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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唇瓣揚(yáng)起,翻開相冊細(xì)數(shù)那些點(diǎn)滴回憶,手指輕拂過那張?jiān)?jīng)熟悉不已,卻又在滾滾時(shí)光里淡去的面容。 「爸爸?!顾吐曒p語,嗓音夾帶無盡思念與嘆息,化為一縷煙消失在空氣里。 沉靚翻閱一頁頁記憶,最后卻發(fā)現(xiàn)一本存摺夾在中間,像是有人故意要將它藏在這里。冥冥中感覺這是不對的事情,卻還是著魔似的翻開它,彷彿心底有個(gè)聲音在咆嘯著控制她。 最后,她震驚的視線落在每個(gè)月的數(shù)字上,腦袋里有根弦瞬間崩裂,在耳膜里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而她就順著那股爆炸跌坐在地。 夜深,余君玟將店里的一切都打理好回到家,屋子里漆黑死寂,寧靜的詭異,彷彿暴風(fēng)雨的前夕。她打開客廳電燈,驀然發(fā)現(xiàn)沉靚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也不動。 「你嚇到我了?!褂嗑浞畔录缟系陌冈趺床婚_燈?」 沉靚手里緊握著存摺,手指在顫抖著,連背脊都一片濕黏。 「怎么了?」余君玟走進(jìn)她,粗糙的掌心溫柔的拂上她的發(fā),看著沉靚僵硬的轉(zhuǎn)過頭,看見她眼底有什么東西正層層剝落。 「錢······」沉靚的嗓音沙啞難耐,彷彿經(jīng)過千刀萬剮的撕扯,牙齒不爭氣的在打顫,「錢是哪里來的?」 余君玟疑惑的目光在看到她手上的存摺后,臉上的血色頃刻間全數(shù)褪去,「你怎么拿的?」 「我問你錢哪里來的?」沉靚的語氣淡得像是生活對話,卻只有她聽見自己因?yàn)轶@慌而「怦怦」狂跳的心臟聲。 余君玟伸手奪走它,臉上滿是藏不住的震驚,「以后不可以隨便看這種東西。」 「我問你錢哪里來的!」沉靚終于像是緊繃到極限的弓弦,怒吼著站起身。 存摺里固定每個(gè)月都會有一大筆錢轉(zhuǎn)入,她知道那個(gè)金額不是一間小小發(fā)廊可以賺取的數(shù)字。 余君玟瞥過臉不愿看她,也不愿意開口回答。 沉靚冷冷笑出聲,聲音像是從深淵里傳來的絕望,「他給你的嗎?」 余君玟因?yàn)槌泽@而對上她的視線,不禁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不知道是因?yàn)榇鸢柑^可笑,還是因?yàn)樵缇驮陬A(yù)料之中,沉靚并沒有太大的震撼,只是全身的力氣就在那句話里全部被抽空,她甚至疲倦的無法聚焦視線,有什么東西在眼前崩塌碎裂。 原來難過到極限,是絕望;絕望到極限,是心死。 「你······」余君玟全身顫慄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哽咽出聲,「你什么時(shí)候知道他的?」 沉靚覺得頭暈?zāi)垦?,指尖冰涼的嚇人,「我們是乞丐嗎?為什么要拿他的錢?」 「你和小毅都要上學(xué),尤其你之后還要上大學(xué)······」余君玟垂下瞬間蒼老的臉龐,眼淚無聲落下,guntang的液體滴落在那本小小的存摺封面。 「你之前還不斷告訴我不用擔(dān)心錢……」沉靚突然覺得一切都太可笑,荒唐到她甚至已經(jīng)笑不出來。 余君玟陷入沉默,發(fā)抖的手指輕拭去眼角淚光,對于女兒的質(zhì)問她無話可說。 「我會休學(xué)一年,自己想辦法賺學(xué)費(fèi)。」 「不需要!你為什么要這么辛苦?」聞言,余君玟激動的也站起身,「等到你之后有番成就,我們再報(bào)答也沒關(guān)係啊?!?/br> 「你覺得我會把你賣了,然后心安理得的念書嗎!」 「啪!」 一道輕脆短促的聲響突然打斷她,沉靚側(cè)著臉,感受頰上火辣辣的刺痛,一路蔓延到心底最深處,那個(gè)已經(jīng)塵舞飛揚(yáng),什么都沒剩下的地方。 「你怎么可以說這種話!我也是多難受,我······」 不待母親把剩下的話說完,沉靚立刻奪門而出,離開前不忘用力甩上大門。 余君玟跌坐回沙發(fā)里,雙手摀著臉低低嗚咽,蒼涼的臉上滿是淚痕。 四月的夜晚仍有絲絲涼意,道路旁的木棉花綻放如火,鮮艷的紅色刺痛沉靚的雙眼。 她像是不要命的奔跑,明明已經(jīng)快要喘不過氣,身體卻仍不斷往前衝,最后,她終于用盡力氣跌在公園里,掌心膝蓋擦破皮,鮮血蜿蜒流下,她卻恍若無聞。 她吃力的站起身,踉蹌的走向噴泉旁,看著水影里模糊不清的自己,支離破碎的模樣。 經(jīng)過許久,她顫抖著摸索口袋里的手機(jī),熟悉的撥通一串號碼,「喂,舒雨喬,我今晚能去你那邊睡嗎?」 感覺到另一頭的沉靚不如以往,舒雨喬以最快的時(shí)間趕到公園,慶幸她們兩人的家距離不遠(yuǎn),一下子便看到蹲坐在地的沉靚,身上籠罩一片漆黑陰霾,不知道是否是因?yàn)橐固钐?,她感覺沉靚就要融進(jìn)黑暗里消失無蹤。 「你怎么了?」舒雨喬錯愕的走向她。 沉靚什么話都沒說,只是在舒雨喬的攙扶下,跟著她回到住處。舒雨喬的父母早已上床就寢,兩人只好偷偷摸摸的上樓,無聲的進(jìn)到舒雨喬的房間。 打開桌上檯燈,明黃的燈火照亮房內(nèi),卻照不清沉靚眼底的空洞。 舒雨喬拿著醫(yī)藥箱回房,簡單的替沉靚處理傷口,仔細(xì)的清理卡在傷口里的碎石,她看著都覺得疼,可是沉靚卻悶不吭聲。 「你這幾天洗澡不要讓傷口碰水?!故嬗陠烫嫠戤?,坐到她身旁輕語,「所以你想跟我說說是怎么回事嗎?」 沉靚垂下眼眸,看著膝上乾凈的紗布,沉默良久,久到舒雨喬以為她不愿開口時(shí),才幽幽道,「在我父親過世后,我在街上看過母親和一個(gè)陌生的男人走在一起。」 「起初不愿相信所以一路跟著他們,看著他們牽手、擁抱······親吻,然后我在路旁開始嘔吐?!?/br> 舒雨喬安靜的聽著,卻藏不住臉上的震驚之色。 「后來我媽開了自己的店,有天那個(gè)男人剛好在我媽不在的時(shí)候上門了,我認(rèn)出了他,打探他的名字,最后所有消息都在網(wǎng)路上找到了?!?/br> 「是誰······?」舒雨喬小心翼翼的問著。 沉靚輕笑著低下頭,「陸彥君?!?/br> 舒雨喬吃驚的張大嘴巴,「我、我們的市長?」 「其實(shí),如果今天我媽愛上的是一個(gè)平凡的男人,我會祝褔,也會接受新父親的存在,但是對方可是有家室的人,這么一來她不就成了婚外情的第三者?」 舒雨喬聽著心頭一陣酸澀,伸手握住沉靚冰冷的掌心。 「在這之后,我一直都會看見那個(gè)男人在打烊前悄悄來到店里,就這么躲在陰暗處看著······」沉靚突然感覺一陣反胃,冷靜平復(fù)呼吸后才將嘴里的苦澀嚥下,「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們家的生活費(fèi)、我的學(xué)費(fèi)、小毅的繪畫課費(fèi)用,都是他幫忙的?!?/br> 舒雨喬厭惡的緊抿嘴唇,才沒將那句「真噁心」說出口。 「還有一件事,高中之后,有次我看到陸子莫上了那個(gè)人的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