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二人房間，居應(yīng)仁用力拍了拍雙頰，想讓心情平復(fù)一些，在彈琴以后。

    「我不知道你會彈琴?！箚胃斳_口，坐上床緣，抬眸看著居應(yīng)仁，她不知道的事可多著。

    「很久沒彈了?！顾f，并不打算深談此事。

    從背包內(nèi)拿出一只小盒子。

    「圣誕節(jié)快樂?！?/br>
    單笖茗接過，將白色小盒子打開。

    是一副耳環(huán)。

    抑是單笖茗猶豫許久，遲遲沒有購買的樣式。

    同決定購買電子鋼琴那日，單笖茗杵在首飾櫥窗前，看著那副耳環(huán)，居應(yīng)仁當(dāng)時帶著單芷靜去廁所，她并不知道居應(yīng)仁恰巧瞥見那一幕。

    心底是說不上來的暖意。

    「你戴起來很好看，彷彿專為你打造?！咕討?yīng)仁說道，那副耳環(huán)淡雅不艷，很符合向來清雅的單笖茗。

    「沒想到這一瞥，也被你看進心里了?！箚胃斳倘?。

    「當(dāng)然，你就在我心底?！咕討?yīng)仁與單笖茗并肩而坐。

    「可我還未看見所有?！顾铧c就這么脫口而出，溢在喉頭的話語又硬生生的被強壓了回去。

    「換你了?！顾f，伸手將床頭柜上的小紙袋拿下。

    居應(yīng)仁接過，是一只黑色盒子。

    她屏息，打開。

    戒指項鍊。

    原為戒指，訂做的人將鍊子掛上。

    「mingamp;ren」刻印在戒紙內(nèi)圍的，二人的名字，緊接著是另一段文字?！竚yheart,mylife.」。

    單笖茗替居應(yīng)仁戴上，剛剛好落在她鎖骨間下方，不會長的張揚，亦不會短得難受，一切恰如其分。

    居應(yīng)仁緊緊擁住單笖茗，

    「應(yīng)仁…」她輕喚，聲音有些乾啞。

    「謝謝你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居應(yīng)仁說。

    單笖茗哭了。

    喜悅與哀愁交錯。

    居應(yīng)仁久久沒有出聲，僅是擁著。

    她不會不知道單笖茗想說什么，她很清楚，對方要的只是居應(yīng)仁的全心信任。

    而她什么都能給她，唯有這點，她做不到。

    于她而言，那是塊禁地，認誰也不能靠近，更罔論進入。

    又或許，只是尚未準備好，她不知道。

    什么時候能脫口，仍是未知數(shù)。

    ----

    大學(xué)第一學(xué)期過的甚是順遂，重復(fù)著讀書、報告、打工和家人，居應(yīng)仁自認平順，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

    若可以，她想就這么一路走到畢業(yè)，可現(xiàn)實總沒她想得那么容易。

    「怎么可能…」拿著成績單，居應(yīng)仁呆愣的看著上面成績不可置信。

    「怎么了?」單笖茗湊了過來，低頭望去。

    兩項科目被當(dāng)。

    分別是英文與會計，佔的學(xué)分數(shù)頗重，若沒有補回來，不僅是重修的錢會白白花去，能否拿到畢業(yè)證書也是岌岌可危。

    居應(yīng)仁不解。

    「你這兩科的分數(shù)不是很高嗎?」單笖茗開口，英文和會計是她的拿手科目之一，段考成績也很高，她甚至沒翹過任何一堂課，也沒有得罪教授，沒道理期末成績會如此難看。

    「會不會是教授算錯成績?」她問。

    「不可能，如果是一科就算了，但同時有兩個教授算錯成績?這機率有多大?」居應(yīng)仁蹙著眉頭，盤算著暑假有多少時間和金錢能讓她拿去重補修。

    「我看看?！箚胃斳眠^成績單。

    「我明天去問問教授，看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顾f，站起身，拾起背包。

    「先去上班了。」她說，親吻了單笖茗眉間。

    「路上小心?！箚胃斳匾晕⑿Α?/br>
    待居應(yīng)仁出門以后，手機鈴聲響起。

    陌生來電。

    「喂?」單笖茗接起電話。

    「是我，一個小時后到k大圖書館一樓?！闺娫捘穷^，無任何雜音，一道男聲傳來。

    單笖茗繃緊神經(jīng)，一股涼意直竄頭頂。

    她匆匆拾起錢包，走進單芷靜房間。

    「芷靜，mama出門一下，可能晚一點才會回來，有什么事打給應(yīng)仁jiejie?！?/br>
    「好，mama路上小心，愛你!」單芷靜將目光從圖書移到母親身上，給予大大笑容。

    「愛你?！箚胃斳匾詾樾?。

    「應(yīng)仁。」關(guān)上房門，撥了通電話給居應(yīng)仁。

    「笖茗，怎么了?」居應(yīng)仁剛抵達飲料店，脫下安全帽。

    「我有事要去一趟k區(qū)，芷靜一個人在家里，我請她有事打電話給你?！箚胃斳唵握f明。

    「什么事?」居應(yīng)仁問道，什么事那么緊急?

    「電話里講不明白，不是什么大事，我們回家再說?」單笖茗答道。

    「好，你小心點，早點回家。」居應(yīng)仁放柔音調(diào)。

    「會的，晚點見?！?/br>
    掛上電話，居應(yīng)仁一顆心也懸在上空。

    「怎么了嗎?你看起來不太好。」柯蕓涵問道，她沒有聽見二人對話內(nèi)容，但居應(yīng)仁看起來似乎很擔(dān)憂。

    「笖茗有急事出門了，芷靜一個人在家，我有點不放心。」居應(yīng)仁說道，走入飲料店準備換裝。

    「她不用上學(xué)嗎?」柯蕓涵納悶。

    「幼稚園畢業(yè)了，現(xiàn)在是空窗期?！咕討?yīng)仁解釋道，思索著要不要和店長請假回家?guī)『?，可這么臨時，恐怕很困難，也會給店長帶來困擾。

    「原來如此?！箍率|涵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不然我去照顧她啊?！顾f。

    柯蕓涵和單芷靜也算是朋友，這幾個月居應(yīng)仁常常帶著單芷靜到y(tǒng)大散步，柯蕓涵便會和她一起玩耍。

    「認真?」居應(yīng)仁望向柯蕓涵。

    「對啊，家鑰匙給我，我搭車過去。」她伸出手。

    「感謝?！咕討?yīng)仁露出遇上救星的神情，將家鑰匙交給柯蕓涵。

    「反正我下午沒事?！顾柫寺柤?，離開飲料店。

    約莫半小時，她收到來自柯蕓涵的語音訊息，是單芷靜的聲音，告訴她蕓涵jiejie去找她玩了。

    居應(yīng)仁莞爾，繼續(xù)工作。

    可她沒想到，這會是她最后一次到這里工作。

    「我要一杯紅茶拿鐵，半糖去冰。」

    居應(yīng)仁抬起頭，「一杯紅茶拿鐵半糖去冰?！顾龔?fù)誦。

    與點餐的女人對上視線，她微愣了半秒，很快又拾回服務(wù)業(yè)的專業(yè)笑容。

    「四十五元?！顾f，伸出手。

    「應(yīng)仁?！古藛镜?。

    「一杯紅茶拿鐵半糖去冰，一共四十五元?！咕討?yīng)仁仍保持笑容。

    女人拿出五十元。

    「找您五元，這是您的號碼牌，謝謝?！顾f。

    「我想跟你聊聊，你很久沒有回我訊息了?！古苏f道。

    「不好意思，現(xiàn)在是我的上班時間，后面還有客人要點餐，請您到右邊稍等，飲料很快就好了。」居應(yīng)仁笑容未散，語調(diào)卻冷了。

    女人這才摸摸鼻子，到旁邊等待。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請問今天想喝什么?」下一位顧客上來，居應(yīng)仁掛上笑容繼續(xù)工作。

    女人便站在一旁等待，直到手中的飲料見底，直到居應(yīng)仁終于換班。

    「應(yīng)仁，聽我說?！咕討?yīng)仁帶上安全帽，女人快步上前，抓住機車籠頭。

    「我還有急事要回家，沒有時間?！谷质桨踩钡紫?，女人看不見對方的神情。

    「應(yīng)仁，你忘記我了嗎?我是姑姑啊!」她聲音急切。

    「……」居應(yīng)仁沒有應(yīng)答。

    「為什么不回我訊息?」她越說越急。

    「姑…居侑湳小姐，我必須回家了?！咕討?yīng)仁改口，不掩怒意。

    「你…」居侑湳睜大雙眼，雙手不自覺顫抖著。

    居應(yīng)仁發(fā)動機車。

    「阿公住院了!」催下油門霎那，居應(yīng)仁聽見居侑湳喊道。

    是嗎。

    只見尾燈徜徉而去，直到看不見那背影。

    「我回來了?！咕討?yīng)仁一身疲倦，推開家門。

    「應(yīng)仁jiejie!」單芷靜一如往常，給予居應(yīng)仁大大擁抱，這是歡迎她回家的必要儀式。

    「還好嗎?」柯蕓涵問道。

    「嗯?！咕討?yīng)仁點了點頭。

    「你們吃了嗎?」她問。

    「吃了!蕓涵jiejie剛剛帶我去吃焗烤喔!」單芷靜高興說道。

    「這么好?！咕討?yīng)仁微笑。

    拿出兩張百鈔，遞給柯蕓涵。

    「抱歉，還麻煩你幫我這個忙，這是餐費?！顾f。

    「北七喔!」柯蕓涵用力巴了居應(yīng)仁腦袋。

    「錢收好啦，都幾年朋友了還計較這一點點小事，三八什么。」

    居應(yīng)仁sao了sao頭，「這樣我會很不好意思?！?/br>
    「既然這樣，那你就好好幫我訓(xùn)練會計吧，我會計真的不行?！箍率|涵說道。

    「我想…這也有困難。」居應(yīng)仁尷尬笑著。

    「為什么?你沒空教我嗎?」柯蕓涵不解。

    「不是?！咕討?yīng)仁搖了搖頭。

    「我會計被當(dāng)了?！?/br>
    聽至此，柯蕓涵到抽了一口氣。

    「最好是啦，你每一次段考的分數(shù)都至少高我十五分以上，我都沒被當(dāng)了，你沒道理被當(dāng)啊。」

    「還是你翹課?惹到教授?」

    居應(yīng)仁聳了聳肩，「我不知道?！?/br>
    「太奇怪了?！箍率|涵被嚇得不輕。

    「沒事啦，我會自己看著辦?！咕討?yīng)仁給予她一慣的溫暖笑容。

    「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女宿不是有門禁嗎?快回去吧?！顾f。

    「今天，謝謝你，幫了我很大的忙?！?/br>
    「不用客氣啦!」柯蕓涵拍了拍居應(yīng)仁肩膀。

    「那我先回去啦?！顾f，走向玄關(guān)。

    「蕓涵jiejie，再見!」單芷靜放下電視遙控器，擁抱柯蕓涵。

    她也很喜歡她呢。

    居應(yīng)仁站在后頭，看著這本該美好的畫面，眼神卻盡是疲憊。

    單笖茗還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