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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腳樓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怎么玩你?!?/br>
    “聽說玉露娘子花鳥畫得極好,陛下總嫌本宮下筆點墨就是浪費紙,這些日子在宮中教教本宮吧?!?/br>
    “哎喲娘娘這么說可氣著妾了,我家那位每每嫌我就納個新人,哪里比得了陛下,叁千寵愛都給娘娘一人,我們可羨慕著呢。”

    “就是就是,我家王爺也是,老往那些地方去,真是氣死臣妾了!”

    “王妃,聽說您搟面杖都打斷了叁根,好像沒什么效果嘛。”

    望云亭里貴婦們說說笑笑,雖然皇后也問她,柳玉露是說不上話的,池方自然也是,這里只有他一個男子,他也是拘謹得很,但見玉露緊張,他還是低聲安撫了幾句。

    “瞧瞧小池將軍,可緊張了,他日定是與陛下一般的好夫君。”

    有夫人夸他,池方抬頭淺笑,那位夫人又問道。

    “柳娘子,你快與大家說說你和小池將軍怎么認識的。”

    玉露看了眼池方,有些局促道。

    “…去年…在北地…老管家?guī)页鋈ゲ少I,回家時貪近道,就遇到了土匪,幸好小池…郎君在那里?!?/br>
    去年?聽見這個時間點,池方和靈今對視了一眼。

    “原來如此啊。”

    眾女眷齊聲道,靈今心道她可能記不太清楚事,轉念又想,山道…林子…池方不會只有一個人吧?

    “其實侯爺也在的?!?/br>
    果然柳玉露補充道,聽了這話,望云亭突然安靜了幾分,只是片刻,貴婦們又客套了起來,靈今在心里翻白眼,光天化日在林子里…她和皇帝都沒有試過!

    她又看了眼池方,這次發(fā)現他衣領里好像有些紅痕,池方心虛,拉了拉領子,裝作沒看見別過頭。他身邊蹲著個十多歲的小娘子,見他回頭便對著他笑了笑。

    小娘子的母親見了,連忙讓侍女去拉她起來。

    “嘉和,好好坐著!蹲在地上像什么樣子?!?/br>
    “哦…”嘉和縣主不太高興,但還是聽話得站起來坐回去,郡王妃在她腦袋上點了點道:“都是有親事的人了,還這么愛折騰!”

    靈今見了笑道:“縣主還小,又不是明日就成婚,郡王妃何必苛責?!?/br>
    郡王妃連忙應聲,但她看著興致不高,有心人便刺道:“陛下賜婚可是幾世都修不了的福氣,您怎么還嘆氣呢?!?/br>
    郡王妃連忙告罪道:“妾怎么敢,只是范州離得遠,妾有些舍不得?!?/br>
    靈今安慰道:“成婚還有四五年呢,況且傅大帥有意讓二郎入京科考,他日說不定一舉高中,陛下留他做京官,嘉和便在你身邊了,如今是舍不得,他日指不定伺候能你到老。”

    “是是是!”郡王妃聽了激動道:“多謝陛下與娘娘恩典,這親事妾與郡王是歡喜的,只是遠了些,難免舍不得她,若是嘉和能留在京中,妾與郡王萬死也難報陛下娘娘恩典。”

    話一說開,郡王妃又能聊了,池方看了眼年幼不知事的嘉和縣主,心里揣測傅中奎家二郎進了京,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回范州。他想起溫廷澤為沿海一直和朝中斡旋,又猜他之后應該會親自去范州那邊看看,緊緊傅中奎愛錢的手,自己得跟他去,可不能再讓他撇下自己一個人在鎬京。

    靈今看時辰差不多,池方已經尷尬到走神,她便道:“咱們去瞧瞧柳娘子帶來的衣料樣式吧,今日本宮就不費眼睛給你們挑了,自己選了喜歡的,本宮再給你們送去府上?!?/br>
    眾人跟著她站起來附和,靈今又回頭對著池方道:“你就別湊著熱鬧了,跟去也沒用,去找本宮哥哥吧?!?/br>
    她拉上玉露,把池方趕走,池方讓玉露放心跟上靈今,眾娘子還笑他怕皇后吃了自己娘子,池方終得解脫,待他們走后,逃出內宮,去尋溫廷澤。

    柳玉露就這樣留在宮中,溫廷澤與陛下互相損舒坦之后,溫廷澤便與池方出宮去。

    上馬車出了承天門,剛才還正經的溫廷澤突然摟過池方,把他壓在車廂里親,他的身體隔著衣料貼緊池方,讓池方覺得燙得慌,忍不了推開他道:“你干什么一天到晚要…要……”

    溫廷澤臉皮厚道:“沒要,親一會兒?!?/br>
    他神情嚴肅,解開池方的衣領,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身上都被娘子們的熏香腌入味了?!?/br>
    溫廷澤的狗牙咬得池方抽氣,池方覺得他重新開葷后沒完沒了,這會不要再親下去就得要了,他連忙道:“別咬…我還要回府,被人見了…”

    “被人見了怎樣?”

    溫廷澤不放人,手也摸到臀上,池方邊躲邊道。

    “剛才靈今就看見了?!?/br>
    “她和陛下玩得可比咱們花?!彼f完抬頭嚴肅道:“不行?!?/br>
    “什么不行?”

    池方害怕,只聽溫廷澤道:“我還沒在馬車里試過。”

    池方連忙道:“今日有事…等…等我休沐…或者晚上…行嗎?”

    溫廷澤顯然不樂意,池方看著他道:“你不高興嗎?”

    “不高興?!睖赝晒麛嗟?,他不針對人,只是看池方和別人站在一起,就渾身不高興。

    池方垂下眼睛,半日后道:“別在這…等我休沐…隨你…怎樣…行不行?”

    溫廷澤見他表現好,嫉妒的大火被稍稍撲滅,他松開了些池方道:“好,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怎么玩你?!?/br>
    他把臉頰通紅的池方放開,推開車窗讓風進來,池方扣好領子,開始后悔,溫廷澤此刻又換了一張臉道。

    “你說曹闖不夠謹慎,明日一起去城外瞧瞧吧?!?/br>
    他要帶自己去?看來換差事有戲,他應該只是辦正事不辦自己吧?在那些沒修好的吊腳樓里辦他不得再塌?池方確定他真的在說正事,才點頭道:“好?!?/br>
    到了地方池方的衣服也皺得差不多,溫廷澤給他整理了好一會兒才正常,池方今天好像一直在逃跑,溫廷澤在馬車里見他還被臺階絆到,他覺得可愛,直到池方的身影看不見才讓阿酪趕車。

    大概是答應了隨他,今晚溫廷澤完全沒動手動腳,直到早上出門,也只是湊過來親了口,沒做別的事。

    池方因為晚歸,便睡到晌午,昨日關照過林紀他要隨侯爺辦差,今日便直接去京防營。

    許久沒來軍營,池方倒是有些陌生了,他一路走一路就有相熟的軍士和他打招呼,給他指溫廷澤道方向,池方順著指路人道手遠遠望見溫廷澤在馬廄旁刷馬,他的外衫隨意綁在腰間,只穿了深衣,被馬抖毛甩水濕了大半,濕布料貼著結實的肌rou。

    他的頭發(fā)綁得很利索,抬手刷馬時,馬尾掃著他的臉,溫廷澤一邊抓著馬尾,一邊更用力刷馬屁股。

    等他走近時,溫廷澤已經洗完了,他拍了一掌讓馬自己去跑一跑,回頭見池方來了,溫廷澤脫去濕衣,換了套干燥衣服道:“一會兒就走?!?/br>
    同行的還有其他將士,這會圍過來和池方說話,他們剛訓練過,汗味強烈,溫廷澤揮手道。

    “都去洗澡?!?/br>
    “干嘛洗澡,擦擦干就行了。”

    眾人不滿,溫廷澤道:“陛下御駕要來,大概,半個時辰不到吧?!?/br>
    眾人一聽,連忙疾跑哄搶澡盆,跟過周譽打仗的人都知道他的潔癖,抓來的俘虜都會被他涮叁遍,渾身汗臭靠近陛下,沒錯也被他挑一身刺。

    池方沒聽說周譽巡營,他問道:“陛下要來?”

    “不來?!睖赝蓳u頭:“這幫人一個月沒洗澡,都餿了!”

    于是等大家洗干凈之后,發(fā)現哪有陛下,紛紛大罵侯爺假傳圣旨,要彈劾他讓陛下揍他。

    溫廷澤臉皮萬箭難穿,他跨上馬背道:“哪個給本侯遲到,小心軍棍伺候!”

    說完他與池方先行疾馳而去,一行人又著急忙慌上馬跟上侯爺。

    曹闖已在吊腳樓處等著,此地原是一片臨水荒地,比池方想象中大許多,聚集的流民也多,曹闖遠遠就招呼道:“大帥??!”

    習慣使然,他們偶爾還叫溫廷澤大帥。

    溫廷澤遠遠看了眼道:“忙活呢”

    曹闖給他牽馬,一邊招呼道:“是啊,小池也來了。”

    池方的官階如今比他高出不少,但他們這些老人還是叫他小池,溫廷澤沒說什么,他們也沒想著要改口。

    “此地住了這么多人?”

    池方問著,溫廷澤讓曹闖去栓馬,半扶著池方讓他小心亂石,“沒處落腳的人都在這?!?/br>
    池方看著其他人都過去幫忙,低聲道:“這里確實不安全?!?/br>
    “我知道?!睖赝傻溃骸氨菹碌囊馑际前阉麄兣驳叫骆?zhèn),就快了?!?/br>
    池方點頭,此時曹闖栓好了馬,正走過來,池方見將士在打樁加固,他看了半日皺眉道。

    “下面的土是松的,就這樣修繕,頂不了多少時日。”

    聽了一耳朵的曹闖覺得池方在對他的指手畫腳,他心里不爽,但溫廷澤在場,他不好表露,笑著勾上池方的肩膀道:“小池細致得很,怪不得咱大帥看中你,我會讓他們仔細修的!”

    溫廷澤抬手把他的手拿開,“你手上都是泥?!?/br>
    曹闖連忙陪笑道:“對不對,忘了忘了,把小池衣服都碰臟了哈?!?/br>
    溫廷澤讓他去干自己的活,他帶著池方往里去,吊腳樓的百姓見侯爺來,紛紛圍過來和他問好,溫廷澤沒有架子,和誰都能打成一片,有老婦人從懷里掏了兩只青梨出來遞給溫廷澤,他推辭不過,便接過來放進懷里。

    “大娘,上回說有些傷寒,可好了?”

    老婦人笑道:“好了好了,多謝侯爺給我買藥?!?/br>
    溫廷澤指著一間屋子道:“您那處已經雖然已經修繕,但先別搬進去,過兩日再說?!?/br>
    老婦有些感動道:“這么大的皇城,也只是侯爺記著我們了…”

    溫廷澤半扶著她道:“可不能這么說,沒有陛下許可,我哪里能做這種主是不是?”

    老婦連忙拜太極宮的方向道:“是是是,是皇恩浩蕩?!?/br>
    她又閑說了幾句,便回去帶自己孫子,池方見這里的人與溫廷澤都熟悉,他突然道。

    “侯爺時時來看他們?”

    “嗯,大半年了?!?/br>
    溫廷澤渾然不覺,大半年他和池方都沒見過多少次,池方聽完就離他遠了點,繞到屋宅間四處看。

    溫廷澤此時回過味,連忙湊過去道。

    “你以前都不要我,我來見你不是討嫌嗎?”

    池方嗯了聲道:“現在也討嫌?!?/br>
    溫廷澤這會兒完全沒有馬車里要吃人的樣子,十分狗腿得哄著池方,他想起昨日說過的話,在池方耳邊輕聲道。

    “小池將軍吃醋啦?是我不好,你等著本侯好好疼你?!?/br>
    池方的耳尖紅了,要跑,溫廷澤哪里放他,他正要拉扯,卻被身后的大爺喊住。

    “侯爺!侯爺!”

    二人連忙正經,溫廷澤看著來人轉身道:“胡老丈,怎么啦?”

    胡老丈見了他,還沒開口先哭起來,溫廷澤連忙扶他坐在一邊問道。

    “怎么了這是?出什么事了?”

    胡老丈粗糙的雙手抹掉眼淚,緩了口氣道。

    “侯爺…我這半年在河邊給人搬東西…如今到了結算的日子…工頭說我是逃民,他不認賬!”

    溫廷澤皺眉道:“您老怎么還出去搬東西?您的公驗呢?”

    “我和老北尋他要錢時,被他給燒了!”

    溫廷澤和池方對視一眼,抱著手問道。

    “哪個王八蛋?”

    今日天氣不好,酉時城門關時,背著包裹的柳西窗從外地回家,大宅的門半開著,也沒人守,柳西窗覺得奇怪,他推門入內,發(fā)現家中空蕩蕩,奴仆也不知去了哪。

    天色陰沉,滾雷已經壓來,狂風吹起地上的落花,柳西窗進里屋去尋許久不見的父親和meimei,他繞過連廊,終于見到了門洞后父親的身影。

    “爹,我回來了。”

    他邊喊邊向柳正走去,走到開闊處,柳正卻消失了。

    柳西窗覺得家里好生奇怪,他四處張望,在轉身時,撞到了一個人。

    那人面貌與他相似,柳西窗見了他,先是疑惑,待看清后神情轉為難以置信。

    他頓在原地,正欲沖到那人面前,卻被身后的悶棍敲暈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