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配人設(shè)崩了 第248節(jié)
在她的印象中,慶柔不會做這種明目張膽的事,最多暗示一二,諸如送她發(fā)簪這般模棱兩可,仿佛如此別人就察覺不到她的心思,察覺了也有否認(rèn)的余地,安全十足。 當(dāng)年,慶柔該是她們巫族上任圣女,無奈天資不夠,加上軟懦不敢與人爭的性子,各長老都不甚喜歡她,最后在繼承圣女的前夕,被她meimei慶禮奪了位置。 對巫族而言,變得沒什么用處的她,自然被派到魔君釋九陰身邊,做起了魔妃。 大長老本意讓她做眼線,負(fù)責(zé)向族內(nèi)匯報釋九陰的動向,靈魔界的局勢消息,最好還能得寵,借釋九陰壯大巫族。 誰知身在烏霄殿的慶柔,什么都不敢透露,回信總是支支吾吾,畏頭畏尾地找各種理由,半點(diǎn)有用的消息都沒傳回,更是連枕邊風(fēng)都不敢吹。 族人都對她失望至極,待顧赦降生,因與釋九陰命格相克的傳聞,導(dǎo)致她也受到連累,長老們對她的期待徹底消磨殆盡,她成了個被遺棄的棋子,后來聽聞她死了。 族內(nèi)仿佛沒有她這個人,也沒人提及,直到三年前得知她還活著,更重要的是,現(xiàn)任魔君顧赦竟是當(dāng)年的小孩釋玄,大長老當(dāng)即派她前來。 來了后,慶樂發(fā)現(xiàn),難怪會被禮姑姑奪了圣女之位,她這位柔姑姑,像一朵羸弱的花,只適合依附大樹生存,美麗怯懦,又易受蠱惑。 老實(shí)說,她不喜歡這姑姑,為己,被人奪走最重要的圣女之位,半句話不敢說,為巫族,身為巫女,在靈魔界多年,還是在如日中天的釋九陰身邊,多好的機(jī)會,竟未給巫族帶來半點(diǎn)好處,于夫君釋九陰,從頭到尾她只是眾多魔妃之一,與其他女人沒什么區(qū)別,換做她…… 慶樂輕咬唇瓣,瞄了眼對面俊美貴氣的身影,心底哼了聲。 換做她,才不會只甘心做魔妃,要做就做魔后。 見顧赦站在原地,慶樂壓下些許緊張,猶豫半晌,主動靠了過去,見四下無人,眉開眼笑道:“顧赦,好久不見。” 按規(guī)矩,她該喚魔君,但早年與少年在清筠宗、鬼城相識,有過交際,眼下身處靈魔界,此事與她而言,就像兩人之間的小秘密般。 她與顧赦身邊的魔修不一樣,與那些喚他魔君的人都不一樣,她見過少年時的他,見過還只是個清筠小弟子的他。 她當(dāng)是特別的。 離近后,慶樂發(fā)現(xiàn)只有抬起頭,才能看到顧赦的臉頰。 她臉頰不自覺紅了。 她從未與顧赦離得如此近,對方比她高了許多,離得越近,越能感覺到對方高大挺拔身影帶來的壓迫感。 慶樂心跳落了拍,正想再開口,被顧赦抬指打斷。 他沒有對她說話,只是側(cè)過臉,對出現(xiàn)在身邊的黑影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讓大祭司來,親自告訴圣女,魔族的規(guī)矩?!?/br> 慶樂不解,抬起下巴看去,下一刻便對上一雙眼眸。 青年眼尾狹長內(nèi)斂,漆黑眸色,十分好看。 只是此刻那雙黑眸里,布滿了漠然冰冷,仿佛凝起刺骨的寒冰。 慶樂下意識退了步。 慶柔趕到時,只看到穿著她精心繡制衣裙的慶樂跪在亭中,紅著眼眶,雙手抓緊衣裙,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屈辱與憤怒。 慶柔嚇得趕忙過去,扶著她道:“發(fā)生了何事?” “走開。”慶樂揮開她,一臉憤恨。 “小瞧你了,是不是故意害我,還是想害我巫族,我真以為你對巫族一片赤子之心,對往事沒有芥蒂,原來深藏不露,真是想不到?!?/br> “你在說什么?!睉c柔慌亂。 “是玄兒讓你在此罰跪的,你別怕,你先起來?!?/br> “明知故問?!睉c樂拔下湛藍(lán)色的發(fā)簪,拍開慶柔的手,將發(fā)簪惡狠狠地扔在她身上。 “不必裝好人了!走開!我慶樂這輩子沒受過這種委屈,都是拜你所賜!” 慶柔見她情緒激動,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只能先行離開。 猶豫再三,她找到顧赦。 “你罰慶樂,可是因那身衣服的緣故,玄兒,你、你誤會了,那只不過。”慶柔頓了頓,磕絆道,“只不過,那是我給你做衣裳時,隨手給慶樂做的一件,沒有別的意思?!?/br> 話落,她一臉忐忑與懼意,看向面前一襲玄衣的顧赦。 在顧赦面前,她有些怕的,怕他身上與釋九陰些許相似的魔君氣質(zhì)。 那種冷血無情,仿佛任何人在他眼底,都留不下一絲痕跡,都是他眼中的螻蟻。 她實(shí)在怕釋九陰,盡管對方并不是殘暴的人,但也不曾對她溫柔過,或者說,不曾對任何人溫柔過。 顧赦眉眼平靜,與平日見她時沒什么兩樣,只是少了笑意:“我并未誤會過母妃,倒是母妃誤會了,只讓圣女罰跪,已是仁慈,母妃久離烏霄殿,可能忘了規(guī)矩,與魔君服飾相同,哪怕是相似,都是大不敬,往小的說,她冒犯君威,大了說?!?/br> 顧赦把玩著一枚骨戒,臉上看不出喜怒:“她是巫族圣女,代表著巫族,我也可以認(rèn)為,是整個巫族在向我挑釁,蔑視荒域?!?/br> 慶柔臉色煞白,慌忙道:“不不,絕無此意,這衣裳是我給她的,她不知情,也不知道你穿著與她……” 頓了頓,慶柔捏緊手帕的指尖發(fā)白,眸光輕顫,微微紅了眼。 “玄兒,母妃只是看慶樂這孩子很好,希望……” “母妃?!鳖櫳獾暣驍?。 他視線終于從骨戒轉(zhuǎn)落在她臉上。 “我不是父君,慶樂不是你,你在父君那沒得到的,她在我這,更不可能得到?!?/br> 他知道…… 慶柔愣住,眼淚頃刻涌了出來,一時像失去所有力氣,跌坐在地。 對…… 她一生什么都不爭,但對釋九陰,終是不甘的。 當(dāng)年她從巫族,孤身遠(yuǎn)赴靈魔界,她曾對釋九陰抱過期待,那是她的夫君,她從未見過那般英俊的男子,也未見過那般冷酷無情的人。 無論是誰,在男人眼底都掀不起任何漣漪。 無論對誰,他心底都半點(diǎn)不在意。 讓人不甘又絕望。 所以她看到慶樂,才那么想,想慶樂能得到她以前沒得到的東西,也算了了她的不甘。 “母妃?!?/br> 一聲低喚,慶柔抬頭,看到青年蹲身,將繡著巫花的衣裳遞給她。 “繡了很久吧?!彼p聲,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可是提前給我備好的大婚禮物,這么珍貴的東西,為何……為何別人一蠱惑,便輕易拿了出來,明明那么用心做的,最后卻只為了場試探,母妃……若能換個方式給我,多好。” 慶柔淚珠滾了下來,抱緊疊好的衣裳,望著頭也不回離去的身影,紅著眼說不出話來。 他確實(shí)很聰明,從小就是。 只是看穿太多,不知心里又是何滋味…… 離開大殿后,顧赦站在長階上,頓了頓步,半晌長睫微垂。 他沒有再回棋局,直接去了放置白越水靈身的偏殿,在浮華亭的時候,他察覺到一抹在暗中窺探的視線。 白辛到了。 宮里人很多,他奪舍哪一個都有可能,但無論奪舍誰,都一定會去偏殿帶走白越水。 * 萬嶺。 悠悠拖著棺槨,隨慕天昭在仙門弟子一路逃離的方向,尋著尸身。 他本不讓她來,這里離湖泊較遠(yuǎn),說不定會遇到魔物,很危險,悠悠什么都沒說,老實(shí)點(diǎn)頭。 但慕天昭一看她斜瞥的視線,便知道在打什么算盤,多半是等他走了,再偷偷跟上來。 慕天昭無奈,只能讓她跟著。 一些尸骨雖然殘缺,卻不難被發(fā)現(xiàn),慕天昭對照名冊,很快只差兩個。 其中一個找了許久,發(fā)現(xiàn)尸身在池沼里,頗為麻煩。 悠悠待在岸上,吃著青棗,托腮看著慕天昭將碎裂的尸骨在池沼里一點(diǎn)點(diǎn)找出來。 師兄不讓她碰這些,找了塊石頭,用袖子擦了擦后讓她坐在上面,又拿出幾個青棗讓她解乏吃。 悠悠無奈地嘆口氣。 她又不是小孩,不過這大青棗真甜。 悠悠瞇了瞇眼,剛打算吃掉最后一個,一道快得不可思議的黑影從她身旁掠過。 順手牽羊,撈走她的大青棗跑了。 悠悠瞪圓了眼,哪里咽得下這口氣,跟師兄說了聲,當(dāng)即閃身追去,那黑影速度極快,她追了半天才追上。 “砰!” 山谷間一聲巨響。 一只齜牙咧嘴的猴子,摔落在地。 悠悠看清盜賊的廬山真面目,是只三眼魔猴。 魔猴大概也沒想到,為了個棗,有人竟然追了它近千里,而且還把它追上了。 意識到對方實(shí)力在它之上,魔猴叼著青棗,舉手投降,隨即從石縫里,摸出一只小猴子,淚眼朦朧。 “吱吱……嗚。” 悠悠一陣沉默。 真猴精,還會編感人小故事。 那小猴子睡的真香,醒來發(fā)現(xiàn)被它拎著,分明瞪大眼,嚇得全身毛都豎了起來,一副‘誰呀這是,mama救我’的模樣。 悠悠無言。 為了個棗,她倒真不會把對方怎樣,只是好奇究竟何方神圣罷了。 谷內(nèi)陰風(fēng)陣陣,吹得人毛骨悚然,悠悠沒有多留,轉(zhuǎn)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她才發(fā)現(xiàn)腰間的古玉不見了。 意識到那猴子還會聲東擊西,悠悠咬著牙,回到山谷,魔猴身影卻早消失不見了,只有從石縫探出腦袋的小猴子,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悠悠吸了口氣,打算回去用師兄的玉找她的那塊,她剛一提步,小猴子叫了聲。 余暉下,一只高大的兩尾猴從谷里拖出個尸體,朝這邊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