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教授離開后，溫浩程夸張地伸展自己的身體，用力呼出一口氣，「──終于！考完了！」

    考試週一過，從書堆中解放出來的學(xué)生無不大聲歡呼，原先因考試停擺的休間活動紛紛再度列入行程，有些人為了要犒賞自己的努力，準備的活動甚至比考前更為豐富。

    雖然周苑杰和溫浩程并不怎么著重在玩樂方面，但他們還是決定好好放松一下。

    「小苑、浩程?！?/br>
    一走出教室，周苑杰就聽到后方傳來熟悉的聲音，轉(zhuǎn)過頭去，正是方景煥和何彭越。

    對上他們的視線，兩位學(xué)長穿過重重人群，走到他們面前，「辛苦了，覺得如何？」

    「比想像中簡單，題目都有把握住成績應(yīng)該不錯?！够叵胱约捍痤}的手感，溫浩程很有信心，「雖然可能贏不過苑杰，但至少落點應(yīng)該會在中間?！?/br>
    「小苑呢？」

    「跟浩程一樣，挺有把握的?！姑鎸μ釂?，周苑杰保守回答。

    「很好，不管成績?nèi)绾?，至少之前努力過了。」搭上溫浩程的肩膀，方景煥大聲宣告，「走，學(xué)長帶你們?nèi)コ燥垼　?/br>
    「謝謝學(xué)長！」聽到有飯吃，溫浩程聲音都高了三度。

    看著前方勾肩搭背表現(xiàn)出十足默契的兩人，周苑杰無奈之馀亦總覺得有什么地方和平常不太一樣。

    和周苑杰并肩站著，何彭越垂下眼觀察小學(xué)弟面上的表情，「你不走嗎？」

    「……學(xué)長呢？怎么也不走?！拐f著，他已經(jīng)邁開腳步。

    「如果你中途跑了，我會很麻煩的?！棺匀坏厥障聛碜灾茉方艿睦涞闻碓叫χf出不知所云的話，「覺得方景煥的行徑和平常不太一樣，有些怪怪的，是嗎？」

    「你們吵架了？」這是思考過后，第一個想法。

    也是唯一一個。

    「吵架？」像是聽到什么有趣的問題，何彭越愣了一下，后笑出聲，「沒有，我們沒有吵架?！?/br>
    「那怎么──」

    「我只是問他一個問題?！箍粗茉方苎壑凶约旱牡褂?，何彭越聽到自己的回答。

    「……什么問題？」

    「小苑！」方景煥的叫喚打斷他們的對話。

    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望過去，燦爛陽光下，周苑杰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快來啊?！?/br>
    也許是錯覺，在這簡短的三個字中，竟有一絲微弱的懇求。

    那一瞬間，左胸口隱隱作痛。

    「來了?！闺S后，他聽見自己的回應(yīng)。

    就跟之前的每一次應(yīng)許他的請託，周苑杰這一次也是邁開腳步朝他走去。

    穿過重重人群，在自己都沒發(fā)覺的情況下略嫌急躁地走到那人身邊。

    就怕，丟失了什么。

    看著周苑杰朝自己走來，方景煥無意識松了一口氣。

    自從上周和何彭越的對話結(jié)束后，方景煥就無法控制自己去多想對方問句中的意思。

    他很清楚，他的那句「你覺得周苑杰是怎么樣的人？」絕對不是表面上的意思，也和他們之后的對話無關(guān)。

    思來想去沒有一個結(jié)果，當每次覺得快要摸到的時候，答案卻又從指縫間溜走。

    如同徒手抓取水源，不管怎么努力，最終還是無法留下，徒留一身無力。

    但是他唯一清楚的，就是他不喜歡周苑杰和何彭越那么親暱地站在一起。

    所以他開口了。

    「景煥哥?！?/br>
    這幾公尺的短暫距離，在方景煥腦中卻是無限延長，似乎沒有終點。直到周苑杰停在他面前、叫出他的名字，他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

    「……你怎么走那么慢，差點就把你丟了?！瓜雴査麆偛藕秃闻碓降恼勗拑?nèi)容，話到嘴邊卻是和平常無異的關(guān)心，「走吧，我已經(jīng)訂好餐廳，就快遲到了?！?/br>
    叨唸著周苑杰，也叫上后方的何彭越，方景煥催促眾人趕緊加快步伐。

    方景煥選定的是學(xué)校附近一家熱門的義式餐坊，不只餐點分量充足且價格親民，深受學(xué)生族群喜歡。

    經(jīng)店員帶位，快速決定好餐點的溫浩程看著窗外正在候位的人潮慶幸還好有先預(yù)約，否則他們此刻也淹沒在長長人龍之中。

    「學(xué)長，沒想到你的粉絲居然這么多?！罐D(zhuǎn)過頭就看到鄰桌女孩一直盯著身旁兩位學(xué)長，注意到溫浩程的目光，對方有些尷尬地朝他一笑。

    「說不定是看你的?！箾]有理會對方的調(diào)笑，將餐具擦拭過后方景煥才逐一遞了過去。

    「不可能?！瓜胍矝]想，溫浩程直接否定，「說看苑杰還比較合理?！?/br>
    聽到他的話，所有人接目光放到周苑杰身上。

    不同于溫浩程的大眾臉、方景煥的陽光臉、何彭越的男神臉，周苑杰的長相在男性群體中偏向秀氣，身材高挑骨架卻不大，在他人眼中的第一印象多半是：很好看的男孩子。

    「……」被眾人目光認真打量的周苑杰微微蹙眉。

    「有道理?！棺钕仁栈匾暰€的何彭越表示贊同，「周苑杰的長相的確很招女孩子喜歡。」

    「是不是！」如同找到知音那般，溫浩程開始細數(shù)過去的種種事蹟，「高中時候我們這個年級有一半女生喜歡苑杰。一年級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大家不熟比較含蓄，只敢在背后偷偷看；到了下學(xué)期，幾乎認識之后，我每天至少會收到一封要轉(zhuǎn)交給苑杰的情書?！?/br>
    餐點逐漸上桌，同桌的方景煥和何彭越繼續(xù)聽著溫浩程說起有關(guān)周苑杰高中時期的情史，「當初不知道還以為是要送給我的，結(jié)果被對方罵了一頓，現(xiàn)在想起來真的是黑歷史啊?！?/br>
    能想像出那個畫面，兩位學(xué)長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過那些情書苑杰都沒有收?！咕徚艘豢跉?，溫浩程舀起焗烤飯，「都說因為不喜歡對方所以不收，但我覺得不是這樣?！?/br>
    「難道有其他原因？」將口中的食物嚥下，方景煥好奇。

    「不知道?！箍聪虍斒抡?，其實溫浩程一直以來也挺想知道好友是怎么想的。

    注意到桌上三人的目光，周苑杰停下手邊的動作，「沒有原因。」

    興許是錯覺，方景煥總覺得此刻周苑杰的聲音相較于過往多了些嘆息，少了些溫度。

    清冷的墨色眼珠清楚地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不喜歡她們，沒有原因?！?/br>
    再一次重復(fù)自己方才的話，這一次周苑杰的眼中帶了些平常不見的情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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