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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

    我穿梭于黑夜中,高跟鞋敲擊木廊的聲音在空曠的宅邸中回蕩。

    刺骨的寒風(fēng)不停刮過耳邊、臉頰,可我的腳步只是越來越快。

    “你要去哪?”

    猛然間,宋梓卿的聲音洞穿黑暗和靜謐,刺激了靈魂深處的恐懼。

    緊接著,他從身后錮住我,掐住我的下巴,逼迫我扭過頭。

    對上目光的那一瞬,他如同一頭追上獵物的野獸,露出嗜血般戲謔笑意。

    “放開我!”

    “你看。”宋梓卿指著我的腳下。

    唐櫟舟就倒在我腳邊的血泊之中,脖間鮮血汩汩涌出。

    驀然,他雙眼瞪大,死死抓住我的腳踝。

    “一起下地獄吧?”

    深沉而陰郁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更像是一條毒蛇,纏繞在我的身上,不停地圍繞著我,不停地繞圈,不停地糾纏。

    我感覺自己的思維開始變得混亂,無法再去判斷,聲音是否來自四面八方。

    它們時(shí)而低沉嘶啞,時(shí)而尖銳刺耳。

    它們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我想逃,可唐櫟舟的指尖深深刺入了肌膚,我甚至感到了絞痛。

    接著,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涌現(xiàn)出一個(gè)個(gè)畫面,有的模糊不清,有的清晰如實(shí)。

    這些畫面好像是被撕裂后又重新拼接起來,有些甚至是在扭曲變形。

    恐懼,憤怒,絕望,一種無法形容的情緒鋪面而來,像無盡的黑暗深淵。

    我想要大聲尖叫,但是卻發(fā)不出聲音,仿佛這條毒蛇將我的聲帶也纏繞住了。

    “不要!”

    最終,我握住床單的手猛然松開,慢慢從噩夢中驚醒,汗水從額頭滑落,心跳快得幾乎要突破胸膛。

    望著熟知的吊頂天花版,我大口喘息,起身環(huán)抱著膝蓋,蜷縮在一角。

    這幾日我都無法安眠,一閉上眼便是那場腥風(fēng)血夜的場景,每次驚醒,汗水都浸透枕芯。

    大腿緊緊攏靠著胸口,周圍寂的只剩秒針一下下頓挫。

    滴答。

    嘀嗒。

    我緊緊抓著手臂埋入其中。

    寂寥冬夜,不僅只有我徹夜無眠,整個(gè)鄭家都被一層濃霧籠罩。

    夜風(fēng)輕撫,撩動起烏云,完全將月色遮蓋,一絲黯淡的輪廓都不見蹤影。

    鄭壬齊坐在書房,不停嘆著氣。

    “唐家怎么說?”他抬眼,看向站在門前的鄭亦桀。

    鄭亦桀只是搖搖頭,一言不發(fā)。

    鄭壬齊撐起雙手,十指相扣,放在下巴。

    宅邸內(nèi)分明暖氣十足,可每一個(gè)人都感受到了刺骨寒氣。

    “父親。”

    我穿著單薄睡衣扶墻而來,此時(shí)冷汗全干,只剩下粘膩。

    “瀟瀟,怎么還沒睡?!编嵢升R擠出個(gè)艱難笑容,語氣松弛,像是安慰般,“這些事你別太擔(dān)心,我會處理的?!?/br>
    如今,唐櫟舟在家,被私人醫(yī)生照料,生死未仆。

    鄭壬齊幾次叁番的致電,唐家都不理不睬。

    宋梓卿也被強(qiáng)制送去精神病院,好死不死,在路上被私生拍到,全網(wǎng)都在瘋狂轉(zhuǎn)發(fā)。

    本來他近期就經(jīng)常暫?;顒?,現(xiàn)在更是各種傳聞滿天飛。

    但,娛樂公司不怕丑聞,只怕不愿洗的水軍。

    只要不明真相的粉絲堅(jiān)信自家哥哥出塵不染,一切都還有救。

    我想到這只覺渾身發(fā)麻。

    畢竟從前的我,也堅(jiān)信宋梓卿是光潔無暇的存在。

    可現(xiàn)在……

    鄭亦桀拿著筆記本,在觸控板上流暢cao作幾下,調(diào)出數(shù)據(jù),將屏幕轉(zhuǎn)向。

    “現(xiàn)在輿論導(dǎo)向已經(jīng)轉(zhuǎn)到N社?!?/br>
    我湊身去看,所有粉絲都在破口大罵:狗公司不做人,行程太多,把藝人逼到精神失常。

    還有人已經(jīng)給公司logo做好遺照了。

    “這樣也好,之后讓小宋發(fā)幾張自拍和vlog,安撫一下粉絲情緒,這件事不需要官方公告也能壓下去?!?/br>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堵住唐家人的嘴。

    要和唐家和解。

    “我會去處理的?!蔽易肿智逦卮舐曊f著,也不知道是為了告知他們,還是為了給自己打氣。

    鄭亦桀冷眼一瞥:“你要親自去見唐家人?”

    “我直接去見唐櫟舟,他不會死。”

    沒錯(cuò)。

    那群男人最后說過,唐櫟舟不會有事的。

    雖然覺得很奇怪,從一開始就覺得很奇怪,仿佛一切都被人為cao控一般。

    但現(xiàn)在想不了那么多了。

    我絕對不能讓宋梓卿成為殺人犯。

    即使他是個(gè)瘋子。

    我還是想要維護(h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