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的躺在沙發(fā)上，眼皮有點沉重但還是想要看清楚穆少遠的所有去向。

    激情過后，他先走去浴室沖洗完便回到我旁邊撿拾起他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仔細的觀察還有凝視他的一舉一動，為的就是深刻記錄下來成為回憶的一部分。

    「安祈，你真的就像天使一樣?！?/br>
    「這句話你說了很多遍，我不是天使……」

    「安祈，你想要知道我對你的那份愛是否為虛假的還是真實的對嗎？」他走來我的旁邊坐下，并且用手溫柔的摸著我的額頭。

    點頭，告知他我的回覆。

    「如果我回答虛假的話，你會怎么做？」他問。

    「離開，不會回頭。」

    「那……如果是真實呢？」這個問題，讓我頓了一下。

    「一樣離開，可是我會再回頭多看幾眼?！?/br>
    對于我的答案，他笑了，我感覺得出來笑容是苦澀的。

    「我對你的那份愛是虛假的，同時也是真實的?！?/br>
    答案果真如果想得沒錯，匪夷所思。

    「我的確是曾經(jīng)想過要替祈安報仇，因為我也想要逃避。所以我才會接近你，當(dāng)看到你為自己曾經(jīng)犯下的罪過感到痛苦的時候，我的心是笑的??！」他說，臉上盡是滿滿的哀傷和笑容，對于他的這番話我感受不到任何的難過、悲傷甚至是氣憤，感受到的是滿滿的同情。

    「但是，當(dāng)我在酒吧多次遇到你，看見那個充滿悲傷和絕望的你時，我的確被你深深吸引住，所以才會去接近你。那個夜晚，看到你難過的神情還有笑容里的悲傷時，我對你產(chǎn)生出想要好好保護你的心情?！顾男θ輿]有退去，依舊掛在他的臉上，「要是如果在與你發(fā)生關(guān)係之前我并不知道你是杜安祈的話，就應(yīng)該不會有今天。」

    「還會有?！勾驍嗨脑?，還會有今天的。

    「因為祈安，所以我跟你還會有今天的?！?/br>
    我跟穆少遠會相識，或許真的是因為在酒吧里酒精的作伴下造成的?？墒且侨绻裉煳也⑽丛诰瓢衫锔嘧R的話，我想他還是為了祈安接近我，并且會更傷害我。

    「杜安祈……」

    「穆少遠，我從來沒有后悔過認識你。因為是你，讓我嘗試到被愛的感覺?！蛊鹕韽暮缶o緊的抱住穆少遠，臉上的淚沒有停過。

    「安祈，我對你的愛……真實的成分比虛假的還要多?？墒俏視拢虏恢酪趺慈?，因為我沒有資格去愛你?！顾麑⑽覐乃砩铣殡x開，站起身撿起我的衣服遞給我。

    「先讓我吸引住的，是在酒吧里的你?！?/br>
    「穆少遠？」不懂，他眼里那些太多的悲傷還有那句沒資格愛我。

    「那場車禍，杜安祈你是『果』，而我是『因』。你懂了嗎？」

    我是果，穆少遠是因……什么意思？

    「要是如果那一天，我沒有跟祈安大吵的話，祈安就不會撞到你的父親。你那時候還小一定不知道吧？其實監(jiān)視器畫面有拍到，當(dāng)你衝出去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燈只差一兩秒就要變成綠燈了，這時卻又一臺車遲遲不停下來，就是祈安開著的車?！顾哪樕嫌懈‖F(xiàn)出笑容，令人感到冷冽的笑容。

    「正常來說一臺車子明明是黃燈，卻遲遲不減速一定是有理由的。而那理由警方并不知道，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而已。因為那時候的祈安，正在跟我通電話。我們兩人吵得很激烈讓她沒有注意到交通號志還有衝出來的你，所以才會造成這么嚴(yán)重的車禍。當(dāng)我在電話的另一頭聽到強烈的撞擊聲時，我的心全碎了?！?/br>
    腦袋一片空白。

    「我是因，要是我那時候沒有跟祈安為了那些小事吵架的話她就不會開車這么不小心。而你是果，要是你沒有衝出來的話這場車禍就不會發(fā)生了。這就是我所要逃避的一切，我無法接受自己讓祈安離開的事實，也無法接受你衝出來死的卻是祈安的事實。因此，我曾經(jīng)真的有想過要置自己于死地甚至是置你于死地的想法，可是……最后還是被另一份感情給壓制下來。那一份感情來自于你，杜安祈。」

    「杜安祈，你說你會離開的。不論答案為何，但我想現(xiàn)在的你一定很想離開。因為人怎么會愛上一個把罪加諸于自己身上的人呢？這種人未免也太悲慘了吧！」穆少遠的笑容越來越刺眼，眼神越來越黑暗。

    隨著他的眼神，我也慢慢的墜入他的黑暗之中。

    他是因，而我是果。

    是他，造成那場車禍的。也是我，結(jié)束那場車禍的。

    不知道是怎么離開穆少遠的住處的，不知道我是怎么有力氣從他的住處走回潘家銘的家的。

    應(yīng)該說，我是怎么接受這一切的。

    回到潘家銘的家，我整個人躺在沙發(fā)上，無聲的痛哭著。

    真相真的都太過于殘忍，為甚么……我能無知到今天？

    是因為mama的冷落，還是因為我自己的逃避，抑或是……穆少遠的逃避。

    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想要去了解，這種時候我都感受到強烈的無助感，不論是對誰都是一樣的。

    潘家銘如果回來的話，看到我這副模樣一定會破口大罵。不過被罵也好，這樣才能讓我知道一切都只是在作夢。

    「怎么在這里睡著了呢？」潘家銘的臉出現(xiàn)在我的前方，他回來了還是他其實一直都在我只是做了一場有點可怕的夢。

    「潘家銘，你一直都在家嗎？」

    「你睡昏頭了阿？我早上出去上班你忘了嗎？今天臨時有事情要去一下大醫(yī)院，天阿！你的眼睛怎么這么腫？」

    不是夢，一切都是真實的。

    「做噩夢??？我去煮晚餐吧！我想你一定沒什么吃?！?/br>
    潘家銘一定知道我是為了誰而哭的，因為他的表情很不自然。

    「潘家銘?！拐D(zhuǎn)身離開的他，因為我的呼喚而停下腳步。

    「我們在一起吧?！?/br>
    「為甚么這么突然？」

    「今天我又去找穆少遠了?！刮艺f，「我去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個單純只是傳遞事情，第二個是想要去面對我跟他之間的感情。最后我們有好好面對，可是卻再也無法像從前一樣。因為我說過不管他對我的感情是真是假，我都會選擇離開?；蛟S當(dāng)他對我說他對我的感情真實的比虛假的多時，我的內(nèi)心很掙扎開始后悔我說過要離開的話。但是當(dāng)他后面跟我道出十一年前那場車禍的真相時，我決定我要離開了。我跟穆少遠……」哽咽，話語停在這里再也說不下去。可是不管怎么說，我都要說出口。

    「我跟穆少遠，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我們彼此相愛卻同時也彼此憎恨著對方?！?/br>
    「杜安祈……」潘家銘還是沒有轉(zhuǎn)身，「所以潘家銘，我們在一起吧？我對你不討厭，感情也可以慢慢磨練的。所以就讓我……自私一點，利用你……來忘記在我體內(nèi)所以對穆少遠的感情。」

    徹底的忘記，忘記的話這樣我就不會這么的悲傷痛苦。我跟穆少遠之間，本來就不應(yīng)該存在著愛情。

    「我拒絕?！古思毅懕硨χ医o我答案，對這個答案我并不感到意外，誰愿意被利用呢？

    「是嗎……對不起?！共蛔杂X的說出對不起，這時潘家銘終于轉(zhuǎn)身面對我。

    看不出來他的情感，太過于復(fù)雜所以看不出來。

    「不用說對不起，雖然我拒絕了，但是我也不會隨便讓你離開我身邊的。」說出這句話后，潘家銘走來我的身邊緊緊的將我擁入他的懷里。

    潘家銘，真的很謝謝你。

    星期一，一如往常的到學(xué)校。一如往常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只是有些東西還是改變了。

    璟華的離去改變了我，我變成獨自一個人不想跟班上的人有太多的來往。

    但除了這個總覺得有什么一樣?xùn)|西改變了……

    “噹噹─”鐘聲響起，處理好準(zhǔn)備要面對穆少遠的心情，一如往常不帶有任何多馀的情感。

    「大家好！」

    進來的老師卻不是穆少遠。

    「穆老師呢？怎么會是石老師呢？」

    「唉唷！怎么擺出一副這么不喜歡我的表情呢？我從今天開始會擔(dān)任你們的新班導(dǎo)，名字叫做石元連，是教理化的請多指教?！古_上的老師自顧自的介紹自己，臺下的學(xué)生一片喧嘩。

    「穆老師呢？」

    「穆老師阿……他昨天自動請辭了。聽說是打算要出國深造，他還跟我說要我?guī)退銈冋f聲對不起，沒辦法陪你們到畢業(yè)了?！?/br>
    穆少遠，辭職了。

    我的腦袋又開始一片空白，無法思考。最后一滴淚水，從眼角掉落。

    原來，到后頭來逃避的是你，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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