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她游進(jìn)漆黑的洞xue里，雖然這里十分黑暗，但卻讓她感到莫名的安全。

    塞利尼將艾比放到石頭上，轉(zhuǎn)身游至進(jìn)來時(shí)的門口處用巨石堵住入口，避免有不速之客的侵?jǐn)_。

    她用手摸索著身下平整的石面，想要起身，卻被突然撲上來的塞利尼嚇了一跳。他將她整個(gè)人壓在身下，為了減少沖擊又快速地將自己墊在下面，尾巴蜷在一起，側(cè)身摟抱著她。

    剛才的驚心與恐懼被他的擁抱沖散了不少，也許她之所以那么冷靜，是相信塞利尼會找到她，他也確實(shí)找到她了。

    “……對不起，是塞利尼沒有保護(hù)好艾比?！焙诎道锼穆曇粑宋说?。

    回來的路上他一直緊繃著，飛快地帶著她回到洞xue，一路上沒有說話。

    “艾比，你害怕嗎？”

    她忽的一怔，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句話。還從來沒有人……問過她害不害怕。

    就算遇到危險(xiǎn)，她也習(xí)慣了一個(gè)人去面對，害怕只是一瞬間的事，之后就要想盡辦法活下去，沒有時(shí)間去膽怯、傷心，也不會有人問她害不害怕。

    艾比伸手抱住他，說：“怕，我怕那條人魚會吃了我。”

    “塞利尼也害怕，害怕艾比會受傷，會死掉?！狈置魉麘牙飺肀е鼖尚〉陌龋藭r(shí)卻感覺到他的顫抖。

    艾比關(guān)于人類壽命的話、萊特?fù)镒甙群蟮纳牢床返哪嵌螘r(shí)間，都讓他感到無比的恐懼，那是他此前從未有過的體驗(yàn)。

    “為什么你會害怕？”她像是不解地問。

    “我不知道……”

    她的手摸上他的臉頰，溫和地問他，

    “如果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不會死的，艾比不會死，不會！”塞利尼像是鴕鳥一般埋頭在她的頸窩里，抱得更加緊，抗拒回答這個(gè)問題。

    她仿佛偏要跟他將這件事說個(gè)明白，不知哪里來的一股無名怒意，她用手掰起他的下巴，讓他看著她的臉，雖然她看不清洞xue里的環(huán)境，但她知道他的眼睛是看得見的，

    “人都是會死的，我也會死，而且不知道哪一天就死了，也許是幾十年后，也許是明天。不是你說不會就不會?！?/br>
    “我問你，我死了你會傷心嗎？！你知道什么是傷心嗎！你這條蠢魚！”

    艾比突然像個(gè)無理取鬧的瘋子一樣大聲吼道，絲毫沒有察覺到眼淚已經(jīng)流了出來。

    塞利尼從未見過她這樣憤怒激動的模樣，她的情緒波動很強(qiáng)烈，但他卻不知道艾比為什么會這樣，他以為是剛才自己的話讓她生氣了。

    塞利尼傾身向她貼近，雙手環(huán)過她的后背，用臉頰貼上她的側(cè)臉。“塞利尼會很難過，難過得死掉……所以艾比，別死，求你……”

    他一邊祈求著，一邊貼著臉頰去尋她的唇，舌尖撬開她的牙齒，主動挑起她的舌，像是一種討好和安撫。

    人魚是個(gè)矛盾的物種，既是浪蕩無情又多情的任由獸性支配，也有極少數(shù)忠貞的人魚伴侶，如果其中一方意外死亡，其配偶也會郁郁而終。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問他這個(gè)愚蠢又無意義的問題。也許是他忽然的一句話讓她意識到，不管是在這偌大的深海里，還是岸上的人類世界，可能這世上只有這條蠢魚會這樣奮不顧身地救她，會因?yàn)樗前榷谝馑瑔査Σ缓ε隆?/br>
    就算她突然消失在這個(gè)世界上，除了他，好像也沒人在意艾比了。盡管她很不想承認(rèn)這個(gè)事實(shí)，但好像的確如此。

    一股巨大的悲傷涌上她的心，淚水大顆大顆地往外流，她眉頭緊蹙，加深了這個(gè)吻。雙手?jǐn)埳纤牟鳖i，抱得像要將他勒死似的那樣緊。

    塞利尼抬手在她的眼角蹭了蹭，已經(jīng)習(xí)慣在岸上時(shí)那樣擦掉她的眼淚，忘記了在這兒淚水會融到海水里。

    塞利尼搞不懂她為什么又憤恨又傷心，他不太擅長分辨人類的復(fù)雜情感，只知道她現(xiàn)在需要他。由著她向他發(fā)起撕咬般的親吻，就像交配中失控的雌獸對雄獸的發(fā)泄噬咬。她的牙齒咬過他的嘴唇和舌頭，留下甜蜜的疼痛和酥麻，間隙里，濕滑的舌尖短暫地逗留親昵。

    大手撫上她的背，將她擁入寬闊厚實(shí)的胸膛，他將她整個(gè)圈環(huán)在魚尾蜷起的小塊空隙中，就像將兩人罩在一個(gè)小世界。沒來由的情緒被釋放在他冰冷又溫柔的懷抱和親吻里。

    情緒也逐漸平復(fù)下來，艾比漸漸松開了勒住他的手，變?yōu)榕虱h(huán)。泄憤般的親吻也慢了下來。她睜開眼睛，依然看不清黑暗里眼前的塞利尼表情，但她抓狂的模樣肯定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冷靜下來的她覺得自己剛才都行為過于愚蠢，她不該在這條魚面前暴露太多的真實(shí)想法。

    下頜的啄吻逐漸變得輕柔誘惑，她貼近他的身體，手指在他的頸后皮膚上輕捏。身上的短衣短褲被悄悄脫下，任它們隨著水漂浮到哪里去。他的手滑過她的背，覆上胸前，輕輕地揉按她柔軟的胸乳。尾巴擠進(jìn)她的雙腿間，難耐地蹭著大腿的內(nèi)側(cè)。

    “塞利尼，忘了我剛才說的話。”艾比摟抱著他的頭，手指伸進(jìn)他的發(fā)間，嘴唇貼在他的耳鰭邊輕聲說，她的聲音不再像剛才那樣激動。

    塞利尼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親吻她的頸間，他下意識里感覺艾比剛才的反應(yīng)很重要，但他不知道那代表著她的什么想法，她也不會跟他解釋。她總是有很多秘密不告訴他。

    塞利尼用沉默表達(dá)了他的拒絕。

    艾比的腿搭上他的尾巴，腿心的柔軟幽密貼緊他的腹部，她摟住他的脖子，整個(gè)人都快要伏在他身上，帶著笑意像是在說什么蹩腳的哄騙謊言，“忘了剛才的話，我就不會死，好不好?！?/br>
    這是個(gè)沉重又古怪的話題，塞利尼仿佛要想逃避似的拋開那個(gè)橫亙在面前的深淵。他將艾比抱起躺在他的身上，手臂攬抱過她的背，手掌在她的身體上撫摸，感受她的溫度和肌膚的觸感，確認(rèn)她的存在。

    “好，我會忘記的……”

    “真是條好人魚……”她雙手交迭趴在他的胸膛上，眼睛看著黑暗里的塞利尼，她的頭發(fā)就像最輕柔纖細(xì)的水草，在海水里蕩漾著飄舞，也在輕輕撫動著他的心。

    “你能看清我嗎？”她問。

    塞利尼點(diǎn)頭，“嗯。”

    “這不公平。我看不見你的臉?！彼焓謸崦纤拿骖a，“你也不許看我。”

    說著，她隱約看見旁邊一叢海草狀的陰影，傾身過去拔了數(shù)片。韌性的海草遮蓋住他的眼睛，也擋住了視線，“現(xiàn)在呢？”

    “看不見艾比。”

    憑借人魚敏銳的聽覺和感知力，他仍然能察覺到她的動向。艾比的聲音帶了些別的情緒，“現(xiàn)在我們都一樣了……”

    她俯身靠近，雙手捧著他的臉，重新吻上來。水草一樣輕曼的發(fā)絲縈繞在他的側(cè)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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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