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聽乾媽的?！惯呎f，他邊掛上人畜無害的笑容，成功應(yīng)付、糊弄我的母親大人。

    「時間差不多了，你們該－－高以晨，你到底吃完了沒？吃個早餐怎么能吃這么久？」跟乾兒子上演完母子深情的大戲后，老媽對我可沒這么渾厚的濾鏡，語氣粗暴：「趕緊吃一吃，和陽陽出門上學(xué)！」

    人心的確偏左，但她這偏心，大概偏到太平洋去了。

    「知道啦?！勾掖颐γΦ貙⑹Ｏ碌耐滤救阶彀?、喝盡剩馀的牛奶，我擦擦嘴，問：「爸爸今天不上班嗎？」

    「他今天排特休，說要回去看你爺爺奶奶?！?/br>
    「你要一起去嗎？」由于我爸是獨子，我媽又只生我這個女兒，導(dǎo)致mama與奶奶的婆媳關(guān)係很差。

    雖然重生以前，我出生自備小唧唧，可后來生病，奶奶曾當(dāng)著我的面，埋怨是我媽把不好的基因遺傳給我。我媽表面上沒說什么，私底下卻受了很大的刺激。

    「可能會去吧。」作為媳婦，總有為難之處。

    「哦?！乖鞠胍齽e去，省得和我奶奶吵架。不過這并非我能插嘴的事，只要爸爸mama內(nèi)部溝通好即可。「我和清陽去上學(xué)啦，掰掰?！?/br>
    「去吧，路上小心?！顾坪跏窍氲脚c公公婆婆的相處問題，我媽的情緒明顯低迷，仍努力打起精神，送我們出門。

    直到走至公車站牌，周清陽才打破沉默地問：「乾媽與你奶奶的關(guān)係依舊很差嗎？」

    「這兩年不吵架啦，卻也不怎么說話?！共恢肋@算不算很差。

    「為什么？」

    「你在問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他們關(guān)係會很差？甚至不愛講話？」

    「不就是我媽無法生出一個健康的兒子嘛。」光生出兒子還不夠，得要健康才行。不健康的兒子，奶奶還是會把所有的過錯，全賴在我媽身上。

    「生兒子有這么重要？」周清陽感到很不可思議。

    「因為你是男生，才不覺得這個的重要性。」傳宗接代的觀念，不知荼毒多少婦女。而這些被荼毒的婦女，會繼續(xù)荼毒下一代，給予他們相同的壓力。

    若接受到反抗，即會義正嚴(yán)詞地說：「我過去也是這樣走過來的，有什么好委屈？」

    好幾次我奶奶都用這幾句話來教訓(xùn)mama，mama有苦說不出，只能硬吞下種種委屈。我就不懂了，明明自己有那么慘烈的經(jīng)驗，為何非得把這些痛苦，加諸在旁人身上？

    奶奶生我爸，也是耗盡九牛二虎之力呢。

    周清陽微微噘著嘴，應(yīng)該在思索如何勸慰我。我看他這模樣，覺得很可愛，正要逗他時，公車到站。

    我倆依序上車，車上只剩下一個獨立座位，周清陽讓我坐下，我則替他抱著沉重的書包。

    「小晨?！构嚀u搖晃晃地上路，開到一半，周清陽叫我。

    懵懂地仰頭看著他：「怎么啦？」

    「我不會讓你受到這種苦?！?/br>
    第一時間，我不太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吃苦不吃苦？是在說什么？

    「未來無論生男或生女都好?！挂娢也欢芮尻栄a(bǔ)充。

    「噗！」我忍不住笑了，「你怎么反射弧這么長，還在想這件事呀！再說了，誰說我要生了？我說不定，不想替你生呀?！?/br>
    「不生也好?！股焓秩鄟y我的發(fā)絲，周清陽霸道地說：「這樣子，你就只屬于我一個人，不會被分散注意力?！?/br>
    「周叔叔不會生氣？」我故意問。

    「管他呢，他自己先追到趙阿姨再說?！怪芮尻栒媸菍I(yè)吐槽爸爸大戶。

    提到趙阿姨，我想起小樹昨日發(fā)燒，「對了！我忘了問你，小樹身體有好點嗎？沒有再燒了吧？」

    「身體好很多，沒有再發(fā)燒?！?/br>
    「最近流感很強(qiáng)，要多注意小樹的身體?！?/br>
    「嗯，我媽也說最近不讓小樹去幼兒園，擔(dān)心被感染更強(qiáng)的病毒，也怕感染別人?！?/br>
    交叉感染是很麻煩的一件事兒。

    「那、那個許什么的，還有再來煩趙阿姨和小樹嗎？」事發(fā)至今，過了一個禮拜。許什么的人，說不定在途中吃了熊心豹子膽，跑回來糾纏挨打。

    「不會了吧?！怪芮尻枔u搖頭，「我爸雖然在追女生這件事上很沒用，但這類的事情，他處理得很好?！?/br>
    「你不要這樣批評周叔叔！」舉起手，我捏周清陽的左臉頰，「看來是我太好追了，讓你自信心膨脹成這樣?！?/br>
    「才不是?！挂驗楸荒螅捳f得很含糊：「你太遲鈍，很難追好嗎……」

    真是被這臭小子給氣笑。我都為了他搞基、變彎，他敢說我很難追？！

    「我勸你再想想更好的說詞?！?/br>
    周清陽看我冷臉，并不怎么害怕，掙脫我捏他的手，傾身親了親我的嘴角，討好道：「你雖然遲鈍，但對我最好，開竅后就不為難我啦。」

    「哼?！箍丛谒f我對他最好的份上，不追究了。

    順利度過挨打危機(jī)的周清陽繼續(xù)批評他爸：「我看不慣我爸那木訥的傻樣子?！?/br>
    「為什么？」敢說周叔叔人傻，大概只剩周清陽了吧。

    「明明是兩情相悅，卻都不敢主動，蹉跎了那么長的時間?！?/br>
    「也不想想，過去他們會有諸多顧慮，還不是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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