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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進了會客室，段驚語拿一次性水杯給賀聲接了水：“在這等我一會兒。” 賀聲接過立馬一飲而盡，段驚語這才發(fā)覺賀聲額頭上有層薄汗，臉頰有未褪的紅。 入了夏，天確實是熱了。 段驚語抽了兩張紙輕輕按在賀聲額頭上替她擦汗，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了一句：“怎么來的？” “騎車?！辟R聲下意識應(yīng)了，答完才覺出有些不妥。 果然，下一秒段驚語就變了臉色：“騎車？”她將手里的紙揉成一團，“不是跟你說過了不要騎車？很危險的你不知道嗎？我沒有跟你說過嗎？我的話你都當什么了賀聲？這樣我以后怎么放心你一個人出門？？” 印象里段驚語就像水一樣，從來都是溫柔和氣，十分好說話的，賀聲的執(zhí)拗和莫名出現(xiàn)的脾氣她統(tǒng)統(tǒng)都能包容，什么事在她這里都有商量的余地，賀聲從來沒見過她這么凌厲逼人的樣子。好似水結(jié)成了冰，段驚語拋過來的每一個問句仿佛都變成了冰塊，砸在賀聲的身上。 賀聲被問得蒙了，一時答不出話來。 段驚語一手橫在腹部，支撐著另一邊的胳膊肘，似是氣極了，扶著額半晌沒說話。 賀聲有些怕了，她從來都是被哄的那個，從來沒想到會有她來哄段驚語的一天。 她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自己一向不怎么會說話，此時一著急，更不知道該怎么起話題。 焦急中她莫名又想到了周老師，當時在展館里，對方也穿著和段驚語現(xiàn)在差不多的職業(yè)裝，游刃有余地和段驚語談笑風(fēng)生。 對呀，段驚語一向都有耐心，現(xiàn)在這樣對自己發(fā)脾氣，會不會也有那個周老師的原因在？ 接著，一個突然冒出的猜測讓賀聲心里一驚——段驚語會不會不想要自己了？ 是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滿18歲了，做了那么久的段驚語的拖油瓶，現(xiàn)在理應(yīng)自己獨立生活了。 說到拖油瓶，她又想起自己當時當著周老師的面叫段驚語jiejie。當初見著陌生人站在段驚語身邊，她腦子一熱不管不顧地沖上去，像宣誓主權(quán)一樣叫了一聲jiejie，現(xiàn)在看來也太可笑了。她們之間連血緣關(guān)系都沒有，她這聲jiejie喊得再真情實感又怎樣？難不成還能讓她和段驚語像動漫里演的那樣，結(jié)成什么契約或者協(xié)議生生世世不分離？ 現(xiàn)在看來，說不定還起了反作用。 賀聲還沉浸在猜疑和悲傷的思緒中，突然會客室的門被敲響了，接著，探進來一個腦袋。 路新澤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了兩圈，覺得氣氛有些怪——會客室里明明有沙發(fā)，這倆人卻哪個都沒坐著，而且段律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她在心里祈禱：有事兒怪委托人，別賴我啊，接著笑嘻嘻地對段驚語道：“段律，委托人找?！苯又?，她將手貼著臉頰，小聲道，“產(chǎn)權(quán)代理，天信科技的那個?！?/br> 段驚語“嗯”一聲，意思是自己知道了，讓她先出去。 賀聲沒聽清路新澤后半句話，只聽到她叫那聲“段律”。 她想起初次和段驚語見面，段驚語說是她的監(jiān)護人，還拿出一份什么協(xié)議，說以后由她來照顧自己。 現(xiàn)在好了，有了女朋友就不要meimei——管他有沒有血緣關(guān)系，自己這幾年的jiejie，難道因為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就白叫了嗎？ 賀聲還是沒想好該怎么說才能不讓段驚語生氣，但也無所謂了，因為段驚語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會客室的四面都是由玻璃隔出來的，賀聲很輕易地可以看到段驚語出去后回了辦公室，過了一會兒戴著眼鏡出來，身后跟著的是剛才那個女孩兒，懷里還抱著一沓文件。 賀聲沒見過段驚語戴眼鏡，印象里她也不是近視，不過這不影響賀聲承認，戴上眼鏡后的段驚語，溫柔中更透著一絲疏離。她只需要抬起眼皮撩你一眼，你便知道什么叫點到即止。 除了賀聲。 完全沒有了在家和賀聲相處時的輕松慵懶的狀態(tài)，段驚語步伐利落堅定，走路帶起來的風(fēng)讓她耳邊的發(fā)絲輕輕揚起。感受到賀聲的視線，她挺了挺脊背，在進入另一個房間前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 賀聲突然覺得，自己還挺幸運的，雖然耳朵不好使，但至少眼睛雪亮得很——隔著一段距離和一面玻璃，她將段驚語的動作盡收眼底。 她最后看到段驚語的背影，發(fā)尾依舊卷著自信飽滿的弧，好似一把小鉤子，牽出了賀聲的記憶片段。 她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聽到的墻腳，以及自己對段驚語的冒犯。這些塵封的記憶原本都隨著她對自己“那可是你jiejie”的告誡被束之高閣，她用自己所謂的道德感將那些危險的感情堵起來，但現(xiàn)在輕松就又被段驚語掀起新的波瀾。 要被自己jiejie拋棄的危機感和心底壓抑已久的對jiejie的感情，仿佛都在把她往同一條路上引。 —— 來晚了，抱歉。 下章決計要開車（沒有就當我沒說），但感覺離jiejiemeimei做上愛還是很遙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