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的提議，使我愣了下。

    她不安的攪弄著自己的手指，像是在跟喜歡的人告白，害怕被拒絕的樣子。

    她身體微微輕顫，可眼里卻有著和外表顯露出不一樣的堅定。

    看來她是認真的。

    「……」我張嘴想回應她的期待，然而，卻什么話都說不出。

    平時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都會答應她的我，這次不知道為什么，在話語即將出口之際，我停下了。

    有種罪惡感油然而生，不曉得為何的我，此刻的腦海里竟是浮現(xiàn)出那道如夢一般虛幻、美麗的倩影。

    司洵靚，我曾經(jīng)的摯友兼初戀，也是那道倩影的主人。

    「怎么了嗎，你怎么都不說話？」

    「還是說……你其實不想跟我一起畫畫……？」她小小聲地問著我，聲音有些顫抖。

    我們站在離校門不遠的馬路口，現(xiàn)在離放學時間已過了半小時之久，路上的學生剩沒幾個，連夕陽也將沒入于地平線之下。

    路人從旁走過的腳步聲，機車從旁呼嘯而過的引擎聲，都市吵鬧的喧鬧聲，都無法介入其中。

    我腦袋空白，什么話也沒想到。

    我是怎么了，明明只是個很平常的邀約，我卻無法答應。

    有總答應了，會后悔的錯覺。

    「我不知道……」看著她，只能勉強擠出幾個字。

    我不知道，是個曖昧的答案，是答應又不是答應，是讓人無從得知對方想法的回答。

    模稜兩可的，從來都不是我的作風。

    「是因為司洵靚嗎？」她低下頭，低聲問到。

    「我不知道。」再一次的，我逃避了這個疑問。

    綠燈亮了，等待綠燈的行人離開了，車子也開走了，但我們倆卻沒移動腳步。

    安靜，充斥在我們的周圍。

    我不知道，氣氛怎么會變得如此凝重。

    她不說話，我不說話，任由時間和無數(shù)次的綠燈溜走。

    她低著頭，修長的睫毛垂下，黑色的半長發(fā)此刻也是下垂的。

    我搔了搔頭，內(nèi)心怨恨著自己干嘛把氣氛給搞僵。

    「那個……你餓了嗎？要不要吃晚餐？」過于安靜的氛圍，讓我十分難受，耐不住性子的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誒……晚餐？」她抬起頭，前一秒還皺著的小臉此刻滿是困惑。

    「對，你有想吃什么嗎？還是你要回家吃？我們繼續(xù)待在這里也不是辦法，想說先吃飽再來想?！刮液鷣y的編著破洞百出的藉口，內(nèi)心只想逃避她剛剛的問題。

    總覺得自己沒頭沒腦的突然講要吃晚餐，真的還蠻有病的。

    「我……不知道?！?/br>
    「……」現(xiàn)在是在故意用我剛才的方式來回應我？

    這就是所謂的「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嗎?

    「我爸媽今天晚上加班會晚點回來，所以現(xiàn)在要去吃晚餐，如果你沒問題的話，要不要一起吃？」我再次向她提問。

    「……」

    「?」

    「不知道。」她面無表情，只是呆呆地看著我。

    「你是故意的嗎？」我有點火大，內(nèi)心的怒火燒的旺盛。

    我感到臉頰有些抽蓄，額際的青筋跳動，我拚命壓抑著肚子里那團怒火，免得等下嚇到她。

    「噗哈哈哈哈，你居然因為這樣就生氣了耶?！箍吹轿覐娙膛獾谋砬椋圻暌宦?，笑了出來。

    「哈哈哈，好好笑，笑死我了。」

    「……」

    「哈哈哈，不過，你生氣的樣子有點可愛……」她的笑聲中夾帶著細柔的輕語，細微的讓人一不留神就會漏聽。

    但這句話還是被我聽到了。

    可愛？我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她是審美觀有問題，還是單純在揶揄我？

    我思考著她話語中的涵義，站在原地，沒注意到她已離開我的身邊。

    「穆風，別站在那了，一起去吃晚餐吧?！顾呦虬唏R線，回頭看向我，笑靨如花。

    「你跟你爸媽說好了？」我急忙跟上去，疑惑地問著她。

    我剛剛怎么沒聽到她的說話聲？我的聽力應該沒問題啊。

    「我爸媽這幾天去南部出差，不會回來，所以晚餐也是自己解決?！咕G燈亮了，我們穿過斑馬線，一同前往離學校不遠的商圈。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我恍神恍的太入迷，而沒注意到你剛剛在講電話。」

    「哈哈，如果真是這樣，那已經(jīng)是自閉癥的等級了吧？」她笑道。

    「我才沒有自閉癥?！?/br>
    「我知道啦?！顾鹉伒纳ひ魝魅攵铮俅钆渖纤蔷@的容顏，彷若明星般的存在。

    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臟在此刻跳的特別的大力、特別的快。

    我抬起手摸了下臉，只覺得臉很熱，很燙。

    應該不會吧？我應該不會對她有那樣的情感。

    如果有的話，那面對洵靚時所產(chǎn)生的情感，又是什么？

    這次，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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