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魂牽夢縈
等到玉皇大帝殿上的門一打開,眾神官們都往里面一看,那個在里面的神卻是換了個氣息,所有神都想要問他們的玉皇大帝去哪了?;蛟S在這之中所以有人都不了解眼前之人的氣息,但是青帝一瞬間他就辨認(rèn)出來,這個神是他所熟悉的,是那個自己親手送走的。 角珋瞥見青帝的身影,他下意識的轉(zhuǎn)避開他的視線,那幾千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現(xiàn)在說要改也是難,在方才玉皇大帝的力量流入身體的那一剎那,他看見很多奇怪的影像在自己腦海之中,里面的兩個少年一個是玉皇大帝,另一個人角珋從來沒見過,分明那人跟自己長的也不像,玉皇大帝怎么會總是拿自己來當(dāng)成他呢,從前他對自己的那些親密舉動,角珋沒有反對是因為他總認(rèn)為那只是服從命令的一種,而如今他卻又對于玉皇大帝的殞落傷心,角珋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或許那些年的陪伴可以洗刷當(dāng)年的堅持。青帝無法否認(rèn)站在眾神前面的人就是角珋,即使他曾經(jīng)為魔,現(xiàn)在眼前的人就像是當(dāng)年的神明,那樣的氣宇非凡,那樣的風(fēng)姿無限。他的一眼可以震懾世界,所有的一舉一動都在告訴所有人他就是王者,可他的眼里不再是當(dāng)年的神明,清澈如水的眼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滄桑,有如大海一般,表面平靜底下卻是翻涌的不為人知。金神伴在青帝左邊,他下意識地對眼前的神明警界了些,且他眼看青帝的眼神就知道,這個神明就是那時自己永遠(yuǎn)無法讓青帝開懷大笑的那神。 角珋看見眾神在自己面前,他少年時總是對著玉皇大帝嚷嚷著要變成跟他一樣,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做到了,可犧牲的卻是那個一手拉自己長大的神。 角珋道:「都散了?!?/br> 眾神都離開了,唯獨青帝站在原本的地方,炎帝跟玄帝上前要去叫他卻被金神阻止,他知道青帝想要跟這神獨處一會兒,即使自己不愿意,那是他的主神,用盡青帝的力量才救回自己的主神。炎帝有拉著玄帝離開,金神站在一旁,青帝卻對他道:「先回去吧。」 金神眼里充滿著不捨,他只能依照青帝的命令辦事,金神答了聲:「是。」便離去了。 角珋最不想要的事情發(fā)生了,他以前想過很多事不是自己哪一天重回天庭就可以跟青帝好好的談?wù)?,但是現(xiàn)在他只有害怕,再加上方才玉皇大帝的事情讓角珋更害怕了,他怕的從來都不是青帝對自己的情感拒絕,而是他很害怕自己最后會發(fā)現(xiàn)他一點也不愛他,那些自己為是的感情早早就轉(zhuǎn)到另一個人身上,而那個人已經(jīng)消逝,再也找不回。 青帝開口道:「你變了很多?!?/br> 角珋喚出幾朵云給青帝坐著,他以前??从窕蚀蟮圻@么做,現(xiàn)在自己竟然也跟著學(xué)起來,他丟開這些想法的對青帝道:「我知道?!?/br> 青帝以為他會說更多,例如為何玉皇大帝會殞落,為何他會出現(xiàn)在這,為何當(dāng)年他會愿意承擔(dān)那些痛苦,他安靜地等著角珋繼續(xù)說話。 角珋:「不問了?那就先回…」 青帝打斷他的道:「祝你一切順利,玉皇大帝大人?!?/br> 角珋笑著道:「你也是,身體不是就休息,叫金神好好照顧你?!?/br> 剎那間,青帝的表情變的猙獰,他的心臟瑟縮了一下,腳軟了的差點摔倒在地,在門外的金神感覺的到青帝的身體變化,他正要衝進(jìn)去的前一刻卻聽見角珋對青帝說:「沒事吧,你這是怎么了?」 青帝倒在角珋懷里,他緩緩站起來,他緊張的說道:「杜鵑出事了?!?/br> 金神也不里面的神到底是多尊貴,他打開大門的衝到青帝身邊,對他道:「青帝大人,我先帶您回去?!?/br> 青帝搖頭道:「不了,我得去找杜鵑,他有危險?!顾麚荛_在他身旁的兩個神明,往前走,他卻突然腳再一軟,金神緊張的一個瞬步上前去接住他的道:「東蘭,你沒事吧?!?/br> 青帝點點頭,他道:「讓我去?!?/br> 角珋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眼前的兩人,他應(yīng)該要不滿,可他連一點憤怒都沒有,或許當(dāng)年許下的誓言終究是會消失,什么永遠(yuǎn)會愛著他,現(xiàn)在看來都已經(jīng)成為往事。 金神扶起他的道:「我會帶你去,但你先休息?!?/br> 青帝緊張的神情表露無遺,他道:「不行,他是我的神官,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受傷。蓐收,就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受傷一樣,但是你不同的是你不是我的神官,所以我要去找他,你明白了嗎?」 金神嘆了口氣的道:「遵旨?!顾狼嗟垡呀?jīng)在努力了,所以這一次他不會計較,誰叫他當(dāng)年要他去立個神官呢,想起當(dāng)年青帝帶著杜鵑來到自己面前的時候。 那時的他剛從人間回到天庭,他習(xí)慣的在下午過去青帝花園里找他,卻看見青帝身邊有一個小神官,青帝告訴自己他仔細(xì)思考過后決定要聽從自己的建議立一個新的神官。金神在那瞬間楞了一下,不過在青帝發(fā)覺之前他就收起所有的情緒對青帝道:「是什么花,這么香?!?/br> 青帝道:「你最喜歡的杜鵑花。」 金神方才心中所有的不滿都散去了,他笑著柔柔小傢伙的臉,杜鵑就跳下椅子去一旁跟蝴蝶玩去了。金神坐過去青帝身旁,他對青帝道:「那我是不是以后就不用這么常過來?」 青帝伸手一揮扇子,四周又開出許多漂亮的杜鵑花,他道:「我以為你會喜歡他。」 金神道:「我是喜歡,但是他沒有你好聞?!拐f完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逾越了,他趕緊道歉的說道:「我的意思是,青帝大人您掌管百花萬草所以…」 青帝笑著道:「喜歡就好?!?/br> 金神回過神來,他趕緊替青帝輸了點法力,自從知道自己能回到天庭的原因之后他就常常替青帝這么做,等青帝好點了之后他扶著青帝離開玉皇大帝殿上,他們前往杜鵑所在的地方。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直道青帝打破了沉默,他道:「你知道我之前為何不肯告訴你嗎?」 金神搖搖頭,青帝答道:「因為我知道你總是不懂得先考慮自己,所以答應(yīng)我,要是等等真的有什么意外,拜託你不要再犧牲你自己,命數(shù)是不可改的,好好的珍惜你自己?!?/br> 金神點點頭,他說了幾個字,青帝臉紅了紅,但是他笑了,那笑容是金神當(dāng)神官以來第一次看見的,他心想真的很美。 皋月躺在茆霑懷里面,他的胸口很悶,那把劍他見過,是青帝的配劍,茆霑的淚水打在自己臉上,他感覺好像是回到千年之前那一次,那次他們都愚蠢,對于那份情感的不敢承認(rèn),如今千百年又過,他們也沒長進(jìn)多少,即便開口承認(rèn),那些瞞著對方的秘密依然沒有說出口。皋月伸手摸他的臉,替他擦乾淚水的道:「別哭了,都多大了還哭?!?/br> 茆霑知道他不會死去,可是看他這樣的模樣自己當(dāng)然會不捨,皋月的手突然使不上力氣,他緩緩的道:「很抱歉,我有很多事情沒跟你說?!?/br> 茆霑道:「那就別現(xiàn)在說,以后你慢慢說給我聽,你答應(yīng)過的,不會走?!?/br> 皋月感覺的道自己的神力在流失,神明的配件力量總是很強(qiáng)大的,不過皋月不在乎,他看到茆霑命數(shù)之中的劫數(shù)已經(jīng)退去一些他就放心,可那個最嚴(yán)重的大劫卻還沒消失,所以自己現(xiàn)在不能消失,他要陪著茆霑度過才行。無奈自己身體無法配合,那種感覺讓皋月沮喪。 角珋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他道:「把他給交給我。」 皋月感受的出來角珋的氣息變了,那種妖魔的并沒有完全消失,而是參雜著很多的神氣,那種感覺就如同玉皇大帝,更應(yīng)該說皋月的本能告訴自己眼前的人就是玉皇大帝。茆霑抱緊了皋月,他道:「我不會把他交給你,你殺了我的家還想毀了他?」 角珋道:「那天的事情不是這樣的,不過現(xiàn)在救他不是最重要的嗎?」 茆霑歇斯底里地大吼道:「你不準(zhǔn)碰他?!?/br> 角珋不知道要怎么跟他溝通,這個時候皋月的胸口便的劇烈的疼痛,他狠狠抓緊自己的胸口,茆霑沒有多馀的心思跟角珋說話,他低下頭看著皋月,他現(xiàn)在體悟到自己是如何的渺小,他沒有辦法替皋月坐其他的事情,這時眼前出現(xiàn)了另外兩道身影,其中一個走向自己,他道:「孩子,讓我替杜鵑治療?!?/br> 記憶的海開始翻涌,那正是當(dāng)初帶走皋月的神明,即使他可以治好皋月,也不要再次因為這樣失去他,但自己又能怎么辦呢? 茆霑道:「有他的地方就有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一個人的感受你們懂嗎?」 金神看著青帝,他知道接下來自己又要扮黑臉強(qiáng)行帶走杜鵑,但是青帝遲遲不開口。直到茆霑身上的怨氣又變的沉重,他青帝一揮扇把他弄暈了,即使暈倒了他還是抱著皋月緊緊的。 皋月的一是很模糊,他在青帝靠近他的時候?qū)η嗟鄣溃骸盖嗟鄞笕?,是在下的問題,請讓我自己承擔(dān)?!?/br> 青帝溫柔的說道:「我知道,但是現(xiàn)在你這樣子連承擔(dān)都做不到,你的命數(shù)是如此,我不會干涉,但是你是我的神官?!?/br> 皋月笑著道:「青帝大人,恐怕我不會再是您的神官了,我感受的到我自己的神力在流失?!?/br> 站著的三人都愣了一下,他們知道這代表什么,青帝道:「蓐收,帶他們回去?!?/br> 金神喚出自己的神獸,抱起兩人,角珋留下一句話:「總是有例外?!顾拖г诳罩?。 青帝道:「感謝玉皇大帝通融,蓐收你先回去吧,之后叫土后大人過去一趟。」 所有人都消失了之后青帝獨自一人站在此處,他看著自己的劍,那原本是要保護(hù)皋月用的如今卻成為傷害他的元兇,他收起劍也回到了天庭。 金神站在門口看著歸來的青帝。他兩面相覷的看著彼此,青帝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問道:「杜鵑還好嗎?」 金神的臉色告訴他答案,青帝扶著額頭的對他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 金神道:「您當(dāng)初是用什么辦法…」 青帝打斷他道:「我說過稱謂的問題,還有我當(dāng)初是因為你還有神魂在,而杜鵑的神力盡失,我也無力回天?!?/br> 說完后他就走進(jìn)自己的宅邸,去看看皋月的狀況,在他離開之前他問金神道:「那個人呢?」 金神答道:「我?guī)н^去亭子里面。」 青帝道:「先過去那邊等我,我等等就過去。」 金神拉住他的衣角道:「東蘭?!?/br> 青帝嘆了口氣,他笑著說:「我答應(yīng)你的不會食言。」 金神總算是放心了,他當(dāng)然希望皋月可以趕快好起來,但他不希望青帝讓自己受傷來當(dāng)籌碼。 金神走到亭子里面去,茆霑已經(jīng)醒過來,他獨自一人撐著頭的坐在那處,金神坐在他身邊道:「我知道你擔(dān)心,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遲遲不肯把他交給我們,他只會徹底消失,這是你要的嗎?」 茆霑的淚水就這樣滴在地上,他道:「把他交給你們?nèi)缓髲拇艘院笪以僖惨姴坏剿麊?為何我要冒這個險?!?/br> 「啪」一聲出現(xiàn),一道巴掌落在茆霑的臉上,金神生氣的說道:「你可以在自私一點沒有關(guān)係,我以為杜鵑挑的人會懂得這些,那我們何必在乎你的感受。愛一個人從來都不是你好就好,對方的安危也很重要,既然你要這樣的話,我送你個木偶你自個兒回家玩如何?」 茆霑不說話,他當(dāng)然知道這些,也知道自己做的過分,但他已經(jīng)不想要一再失去皋月。 青帝到的時候他發(fā)覺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青帝對金神道:「你去看看杜鵑?!?/br> 金神離開后茆霑就這樣看著青帝,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那種不穩(wěn)定的情緒在自己的腦中盤旋,青帝終于開口打破這沉默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想要失去他,但是請你記得,當(dāng)時在場的人都不想要?!?/br> 茆霑又開始歇斯底里地大吼:「那角珋呢,他擺明就是要毀了我?!?/br> 青帝不明白那陣子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他只得先道:「我不管當(dāng)時如何,至少現(xiàn)在是的?!?/br> 茆霑不懂這些所謂神明為何都可以如此的安定,難道是因為他們從不畏懼死亡,也是,因為死往向來都是人類的權(quán)益,他道:「對你們來說這種擔(dān)心愛人會死去的恐懼是不存在的吧。」 青帝答道:「人類會死去,但是靈魂不會,他會不斷的留在這世界上,或許是一朵花,或許是一陣雨,或許是些星星火苗。而神明不會死去,但當(dāng)他殞落之時,這神魂便不會存在,無法轉(zhuǎn)世,無法再次與思念之人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