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被彈了下腦門，雖然不疼，但悠悠懵了懵，摸摸額頭后，反應(yīng)過來：“爹爹，我正想與你說此事。”

    她不想留一縷神魂當(dāng)陣靈，有更適合的人選，他們是一行人過的陣，按理誰都可以當(dāng)。

    “不想當(dāng)陣靈？”他猜到。

    悠悠點(diǎn)頭。

    少年手負(fù)身后：“通天陣是上古大陣，成為里面的陣靈，好處很多。要是野心大一些，吞噬掉其他陣靈，然后煉化通天陣，收為己用，就能上天下地，在六界橫行。”

    他認(rèn)真問：“真的不當(dāng)？”

    悠悠瞠目結(jié)舌：“這么好嗎？”

    路天沉輕“嗯”一聲，還要再蠱惑小朋友兩句，對方期待不已地看著他，眸光閃亮。

    “那爹爹繼續(xù)當(dāng)陣靈吧，我等著爹爹煉化通天陣，帶我上天入地，六界橫行！”

    路天沉：“……懶蟲?！?/br>
    悠悠眉眼彎笑，隨后正經(jīng)道：“爹爹，這有更合適的人。”

    少年瞅了眼她烏發(fā)間的耳朵：“好吧，就他了。”

    “我還沒說是誰。”

    路天沉漫不經(jīng)心道：“除了那妖族殿下，還有誰?！?/br>
    通天陣的規(guī)矩由陣靈定，妖盛星若留下一縷神魂成為陣靈，以后放放水，讓妖族去太微之境拿靈源，再容易不過。

    悠悠：“爹爹英明?！?/br>
    少年扯起嘴角：“可惜，你看起來不太聰明。”

    悠悠：“？”

    “這么大個(gè)陣法，至關(guān)重要的乾位陣靈，隨意交給別人，雖是好心，卻可能釀成惡果。待我考驗(yàn)他的心性，有沒有資格作陣靈，再做抉擇。”

    悠悠明白過來，若妖盛星利用通天陣，沒有節(jié)制地讓妖族穿行在妖界與太微境之間尋找靈源，可能會破壞太微之境原本的祥和。

    這還只是輕的，更有甚者，妖盛星可利用陣法四處挑起戰(zhàn)爭，反正他可用通天陣將妖軍隨意送到任何地方。

    悠悠抿唇：“事關(guān)重大，是我沒考慮周全。”

    路天沉垂眸，看女孩低著頭，愣了下，手掌落在她發(fā)頂，不甚習(xí)慣地揉了揉：“無妨，我英明就夠了，至于你嘛……路小朋友，差不多就行了?！?/br>
    悠悠癟嘴。

    雖然知道是爹，但被個(gè)同齡少年這般說，著實(shí)惱人。

    “把軒轅弓收好，出去吧?！彼畔率郑嵝训?。

    悠悠愣了下，她還等著看妖盛星能不能通過考驗(yàn)，若不能，她要頂上才行。

    路天沉看出她心中所想：“不必在此浪費(fèi)時(shí)間?！?/br>
    悠悠：“他沒通過怎么辦？”

    都走了誰來當(dāng)陣靈。

    她不解抬眸。

    少年眉宇間，露出幾分無奈：“沒通過就恭喜你了?！?/br>
    悠悠尚未琢磨出意思，與其他人一起被送出去。

    “乾”字門關(guān)閉，一群人面面相覷。

    “悠悠，宗主與你說什么？”

    “殿下呢？！”

    悠悠在門口解釋之際，妖后帶人疾步走來。

    身姿妖嬈的女子將她狠狠抱住，按在懷里揉了揉腦袋：“果然不負(fù)我所望，我還以為，那混蛋不知道‘放水’兩字怎么寫的！”

    悠悠被香氣環(huán)繞，暈乎乎的。

    她還沒被娘字輩的女子抱過，只覺對方的懷抱，溫暖又柔和。

    妖后道：“小路杳，我可太喜歡你了，不如你留在妖界當(dāng)下任妖后吧，我兒也有幾分姿色……”

    悠悠清醒過來，趕忙搖頭，妖后惋惜地嘆了聲，只好把人松開。

    妖宮外。

    山海之巔，熱鬧歡騰的氣氛與他們離開時(shí)并無二樣。

    不過有一艘靈舟，已等候在半空多時(shí)。

    是清筠宗的。

    悠悠愣了下，以為宗門出了什么事，看到桅桿上，不知誰掛的喜慶大紅花，才明白多半是喜事。

    不知宗內(nèi)有何喜事，悠悠迫不及待要登上靈舟。

    妖后拉住她：“之前答應(yīng)你的，可想好了?！?/br>
    悠悠琢磨了下：“沒有?！?/br>
    “看來我偌大的妖族，竟沒有一樣讓你動心的?！毖竽贸鲆粔K美玉，上面刻著“妖”字。

    “既然如此，你把它收下，任何時(shí)候想好了，都可來尋我兌換承諾，你幫我妖族大忙，這份恩情，妖族上下不會忘的。”

    悠悠想了想，點(diǎn)頭接過玉佩：“妖后言重了，只是盡了些綿薄之力?！?/br>
    妖后又派人搬來不少好東西，給清筠宗其他人分。

    悠悠趁著空隙，走到祝霓裳身邊，摸出個(gè)小瓶子。

    “這是我的獨(dú)家秘方，待我走后，你把這些東西分給有姻緣花的人，讓他們淋一些在姻緣花身上?！?/br>
    瓶里是她的血，混著其他東西，讓人看不出成分。

    祝霓裳乖順地點(diǎn)頭，也不多問，接過瓷瓶子：“你要走了嗎？”

    悠悠點(diǎn)頭，祝霓裳紅撲撲的臉頰微白，低頭看向瓷瓶，神色有些落寞。

    “會再見的?！?/br>
    祝霓裳愣了下，抬眸看笑顏明艷的女孩，也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嗯?！?/br>
    悠悠與妖族一群人告別，登上靈舟，跟在她身后的，還有只小狐貍。

    “你不回涂山嗎？”

    “我是偷跑出來的?！比菪羶芍缓傋ψ?，可憐兮兮扒著她衣擺。

    “舅父也不來接我，找不到回涂山的路了……”

    悠悠無奈，拎起他：“那你先與我一起回宗門?！?/br>
    容辛的狐貍尾巴，歡快地在半空搖了搖，悠悠帶著他回到房間。

    宗門靈舟不及方辰家的大，每個(gè)人房間空間有限，容辛四處跳來跳去，鬧得悠悠輕扶額角，捏住他后頸。

    打開門，悠悠打算把狐貍?cè)映鋈ネ妗?/br>
    門口站著個(gè)身影。

    換了身衣裳的顧赦，站在門外，不知來了多久。

    頭頂燈籠在風(fēng)中輕晃，灑下的柔和光線，勾勒著少年清晰的五官輪廓，他寬大衣擺泛起漣漪，薄唇微動。

    “有人要見你?！?/br>
    一個(gè)果子，在顧赦手掌滾了滾。

    悠悠眼睛微亮，意識到走廊不適合，本想讓顧赦進(jìn)屋，回頭發(fā)現(xiàn)容辛在房內(nèi)躥來躥去，只好道：“去你那吧?！?/br>
    顧赦房間與她的沒有兩樣。

    進(jìn)了門，顧赦手里的果子消失，下一刻，悠悠被小團(tuán)子抱住了。

    青團(tuán)仍是初見時(shí)的小孩模樣，白白嫩嫩，穿著翠綠衣裳，青色發(fā)絲披散，只不過，額間多了抹紅印，像點(diǎn)在上面的朱砂。

    它腦袋埋在悠悠衣間，親昵地蹭了蹭，發(fā)出唔唔的聲音。

    悠悠蹲下來，意識到青團(tuán)在與自己說話，遺憾道：“我聽不懂。”

    青團(tuán)一扭頭，眼巴巴看向倒茶的少年。

    顧赦抿唇：“它說，想見你了?！?/br>
    悠悠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認(rèn)主后，顧赦能聽懂它在說什么。

    “我也想見你?！彼嗣鄨F(tuán)的腦袋。

    青團(tuán)歡喜，搖動翠色的裙擺，軟乎乎的小臉，在悠悠掌心貼了貼。

    “唔。”花，香香。

    顧赦眼神微變，瞥了眼它，悠悠好奇道：“它在說什么？”

    “說……”

    顧赦指腹摩挲著茶盞，頓了頓，垂睫品嘗。

    “你頸間有花香?！?/br>
    悠悠訝然，低頭就近嗅了嗅。

    有這回事嗎。

    不知想到什么，青團(tuán)握住她的手。

    它將悠悠拉到床邊，小手指捻了捻被褥，又指了指桌前的顧赦，最后仰頭一雙碧色眼眸，眼巴巴看著悠悠。

    它還不會說長句，像咿呀學(xué)語的小孩，撿到一句算一句。

    想留下悠悠，它思來想去，不知如何表達(dá)，只好借用聽到的妖后的話。

    “唔——”

    “團(tuán)團(tuán)可喜歡你啦，不如今夜留在這睡一宿吧，我主人也有幾分姿色……”

    茶盞落在桌面，發(fā)出低沉的響動，打斷青團(tuán)的吱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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