女孩很美。 美得令人感動。 「可是我知道啊可是我明白啊 是我的執(zhí)著搏來在你面前歌唱」 那感動足以讓人勇敢。 勇敢到讓人愿意改變自己,熬過那一切又一切。 勇敢到讓我豁出去愛著你。 勇敢到讓我站在這里。 站在這里,看著你。 「唱著我的幻想唱著我的荒唐」 我奮力拉著長音。 那份勇敢讓我站在這里。 對著你,高聲歌唱。 將這份你為我?guī)淼挠赂?,唱還給你。 「唱著與你分享打通我們的窗」 我看著臺下的羅慕筠,語氣轉(zhuǎn)淡。 毫無保留的將蘇打綠的歌給唱完。 氣音放完之后,我的眼淚剛好落下。嚇了一跳的我迅速直起身子,慶幸自己沒有提前淚崩。 然后我發(fā)現(xiàn)全場依然鴉雀無聲的望著臺上。 「咦?」我這聲咦透過麥克風(fēng)響徹全場。 我的聽覺明明已經(jīng)恢復(fù)了,但怎么還聽不到半點人聲呢? 我的背后突然一陣猛烈撞擊。我轉(zhuǎn)頭,是杜子凌,他一臉欣喜的望著我。 緩緩的拍手聲從臺下響起,那拍手聲穩(wěn)定而響亮。 我看過去,是楊緯。 然后大禮堂的會場就音量爆炸了;鼓掌、歡呼、豪叫、手舞足蹈,一波一波的情緒,力道十足的撲向臺上。 我看到前臺的評審老師還是維持著張大嘴巴望著我們的傻樣。 身后的杜子凌抱著我大喊:「你成功了!你成功了!雖然技巧不怎么樣但你抓到了??!你唱出感情了?。∧闼麐屴k到了??!你感動所有人了??!」 震耳欲聾的人聲仍持續(xù)撲來。 直到張楓拿著主持人的麥克風(fēng),走到臺前。 他右手高舉握拳,全場的歡呼鼓掌聲很勉強(qiáng)的克制下來。 張楓微笑。 「我們感謝第三號參賽者,自精樓帥哥與他的帥氣學(xué)長為我們帶來的十年一刻。在有請第四號參賽者上臺之前,我們的自精樓帥哥,有一些話想對臺下的一名同學(xué)說?!顾淖藨B(tài)已經(jīng)完全回復(fù)了,此刻正彬彬有禮著。 杜子凌拔起手麥塞到我手上,低聲對我說:「站到前面去?!?/br> 我緩步往前,站到舞臺邊緣。全場安靜。 深呼吸。 我望著臺下的羅慕筠,她也望著我…那張臉,彷彿像在看風(fēng)景的遠(yuǎn)方深處。 「你生日那天欠你的表演,我在這邊還給你了?!?/br> 我再度提起一口氣,看著她開口:「今天,我豁出去站到臺上,就是想告訴你,人都應(yīng)該要勇敢……我可以,你也可以。我能這么勇敢的站在這邊唱歌,當(dāng)然也可以勇敢的…去喜歡一個人。去追一個人。」 全場陷入sao動,起鬨的聲音再度音量爆炸……主要是由自精樓應(yīng)援團(tuán)那邊帶動的鬼吼鬼叫,我的耳朵差點再次失靈。 我看著臺下,醞釀著最后一口氣準(zhǔn)備完成告白。 而就在全場高漲的情緒、昏暗的燈光、混亂的場面之中……一切光景彷彿就像是電影畫面用零點五倍速般的慢慢運轉(zhuǎn)播放。 羅慕筠在那一切放慢的世界里……雙手抱肩、垂下了頭。 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快步走向體育館的大門。 沒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