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過去愛恨告別(6)(今天想加更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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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造句會有一種句型:『如果……就能……』 如果我早起,就能不遲到。 如果我努力,就能成功。 可是事實,人生就是用各種挫折告訴你,『如果……就能……』的這個句型,只是個虛幻的陷阱。 如果我不離開,就能一直跟他在一起。 當許澄曉看到顧昊英皺起的眉心的時候,默默劃掉在早先做好的造句。 『如果我說不去了,就能得到一秒發(fā)現(xiàn)問題的顧昊英?!?/br> 果不其然,他說出的下句話就是:「為什么忽然說不去?」 「嗯,因為覺得有點貴啊……還有住啊甚么的?!?/br> 「可你不是說從大學就開始存錢了嗎?而且,不是有宿舍?努力一點也有獎學金?而且不是還能兼家教嗎?」 「嗯……也,也是啦?!?/br> 那時他們正在電影院的休息區(qū),準備等會兒進場。其實周末顧昊英也不一定有空,他爸前年因為生病開過刀之后,身體就不太好,因此經(jīng)營已經(jīng)幾乎都轉(zhuǎn)到顧昊英身上。他也沒請甚么店員,周末有時還讓店員放假,因周末幾乎是常駐店里。 可她前幾天約了,對方說調(diào)整一下,回頭答應她的邀請。 算不算約會呢? 許澄曉覺得不算吧,畢竟那只是她自己的感覺。不能牽手、不能擁抱,連聊聊近況都要被懟……不是吧,不是約會。 她心里轉(zhuǎn)的小劇場顧昊英自然是聽不到的,只是眉頭緊皺的看她:「這些問題在考試之前不都想過了,既然都是能解決的,那是怎么了?」 「我就……忽然覺得,人生地不熟的,在外地,而且,還那么久,就有點……」 許澄曉覺得自己有點委屈,因此咕噥聲也軟糯,坐在沙發(fā)上,垂著眼睛也不看他,只是下意識抓著手腕,也有些焦慮。 「曉曉?!?/br> 許澄曉抬頭,才發(fā)現(xiàn)他傾身過來,肩膀靠著肩膀,看她的手背:「都抓紅了,」就看他皺著眉:「怎么了?以前沒看你這樣?」 她放了放自己的手指,手背上的紅痕越發(fā)清晰,她張了張口,輕聲:「……最近學校壓力有點大吧,我想跟阿姨說做到這個學期就好?!?/br> 他微微頷首:「如果要去念書的話,確實也只能做到這學期?!?/br> 指甲刺在皮膚上,刺痛感彷彿能緩和焦慮了,可她看著他,對方卻伸手拉開她的手指:「你這習慣跟過度舔毛一樣了。到底甚么事?不能跟我說?」 看著他溫和的表情,感覺到對方拉著她手指的溫度,鬼使神差的就開口:「我有點……不想去。」 「不想去?又想辭職?那,你想過再來要做甚么?」 「就再找工作啊,至少,應該還能做翻譯或家教吧。」 「但問題是,如果你想往這方向深造,那不是更應該把握這次的機會嗎?」 「也是可以參加語言學校短期的訓練啊。」 「我記得你不是說過,語言學校跟正統(tǒng)學院派的訓練比不夠全面嗎?」 她講一句,他就打臉一句,還拿她自己的話來打她,許澄曉越說越覺得臉腫,有點自暴自棄的回答:「……不然,也有些公司有翻譯缺啊,總比停工兩年來得好吧?!?/br> 顧昊英沒馬上反駁,只是嘆了口氣:「公司缺,也不是隨時都有,而且也得挑一下公司……你開始看職缺了?」 「……」 見她沒回答,他就又嘆了口氣:「你再想想吧,都已經(jīng)花了那么多時間準備了,說放棄就放棄,也是有點可惜。而且找那些缺,還是得跟日文系的競爭,也不一定吃香……」 其實她也知道顧昊英說得有道理,理性上知道,可感性上,看他開口閉口就是勸她別放棄,不知為何就有些不平衡。 「……我也不是沒有職缺邀請的。」 「嗯?甚么?」 似乎沒聽清剛才她的咕噥,顧昊英又問了一次,見他那么冷淡,許澄曉就有些報復的情緒:「之前有個家長跟我提到他們公司最近有職缺。是對應日本的部門,我在想,也不是不能考慮的……」 「是喔?是哪個家長?」 「……」 其實她應該在話說出口之前就想好託辭,又或者是別說是家長,但回頭她又會想,即便這邊過關了,下次,她不得說更多的謊或者花更多的精力去維持那個印象,而且還要不被發(fā)現(xiàn),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她不應該提的。 可早在許澄曉頓住話頭沒答話時,顧昊英的表情就有了變化,「……怎么了?不能說?」 「我……」 他的聲音輕了一些,看著她的神情也有些冷了下來:「讓我猜猜……是那位霍先生?」 許澄曉有些坐立不安了:「是他沒錯,可是,可是他只是提了一下而已,我也沒有答應……」 「你們甚么時候那么要好了?」 「沒有?。可趺匆?,我也只告訴他要做到學期末的事--」 「喔,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他還比我早?」 「不是,就剛好提到的……」 許澄曉越說越心虛,可顧昊英聲音越發(fā)冷靜,看上去就越發(fā)生氣,她有些慌:「只是,只是因為他問我被檢舉的事情有沒有怎樣,我才跟他說要做到學期末,然后,就聊到要去念書的事……」 「然后,他就叫你別去,讓你去他們公司?」 他接上了這句話,挑起了眉,語言反諷譏誚,「是,人很好,我知道。那你想過沒有,他為什么這么做?你以為他是真心想幫你嗎?」 他的諷刺過于明顯,明顯得讓她越發(fā)覺得自己說錯話,只想解釋:「我不是,我……我知道他對我有意思,可是,我沒有回他啊?!?/br> 「你發(fā)現(xiàn)他對你有意思,但還跟他說了那些話,你是沒有回他,還是『還』沒有回他?剛才說了半天不去,原來是這樣?」 許澄曉看他一臉冷然質(zhì)疑的樣子,就覺得甚么話都說不出來,她想要鑽回自己窩里躲起來:「你現(xiàn)在聽不進去,我不要跟你說了?!?/br> 他卻沒有想要放過她,就像猛地伸出一隻手拽住她后腳提起來一樣兇狠:「你到底在干嘛!我不是讓你離他遠一點嗎?!」 雖然音量沒怎么變,可語速顯示對方真的生氣了,許澄曉一委屈心慌,便甚么話都倒了出來:「我有啊!他又不是說要當秘書,只是新的部門,也不是對他,又不會怎樣?!?/br> 「不會怎樣!你離職要到他的公司叫做不會怎樣?!能不能不要那么傻,不要那么天真好不好!」 她的聲音已經(jīng)有點不穩(wěn)了,吸了吸鼻子:「我去國外就有比較好嗎?!為什么要逼我出去!」 顧昊英傾身靠近:「我沒有逼你,這不是你選的路嗎?你不是努力那么久了嗎?!人家一句話你就要放棄?他憑甚么?!」 「那你又憑甚么?!」 她其實不是想要質(zhì)疑他的,她只是被委屈佔滿了胸懷,她只是不曉得怎么面對不想分開這件事:「你憑甚么管我……」 「我--」 可當對方語塞的時候,眼淚瞬間模糊她的視野。 許澄曉垂著頭,哭得雙肩不停顫抖,只感覺眼淚不停地滴在手上,熱的,冷的,她除了哭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 可肩上落了一件外套。 他把她裹了起來。彷彿剛才的爭吵跟疏離不存在似的,摸了摸她的臉,抹掉了眼淚:「不哭了,好了,不哭了?!?/br> 也許就只是因為,她太沒用了,他才會老是用這種溫柔對她。以往的理所當然,卻變成了渴慕、甚至想要占有。可也許就像是照顧寵物,也許只是因為,這樣而已。 「……我,我想回家?!?/br> 當她嗚咽的說出這句話時,顧昊英嘆了口氣:「對不起,是我太兇了,我送你回去。」 那天晚上,她除了謝謝,沒再跟他說過第二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