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挑戰(zhàn)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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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br> 達的聲音,跟五年前相比,有稍稍變低沉了些。友善地伸出手來的姿態(tài),就像他們今天第一次見面一樣。杉暗地里吞嚥了一下,穩(wěn)住聲音,接住那隻伸出來的手,刻意不去比較那隻手掌心里的溫度是不是跟五年前一樣。 「丁先生,你好?!?/br> 兩人交換的只是禮貌性、社交性的握手,然而達的手在那一瞬間加重力道,別具意味地緊緊握了杉的手一下,應(yīng)該不是錯覺。兩隻手一松開,達就退回原來的位置,讓亞莉招呼杉和亞莎入座。 杉循著一般的程序,在歐家姊妹的面前攤開他帶來的作品集。亞莎在翻閱到其中一張圖片時停下來:「我喜歡這一套。」 她手指著一套純白的連身長裙,材質(zhì)是緞質(zhì),在裙襬繡上金色的花紋,搭配暗紅色天鵝絨面的披肩,和純金的十字架細項鍊,讓整套設(shè)計顯現(xiàn)出巴洛克時期貴族公主的氣質(zhì)。 「這是我和我的同學(xué)合作的作品。衣服是我的作品,而我的同學(xué)負責(zé)的是項鍊的部分,珠寶是他的專長?!?/br> 杉帶來的作品集當(dāng)中有不少搭配著耳環(huán)、首飾或者發(fā)飾,多半都是歐文的手筆。亞莉若有所思地翻其他的圖片:「我倒還沒想過要走首飾這條路線?!?/br> 「亞莉小姐,以我們目前的財力,還不足以擴張到首飾這條路線,可以納入思考,但目前我不贊成。」 亞莉看了達一眼,點點頭。亞莎把作品集從頭看到尾,抬起頭就用充滿好奇的表情望著杉:「藍先生,你看起來還很年輕,我可以問你今年幾歲嗎?」 「二十七。」 「只比我大一點點!」亞莎睜大眼睛:「還跟致達同年紀!果然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很優(yōu)秀!」 「沒這回事?!股嘉⑽⒁恍Γ骸肝疫€遠遠不及專業(yè)的經(jīng)理人?!?/br> 達的表情略略扭曲,卻沒有說話。杉趕快把話題帶開:「我看您也很年輕?!?/br> 「我嗎?我二十五?!?/br> 「這么年輕就要經(jīng)營一個品牌,顯然您比我們更優(yōu)秀?!?/br> 「連我都聽得出,你這是客套話了!」亞莉大笑起來:「我們姊妹倆不過就是家族事業(yè)的一份子而已!」 「但在百貨業(yè)鼎鼎大名的歐氏集團,決定要做自有設(shè)計品牌這件事,從我還是學(xué)生的時候就常常聽到傳聞。」 「其實也不能說不對,因為我們董事長──講白一點,就是我們的爸爸──吵著要做自有品牌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他是個偶爾會有異想天開點子的人,看到別的精品品牌在店里設(shè)柜,就會抱怨為什么我們不能在自己的店里有自己的柜。」 「這樣想確實有點奇怪?!惯_用的是平板的、不帶抑揚頓挫,完全是評論的語氣:「要多容納別的柜位進來,抽成才抽得多?!?/br> 「所以我說董事長有異想天開的傾向囉!」 杉聽著達和歐氏姊妹的對話,腦袋里的問號越來越大,眉毛不知不覺地往上挑。達跟亞莉同時發(fā)現(xiàn)了他的表情變化,但先開口的是亞莉。她偏了一下頭,用姊姊才會有的語氣開口詢問:「怎么了,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杉開口之前先猶豫了一下:「是的……恕我直言,這好像不太像上司跟下屬之間的對話?!?/br> 達以一個不太明顯的動作聳聳肩,亞莎跟亞莉則都笑了。開口解釋的還是亞莉:「是這樣的。剛剛已經(jīng)跟你提到過,董事長希望做自有品牌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至少有個六七年以上。他之前都一直只是停在『有這個想法』的階段,今年第一次想要付諸實行。他從家族的年輕一輩當(dāng)中選定亞莎和我來接這個工作,同時也給我們一批年輕的經(jīng)營團隊。」她說著朝達點點頭:「雖說是家族事業(yè)、也可以說是集團中的一份子,但骨子里我們是個年輕的新創(chuàng)品牌,亞莎跟我就沒那么拘束。」 「不過呢,」亞莎接著姊姊的話頭說下去:「要成為一個自有的設(shè)計品牌,我們的致命傷就是設(shè)計。我們有經(jīng)理人、有公關(guān),懂得行銷或者成本分析,可是,就是缺了最重要的一塊核心?!?/br> 「所以亞莉小姐才會來找我?」 「是的?!箒喞蚍浅G嗟攸c點頭:「最初向我們提起你的人是致達,亞莎和我后來有查過你的相關(guān)作品還有資歷,我們一致認為應(yīng)該把你請來加入我們。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很希望你能成為我們自有品牌的專屬設(shè)計師。」 聽到亞莉這句話的時候,杉在過去一小時談話當(dāng)中一直盡力保持的自制力終于出現(xiàn)一絲破綻。他將視線從歐家姊妹身上移開,牢牢地盯在達的臉上。 達回給他的是一個微笑。一個帶了一點點挑戰(zhàn)意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