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罪與罰(1)
周亨錫簡直不敢置信眼前這個人就是沫沫。 映入眼簾的女孩蜷縮在角落,血塊將凌亂的發(fā)絲纏繞成一團(tuán),衣衫不整的她,纖細(xì)的手臂上一個個針孔,白皙的大腿上滿是滲著血的抓痕,有些甚至已經(jīng)化膿散發(fā)出惡臭。地上更是怵目驚心,舊有的褐色血跡加上她的鮮血,慘不忍睹。 這一星期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雙腳猶如綁了鉛,周亨錫寸步難行,越靠近沫沫,就越能清楚瞧見她身上鮮血淋淋的傷口,細(xì)皮嫩rou的皮膚如今無一處完好,他的胸口猶如被人插了一刀,惡狠狠攪動著。 他緩緩湊近沫沫,伸出手試圖想安撫她,冰涼的手無情地一把拍開,她恐懼的目光沒有望向他,僅是低頭望著自己的膝蓋,歇斯底里大吼,「不要靠近我!」 望著全身顫抖的沫沫,他紅了眼眶,發(fā)澀的喉嚨低沉道,「沫沫……,是我,我是周亨錫?!?/br> 「周亨錫……?」她緩緩抬起頭,凝視著蹲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一霎那,眼眸由恐懼轉(zhuǎn)為悲傷,悲憤地大喊,「你走!我不想看到你……?!?/br> 「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br> 周亨錫用力抱緊渾身是血的沫沫,無視那些散發(fā)惡臭的傷口。 「滾……,你滾。」 這是他曾經(jīng)對她講過的話,為什么現(xiàn)在反而變成她說出口了呢? 忽地,他感到肩膀溫?zé)?、刺痛,才驚覺懷里的人兒緊緊咬著他的肩膀,衣服被沫沫的鮮血沾的銹跡斑斑的周亨錫忍著疼痛將她抱起,一步步離開這個人間煉獄。 明明鮮血都染紅了衣料,他彷彿感受不到疼痛,溫柔地對著緊咬自己肩膀的沫沫道,「我不滾,當(dāng)初你沒離開,我也不會?!?/br> 沫沫呆愣地望著周亨錫,努力維持微弱的呼吸,眼角落下一滴無人察覺的冰涼淚水。 周亨錫悲傷的面孔讓她的心好似被撕裂般的疼痛,緊緊掐著自己不肯放手,喘不過氣。 一個星期的折磨使她腦袋一片混亂,只能不停接收疼痛二字,心好痛,身體也好痛,傷口正灼熱燃燒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彷彿下一秒就會吞食自己。 疼得她沒辦法冷靜下來。 門口迎來的周暮寒,看到周亨錫懷里滿是傷口、性命垂危的沫沫,她臉色霎時蒼白,她不敢相信方才還帶著笑意的葉琛宇竟會做出如此慘無人道的事,她著急道,「快,帶她去醫(yī)院!」 「不能去醫(yī)院?!顾镣吹卣f出口,「她用了藏花,要帶她去找沙華才行?!?/br> 「可是……?!?/br> 可是她恐怕?lián)尾坏侥菚r候。 望著全身發(fā)顫,高燒不退的沫沫,周亨錫堅定地說,「快走?!?/br> 方才他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蔓茱和沙華,將沫沫大概的狀況說明過,請他們先準(zhǔn)備前置作業(yè),剩下來要擔(dān)心的就是路途上沫沫的狀況是否良好。 周亨錫像是捧著易碎物品般小心翼翼地將沫沫抱上直升機(jī),到目的地需要兩個小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沫沫擰濕毛巾降溫,簡單的清洗、包扎傷口。 他心疼地輕柔擦拭沫沫血跡斑斑的臉龐,白色的毛巾沒多久就沾滿血漬,他心里五味雜陳,愧疚地想惡狠狠揍自己一頓,為什么沒能好好保護(hù)好她,讓她被摧殘成如此?要是他早點找到她,或是提早發(fā)現(xiàn)不對勁,不是只是替她的手機(jī)定位那么簡單,她就不用性命垂危,經(jīng)歷那些黑暗和疼痛。 她應(yīng)該是被他捧在手心呵護(hù)的小公主,不應(yīng)該接受這世界的惡寒。 「沫沫……,」他將她打結(jié)的發(fā)絲細(xì)心梳開,輕吻她的額頭,痛心疾首的在她耳邊道,「對不起,是我沒能把你保護(hù)好?!?/br> 對不起。 沫沫望著周亨錫自責(zé)的面孔,暗忖著,為什么他要道歉?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不是他的問題,是打從出生下來悲慘的命運(yùn),他卻將罪過全然推在自己沒及時救她。 也許她始終都沒改變,從小到大,她都是那個打從骨子里被詛咒、被奪走一切、注定孑然一身的任青萸,并不會因為換了個名字就換了人生。 她滿腦子仍舊是那句話。 她究竟做錯了什么? 為什么得承受那么多不必要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