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汛,桃花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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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晚過后,趙錦寧常常感到懊悔又慶幸。 誰能想到李知行竟然是姑丈的兒子,又與他們趙家有著很深的芥蒂,他恨著趙家的人,不惜凈身進宮就是為了報仇雪恨。 陰差陽錯又讓趙安寧發(fā)落到這兒了,她偷偷跑去告訴宮門前的錦衣衛(wèi)他是刺客,那群該死的,反倒說她得了失心瘋,根本不當(dāng)一回事。 她被關(guān)在咸熙宮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同砧板上的魚一樣,指不定那天就任他宰割了。 慶幸的是,這又過了半月之久他倒是沒有磨刀霍霍的意思,對她也算是頗為照顧。 可刀在他手里握著,她還是不安生。 暗自感嘆—-既有今日,何必當(dāng)初。 “怎么了?” 趙錦寧憂心忡忡的盯著李偃瞧了太久,被他發(fā)覺,她立馬垂眼扒拉兩下碗里的米飯,“沒事。” “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過幾日我便走了?!?/br> “你要走了?去哪兒?”趙錦寧抬眼看他,又驚又喜,就連語氣里都流露出來幾分自己未曾察覺的竊喜。 李偃垂眼給她布菜,菱花隔扇窗投進來一縷柔和日光正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他慢慢撩起眼簾看她,“怎么?聽你這口氣倒像是巴不得我趕緊走似的?!?/br> 溫煦暖光撞進他眸中,給漆黑眼瞳鍍了一層金燦燦的光圈,那光亮直達眼底,仿佛光風(fēng)霽月盡在他的眼中。 趙錦寧一霎失神,恍惚看到三月春汛,桃花浪起,心潮驟漲翻涌,她慌亂的低下頭,“沒有...” 他這副皮囊生的太好了,從前她見過最好看的年輕男子是霽言哥哥,可如今瞧著他也能與之比較,若是不冷著臉,眉眼處好像還更勝霽言哥哥幾分。 細細想來,她看他眼熟是因為他長的有幾分像姑丈,一樣的狹長單鳳眼,獨特的神韻,含笑時讓人如沐春風(fēng),見之忘俗。 她突然理解姑母了,原來色令智昏不光是男人啊。 李偃有一句話說的不錯,趙家的人看中什么都得弄到手… 她想出咸熙宮,還想同霽言哥哥在一起,他既然要走…那能不能利用他離開這座囚籠? 李偃覷著趙錦寧,她那張臉快要埋進碗里,也不知她在想什么,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我這一趟走,不知何時能再來…” 趙錦寧心里想著事,乍然聽他出聲,倒嚇了一聚靈,兩顆齊整貝齒當(dāng)?shù)囊宦暱纳狭送胙亍?/br> “呀…我的牙…”她皺了皺鼻子,急忙抬手捂住嘴,瞪圓了黑白分明的瞳仁兒,迎上他的視線問道,“不能豁了吧?” 李偃以前從未見過趙錦寧這么嬌憨又俏皮的一面。 此時此刻,仇恨一溜煙兒消失不見,他嘴角噙著淺淺笑意,些許柔情自眉梢眼尾蕩漾開來。 他說沒有,白潔細長的手指伸了過來,屈著給她揩掉了粘在腮畔的幾粒米。 這個親密舉動,同時讓兩人都怔住。 愛她,照顧她,好像已經(jīng)是刻到了骨子里,李偃很厭惡這種不經(jīng)思慮的身不由己。 他應(yīng)該對她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該是經(jīng)過推敲熟慮的,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 他又恨又惱,眼神不自覺就冷了下來。 趙錦寧還當(dāng)是自己剛才驚恐躲閃的模樣惹火了他,趕忙補救,拿起手帕給他擦掉了指上的米粒,笑了笑,“知行哥哥,我舍不得你走,你能不能多陪我?guī)滋???/br> 他垂眼掀睫間已然又變回了和顏悅色:“自是…能的?!?/br> 她在聽到這句話后,臉上的笑險些維持不住...謹(jǐn)言慎行,看來有些話真的不能隨隨便便的就說出口。 天眨眼就黑了下來,趙錦寧歪著頭往鍋底添柴火,白皙臉蛋被火光映襯的通紅,兩道黛眉微微蹙著,溫飽二字,只有溫沒有飽, 她正在為明日吃什么發(fā)愁。 今日午間頌茴告訴她,霽言哥哥明日就離宮了。 頌茴不能再給她送飯了,太監(jiān)送進來的吃食,不是餿了就是酸了,比石頭還硬的饅頭連狗都不吃。 起先不是這樣的,爹爹只是下令禁足不許她出宮,公主該有的尊榮還是有的,可后來爹爹沉迷修道,前朝后宮的事都不大理會,更是把她這個女兒忘到九霄云外。慢慢地那起看人下菜碟的奴婢就開始怠慢她,她拿出首飾來打點才換來一些熱湯熱飯,首飾總有用盡的時候,再加上有趙安寧的授意,他們就更無法無天,變著法兒的作踐她。 若有朝一日,她能離開咸熙宮,這些害阿娘欺負(fù)她的人...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李偃站在屋外窗下,看她面無表情的坐在灶臺前,兩只手握著一根粗支,正嘎吱嘎吱的用力折斷成一截一截的?;鸸庀碌碾p眸黑的發(fā)亮,眼里迸出可怖的光。 他無比深刻清楚那是什么。 是恨,是怨,是唯有死亡才足矣平忿的怒。 他拎著手里的東西進了屋,蹲下身,奪走她手里的枯枝,扔進灶內(nèi),“手都紅了,不是說好等我回來再燒水的嗎?” 他傷剛剛愈合就把所有的活攬了去,不讓她動手。 “我瞧著時辰不早了,你總也不回來,”趙錦寧微微笑笑,抬眼看他,表情一震,指了指他衣裳問道:“你那里…怎么弄的?又受傷了嗎?” 他身上還穿著宦官的衣裳,領(lǐng)口露出的白色中衣邊上染上了鮮紅,星星點點的洇到靛青圓領(lǐng)袍上一大片,明顯是血跡。 李偃道:“不是我的血?!?/br> 趙錦寧不自覺咽了咽喉嚨,謹(jǐn)小慎微的問:“那是?” “它的,”李偃提溜起手中的死物到她面前,“吃過兔子嗎?” 他手里攥著兩只兔子耳朵,兔子耷拉著腦袋,肥嘟嘟的肚皮上滿是血跡,顯然早沒了生氣兒。 “第一次殺兔子…還不熟練,”他笑著說,“等下我去剝皮,這兔子毛還不錯,留著你可以做個手袖,冬天戴不冷?!?/br> 趙錦寧一眼就認(rèn)出來,這是趙安寧的寶貝兔子。那年高麗歲貢,額外敬獻了這只稀有品種兔子,和一只白犬。 長幼有序,爹爹讓趙安寧先選,趙安寧選了溫順的兔子,那只兇巴巴的白犬就留給了她。 上月初,小白溜出去找吃的,到了晚上就變成了冷冰冰的尸體,太監(jiān)拖著扔進宮門內(nèi),告訴她:“這小畜生在御花園驚了大公主的駕,還險些將公主的愛寵咬死,皇后娘娘口諭‘惡犬留不得’大公主心善,特地讓奴婢們送還給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