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23日

    24.8

    蓉阿姨抬起頭看著我，好像對我的答復(fù)充滿了期待。

    我思忖了一會才問道：“您打算怎么辦？”

    “我想聽聽你的看法?！?/br>
    “媽，我尊重您的意見。”

    我這句“媽”喊得她身子一動，似乎不太習(xí)慣：“你怎么還叫我‘媽’？”

    “那叫您什么？還叫阿姨嗎？那樣不是顯得生分嗎？”

    “我懷了你的孩子，你說應(yīng)該叫什么？”

    這句話更讓我感到害怕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但是這個孩子……您不能要?！?/br>
    “為什么？就因為我是高齡產(chǎn)婦嗎？”

    “不，不是那個意思，您可以生孩子，但是不能跟我生?！?/br>
    “可我不想跟別人生。”

    我試探性地問道：“您只想跟我生，是嗎？”

    “嗯?！比匕⒁叹尤稽c了點頭，說起感情的表達她真是坦白直率，絲毫不藏著掖著。

    “為什么??？”我被她的坦率弄得一愣一愣的。

    “臭小子，你還明知故問是嗎？”

    “好吧，我明白了?！蔽乙仓雷约杭儗俣啻艘粏枺€能因為什么，她喜歡我唄。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小聲嘀咕道：“同樣的問題說過好多遍了，還要反反復(fù)復(fù)地問。”

    我擔(dān)心地說：“要是咱倆生了孩子，依依怎么辦？告不告訴她？我是不是應(yīng)該承擔(dān)起做父親的責(zé)任？”

    蓉阿姨斜眼看著我：“你以為現(xiàn)在就不用承擔(dān)責(zé)任了嗎？自從招惹我的那一刻起，你就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zé)了?！?/br>
    我覺得頭都大了：“您不是一直在做預(yù)防措施嗎？為什么會懷孕呢？”

    “什么樣的避孕措施能擋得住你的如狼似虎？我感覺就算是男人也會被你搞大肚子?！?/br>
    “您說的那是妖怪，不是我，這世上又沒有子母河的水，男人怎么會懷孕？”

    “但是我懷孕了，所以你要負責(zé)。”

    “您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我自己測的。”

    “不會搞錯吧？”

    “你說什么？”蓉阿姨的眼睛馬上紅了，“你以為我在訛?zāi)銌幔俊?/br>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現(xiàn)在有些測孕產(chǎn)品的質(zhì)量不過關(guān)，或者干脆過期了，都會影響最后的測量結(jié)果。”

    “你要我當著你的面再測量一次嗎？”

    “那倒不用，您既然這么說，肯定不會錯的?！?/br>
    “你知道就好?！?/br>
    “冒昧問一下，上次玩‘黑夜雙星’的時候您是不是就已經(jīng)懷孕了？”

    “應(yīng)該是的，但是我當時還不知道。”她的臉迅速紅了一下。

    我喃喃道：“看來是更早時候懷的孕?！?/br>
    “你打算怎么辦？”蓉阿姨追問道。

    “我想陪您去醫(y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br>
    “如果檢查的結(jié)果還是懷孕呢？”

    “那就要好好商量一下了，我覺得以您目前的工作狀態(tài)和身體條件，并不適合把這個孩子生下來?！?/br>
    “那我什么時候適合生孩子？五十歲？還是六十歲？”

    “您為什么非要生這個孩子呢？就因為您的師姐要了二胎？”

    “上次在床上的時候你還讓我給你生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呢?！?/br>
    “只是說說而已，怎么能當真呢？”

    “什么？你再說一遍?！比匕⒁棠樕蛔?，“霍”地站起身逼近到我的身邊。

    我有點恐懼地看著她，急忙也站了起來：“我是說，我當時說話的時候沒經(jīng)過大腦，就是想看看您又羞又惱的表情，您不知道，您生氣的樣子好看極了?！?/br>
    “你是在耍我嗎？”

    “不是，不是，”我趕快解釋說，“都是因為您太漂亮了，所以我一見到您就情不自禁地變得嘴賤了。”

    “那你還反對我生孩子嗎？”

    “您不覺得這樣很冒險嗎？”

    “我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現(xiàn)在就看你的態(tài)度了?！?/br>
    “我覺得應(yīng)該再慎重考慮一下，現(xiàn)在您正在興頭上，將來可能會后悔的?！?/br>
    “你這么說就是不想認賬了唄？”

    “不是不認賬，是怕以后您埋怨我?guī)湍隽隋e誤的選擇?！蔽倚睦锏南敕ㄊ?，mama給我生了三個孩子就已經(jīng)見不得光了，如果蓉阿姨再給我生了孩子，恐怕同樣見不得光，這樣的日子還怎么過？從此就偷偷摸摸地不見人了嗎？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讓我說出來吧，從頭到尾你就是想占我的便宜，現(xiàn)在把我搞得懷孕了，事情不好解決了，你就想溜之大吉了，對不對？混蛋，你這種做法跟那些臭流氓有什么區(qū)別？”她終于按捺不住，氣憤地說了起來。

    “我沒有，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分辯道。

    “你還敢狡辯？當年你讓依依流了產(chǎn)，到現(xiàn)在都沒能再懷孕，你是不是想讓我也落到那個下場？”

    “您聽我說，流產(chǎn)雖然比較痛苦，但卻是一種很明智的做法?！?/br>
    “好啊，終于說出心里話了，凌小東，我算看清你的本質(zhì)了，你不就是想讓我做流產(chǎn)，免掉你的一個麻煩嗎？”蓉

    阿姨的怒意越來越盛，臉色白得嚇人。

    看著她憤怒的樣子，我有點害怕了：“媽，您先別激動，聽我慢慢跟您解釋?！?/br>
    她的語速卻越來越快了，身體也顫抖起來：“等我流了產(chǎn)，你就沒有后顧之憂了，可以輕裝前進，繼續(xù)泡其他的女人了，對吧？”

    “我什么時候說要泡其他女人了？”

    “你的人生信條不是‘更高、更快、更強’嗎？”

    “那是奧運會的口號，不是我的信條?！?/br>
    “我知道，你現(xiàn)在的人生信條是‘更美、更挺、更sao’，是吧？”

    “求您了，不要再捕風(fēng)捉影了。”

    “凌小東，別在這兒惺惺作態(tài)了，你就是個渣男，還說什么為我考慮，其實就是給自己找借口，你不就是想讓我把孩子打掉嗎？好，我現(xiàn)在就滿足你?！闭f完她就拿出了一根警棍，顯然是已經(jīng)準備好了。

    我嚇了一跳：“您要干什么？”

    “我先把你打死，然后再把孩子打掉?！闭f完她就當頭一棍打了過來。

    我見勢不妙，趕緊一把托住她的手腕：“您慢一點，千萬別閃了身子?！?/br>
    “我都不想要孩子了，還怕什么？”蓉阿姨雙眼通紅，渾身迸發(fā)著難以遏制的恨意。

    “您已經(jīng)懷孕了，不要再做這么危險的事了?！?/br>
    “我不管，先打死你這個人渣再說?！彼豢戏攀?，還在跟我搶奪著警棍。

    “您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br>
    “渣男，我消滅了你為民除害，然后就去自首?！彼B續(xù)幾腳踢在我的腿上，疼得我直咧嘴，但又不敢避開。

    “您把我打死了，孩子出生以后豈不是沒有爸爸了？”我一看再這樣下去不行了，恐怕要出人命了，急忙說出了最有殺傷力的一句話。

    “你說什么？”她揮動手臂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

    “我說我想給孩子一個溫暖的家，您想要處理我，行，沒問題，但總要等到孩子出生以后吧？”我這也不全是為了哄她，其實我真的很喜歡孩子，但是這個孩子如果是岳母給我生的，肯定要猶豫一下，現(xiàn)在事情已然逼到這個份兒上，她都要玩命兒了，甭管真的假的，先答應(yīng)了她再說。

    “你真這么想的？”蓉阿姨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當然了，我早就想讓您給我生孩子了，就是怕您不同意。”

    “你為什么不早說？”

    “這是有違倫常的事情，怎么開得了口？”

    “現(xiàn)在為什么又敢說了？”

    “我本來想考驗?zāi)幌?，看看您的心意夠不夠堅決，現(xiàn)在看出來了，您非常想要這個孩子，太好了，跟我想的一樣，您已經(jīng)通過考驗了，咱們就大膽地生吧。來啊，親愛的，現(xiàn)在趕快抓緊時間去上床。”我一邊摟住她，一邊將她手里的警棍輕輕拿了過來。

    “上床干什么？”

    “我再往您的身體里射進去幾路援兵，為咱們的孩子保駕護航?！?/br>
    “胡說八道，一點兒科學(xué)根據(jù)都沒有?！彼o張的表情放松了許多，繃緊的肌rou也松弛下來。

    “蓉jiejie，你能懷孕我真是太開心了，我的夢想終于變成現(xiàn)實了，實在太難以置信了。”我看她的神態(tài)還猶猶豫豫的，顯然還心存疑慮，急忙捧著她說。

    蓉阿姨懷疑地看著我：“你的態(tài)度怎么轉(zhuǎn)變得這么快，不會是為了哄我吧？”

    “瞧您說的，當然不是哄您了，都是真心話，”我撫摸著她的小腹說，“怎么樣，現(xiàn)在能看出性別嗎？是男孩還是女孩？”

    她紅著臉說：“哪有那么快？才剛懷上。”

    “沒事兒，男孩女孩我都喜歡，這下依依有弟弟或meimei了，可以告訴她嗎？”

    “等過一陣再跟她說。”

    “可以告訴她是我跟您生的嗎？”

    這回輪到蓉阿姨嚇得身子一哆嗦：“你瘋了？想要害死我嗎？”

    “這種事沒法兒一直瞞著她，她如果問誰是孩子的爸爸，不好回答啊?！?/br>
    “先說孩子的爸爸出國好了?！?/br>
    “那我怎么辦？算孩子的什么人？”

    “你先不要表明身份，看看情況的發(fā)展再說?！?/br>
    “好吧，合著我成地下工作者了?！?/br>
    “你還想轉(zhuǎn)到地上來嗎？”

    “算了，暫時別轉(zhuǎn)到地上了，依依會殺了我的。”

    “你要是對不起我，也會殺死你的?！比匕⒁痰脑捓锿赋鰵C。

    “我明白了，反正是沒有活路了?！蔽铱嘈χf。

    “你把我和依依都勾引了，還想要活路嗎？”

    “不能對我仁慈一些嗎？”

    “你不是最喜歡雙飛嗎？現(xiàn)在我們倆給你表演個‘黑風(fēng)雙煞’，對你實行‘母女雙殺’，不是很好嗎？”

    “行了，我投降了，您和依依是最無敵的組合?！?/br>
    “看你下回還敢不敢再玩什么‘黑夜雙星’了?！?/br>
    我似乎想起一個要緊的環(huán)節(jié)，忽然一拍腦袋：“哎呀，不行，我想起來一件事，這個孩子還是不能生?！?/br>
    “為什么？”蓉阿姨緊張地看著我。

    “咱倆是近親，不能生孩子?！?/br>
    她沒忍住，“撲哧”一

    聲笑了出來：“你吃錯藥了吧，誰跟你是近親？”

    “您是我的岳母，我管您叫‘媽’，不就是近親嗎？”

    “笨蛋，誰告訴你岳母和女婿是近親？”

    “噢，對了，咱倆不是近親，我糊涂了。”我自嘲地說。

    “你怎么會想到近親的事兒呢？”

    “不好意思，聽到您懷孕以后的消息太開心了，腦子有點不夠用了?！?/br>
    “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了？”

    “好一些了。”

    “明天陪我去醫(yī)院做檢查好嗎？”蓉阿姨輕聲問道。

    “好呀?！蔽覜]敢猶豫，馬上就答應(yīng)了。

    “我今晚想回自己那里住，你要來陪我?！彼痔岢鲆粋€要求。

    “好的。那今晚打炮嗎？”

    “去你的，滿腦子黃色思想，一天天地不琢磨點正事兒?！?/br>
    “我說的就是正事兒，再過幾個月您肚子大了就沒法兒zuoai了，現(xiàn)在正是最好的時機?！?/br>
    她躊躇了一下說：“等明天檢查完再說吧?！?/br>
    “好哩。”

    兩個人拿好包就向外走去，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蓉阿姨的腳步忽然慢下來，接著完全停住了，我也跟著站住了。

    她若有所思地緩緩轉(zhuǎn)過身，緊盯著我問道：“等一下，我有話問你。”

    我看她的表情又嚴肅起來，猜到她十有八九又生出疑心了：“您問吧?！?/br>
    “你剛才是不是一直在敷衍我？”

    “沒有啊?！?/br>
    “你真的同意我生孩子嗎？不會是怕我鬧事打你吧？”

    “我真的同意了，沒有騙您。”

    “那你為什么轉(zhuǎn)變得這么快？這不符合常理啊?！?/br>
    “什么常理？”

    “一個渣男怎么會突然變得這么有責(zé)任感？你是不是拿我當不懂事的小姑娘了？”蓉阿姨的口氣里充滿了不信任。

    我見她的眼睛里又燃燒起灼人的小火苗，連忙解釋說：“您不要再說我是渣男了，好嗎？我只是一開始的時候有點猶豫，其實我一直都非常喜歡孩子。”

    “怎么能證明呢？”

    “您看我對我媽生的三胞胎好不好？您看我在幼兒園的表現(xiàn)好不好？”

    “我看到了，聽說你在幼兒園勾引老師和小朋友的mama，被人家踢出家長委員會了?！?/br>
    “什么呀，那是我主動從領(lǐng)導(dǎo)的崗位上退下來，屬于退位讓賢，跟古代的堯舜禪讓差不多?！?/br>
    “別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我就想聽聽你的心里話?！?/br>
    我知道這是要緊的時候，蓉阿姨既然已經(jīng)決定生孩子了，無論怎么勸阻都是無用的，不如說點寬心的話，讓她做一個安心的產(chǎn)婦，當下嘆了一口氣，故作一言難盡的樣子說：“這就說來話長了，因為它涉及到我心里一個隱藏多年的小秘密?！?/br>
    她馬上被我凝重的神情吸引住了：“好，你說吧?！?/br>
    “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暗戀您了，每次遇到合適的機會就偷看您，打飛機時想的也是您，您沒有感覺到嗎？”

    她茫然地搖搖頭：“沒有，我只覺得你小時候皮皮的，總跟我頂嘴?！?/br>
    “嗐，那都是為了吸引您的注意，不跟您頂嘴怎么會讓您對我有印象？”

    “我對你的印象就是調(diào)皮、早戀、嘴賤，別的沒有了?！?/br>
    “我還給您寫過情書呢?！蔽翼樧旌a道。

    蓉阿姨聽到這兒，竟然歪著頭仔細想了起來，臉上漸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我有一段時間總收到rou麻的情書，字跡歪七扭八的，還以為有人故意寫得亂糟糟地掩蓋真實身份，想不到是你做的，你可真是‘天生我材必下流’?！?/br>
    “您說錯了，這叫做‘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我有時跟依依zuoai也把她想象成您的樣子呢?！?/br>
    “你不會跟依依談戀愛也是為了接近我吧？”

    “不完全是，我當時很喜歡依依，但是也忘不了您，我最終的目的還是一箭雙雕，把兩位美人都收入懷中?！?/br>
    “呸，你真不要臉，真貪心?！?/br>
    “后來我跟依依搞上了對象，經(jīng)常去您家玩，有時趁您不在家就偷著聞您的內(nèi)褲、胸罩和絲襪，恐怕您不知道吧？”我把對mama做的事都安在了蓉阿姨的身上，反正事情過去很久了，她也無從考證。

    但是這番話居然又收到了效果，她不敢相信地看著我說：“想起來了，依依上學(xué)的時候我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內(nèi)衣有被動過的痕跡，后來還丟過幾條絲襪，原來也是你干的，你真是不要臉。”

    “嗐，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嘛?！边@件事當然不是我做的，說不定是她自己粗心大意塞到哪個角落找不到了，但是她又推到了我的身上，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了。

    “天哪，我怎么一點兒都沒看出來呢。”她捂著胸口說。

    “要不說小孩子作案有隱蔽性呢，您怎么會想到有小男生給您寫情書、偷內(nèi)衣？”

    “那倒是，的確沒想到，”她深有感觸地說，“這種事一般只有那些猥瑣的成年人才干得出來，想破腦袋也猜不到是你做的。”

    “嘿嘿，我在您身邊潛伏了這么多年，猜不出來吧。”

    “我現(xiàn)在明白了，怪不得你后來總吃我的豆腐，還

    偷看我洗澡，原來這一切早在你十幾歲的時候就埋下種子了，那我怎么防范得了呢。”

    “是呀，我惦記您已經(jīng)十多年了，就算您不離婚也逃不過我的魔掌，所以您今天懷了我的孩子是順理成章的，把孩子生下來也是水到渠成的。”我滔滔不絕地說著，瞎話編得連自己都相信了。

    “那你還跟依依結(jié)婚？”蓉阿姨脫口而出這句話，說完馬上就羞紅了半邊臉。

    “您的意思是我直接跟您結(jié)婚？不行啊，我跟依依是青梅竹馬，再說就算跟您求婚也會被臭罵一頓，我mama和依依也不可能同意的，您說是吧？”

    “嗯，你說得沒錯，如果你跟我求婚，我不但會罵你神經(jīng)病，還會揍你的。但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您想跟我結(jié)婚了是吧，好像來不及了，我又不能跟依依離婚，咱倆只能進行柏拉圖式的戀愛了?！?/br>
    “你說什么鬼話？你見到哪國的柏拉圖式戀愛把女方的肚子搞大了？”

    “我忘了叫什么戀愛了，反正我會對這個孩子負責(zé)的，您放心吧?！?/br>
    “但是你說的這些事只能說明你從小喜歡我，不能證明你希望我把孩子生下來啊。”

    我一聽怎么著，編了這么多理由還不夠啊，只好繼續(xù)編：“這些當然只是一方面，我心里還隱藏著一個小秘密，就是我有濃厚的母性生育情結(jié)，只要是懷孕的生物我都喜歡?！?/br>
    蓉阿姨吃驚得張大了嘴巴：“你心里到底還有多少秘密?。俊?/br>
    “當然還有很多了，以后再慢慢跟您講，就說這個母性生育情結(jié)吧，其實源于我從小看樓下的大狗交配，當看到母狗生出一窩小狗的時候，感覺太興奮了，從那以后就對孕育生命的事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不管是母狗、母貓、母豬還是母牛、母羊、母驢，都成為我每天的重點觀察對象，我尤其喜歡母驢，您覺不覺得懷孕了以后的母驢特別性感，特別有魅力？”

    “你真是變態(tài)。”她叨咕了一句。

    “再后來我就對孕婦產(chǎn)生了巨大的好感，經(jīng)常玩關(guān)于生孩子的電腦游戲，看關(guān)于孕婦的、電影，直到把趣味轉(zhuǎn)移到您的身上，我覺得您胸大屁股大，如果再把肚子搞大就是一大奇觀，您一定會成為身上掛滿五個球的超級孕婦，佛祖見了您也會立刻顯靈的?！?/br>
    “你在胡說什么？哪來五個球？”

    “兩個乳球、兩個大屁股蛋，加上懷孕的大肚子，不就是五個球嗎？”

    “你真能胡琢磨。這就是你心里的秘密嗎？”

    “對啊，您千萬不要把這個秘密說出去，不然大家會以為我是心理變態(tài)呢?！?/br>
    “呸，你本來就是心理變態(tài)。我想起來了，平時在局里你對孕婦的案子處理特別積極，開始我還以為你是同情弱勢群體，現(xiàn)在看你就是假公濟私，變態(tài)心理又發(fā)作了?！?/br>
    “您說錯了，我在工作的時候是不會想私事的?！?/br>
    “所以你就處心積慮地一直想讓我懷孕是嗎？”蓉阿姨的表情變得放松了許多，甚至顯得有點欣慰。

    “是的，我特別想看您大肚子的樣子，看到您的奶水流出來，順著肚皮向下淌，然后凝固成奶塊，碩大的肚皮在光線的映照下好像一個大肚子蟈蟈，哇，這畫面簡直太美了?！蔽依L聲繪色地說著，好像自己真的特別喜歡孕婦。

    她用厭惡的表情看了我一會：“你的心理很不健康，該去看看心理醫(yī)生了?！?/br>
    “我匿名咨詢過了，醫(yī)生說我是一個關(guān)愛孕期女性的好男人，以后一定是位好爸爸?！?/br>
    “既然你那么喜歡孕婦，為什么之前一直反對我把孩子生下來？”

    “因為我一開始是從理性角度考慮的，如果這不是我的孩子，我絕對不攔著您，但正因為這是咱倆孕育的生命，所以就要萬分謹慎，一定要為他的將來著想。咱們不能太自私，把孩子生完了就不管了，是不是？”

    “你接著說?！彼捉乐业脑?，不由自主地陷入到沉思中。

    “我就怕不好說明孩子的身份，影響他以后的健康成長，尤其是不能明說他的父親是誰，這點對小孩的心理影響是巨大的?！?/br>
    “嗯，你說的有幾分道理，”蓉阿姨終于覺得我不是滿嘴跑火車了，“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又改變主意了？”

    “我現(xiàn)在覺得不能光從男方的角度看問題，也要從女性的角度考慮，像您這樣的年齡懷孕是需要很大勇氣的，這次如果錯過了，以后想再生育就更困難了?，F(xiàn)在既然有機會生小孩就應(yīng)該珍惜，這個小生命也許冥冥中就是投奔咱們來的，如果咱們不要他，是不是等同于犯罪呢？”

    “你真這么覺得的嗎？”她的眼中閃著晶瑩的光，似乎被我的話感動了。

    “當然了，只要您想生就大膽地生，有什么困難咱們一起想辦法克服，沒有翻不過去的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這個孩子一定會健康成長的，我覺得他就是老天賜予咱們的小天使，您說呢？”我繼續(xù)給她打氣，其實心里還是有點兒沒底。

    “小東，你的話對我太重要了，其實我的壓力很大的，但是又不能跟外人說，特需要一個人安慰我、支持我，你真的很善解人意?！比匕⒁躺钣懈杏|地對我說。

    我肚里一陣苦笑，只好繼續(xù)硬撐著：“因為我跟您一樣非常喜歡孩子，每次看到母狗生小狗的時候就感覺特溫馨可愛

    ，情不自禁就會想到您了?！?/br>
    她輕輕拍了我一下：“壞蛋，你敢罵我是狗?！?/br>
    我嘻嘻笑了一下：“我可沒說，是您自己聯(lián)想的?！?/br>
    “我給你增加了一個包袱，你愿意嗎？”

    “沒關(guān)系，我愿意?！蔽抑肋@時候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好，你發(fā)誓。”蓉阿姨忽然把手舉起來了。

    “什么？又要我發(fā)誓？”我吃驚地說，“我發(fā)誓向來都不準的，您不是知道嗎？”

    “不準也要發(fā)?！?/br>
    “這不是為難我嗎？”

    “怎么？不敢了？心虛了？剛才說假話了？”她的眼睛忽然瞇起來了。

    “咱倆在一起的時候我發(fā)了好幾次誓，每次都以失敗告終，您不是看到了嗎？”

    “對，我看到了，這充分說明了一個問題?！?/br>
    “什么問題？”

    “說明你是一個大騙子，平時謊話連篇，連老天爺都不愿意幫你了?！?/br>
    我忽然感到一陣泄氣，剛才絞盡腦汁編的那番話算是白說了，本來氣氛烘托得非常好，蓉阿姨都已經(jīng)眼泛淚光了，最后居然還讓我賭咒發(fā)誓，真是太讓人無語了。既然她已經(jīng)決定不問蒼生問鬼神了，我還在那兒費勁巴力地煽情干什么？

    我無奈地看了她一會：“一定要發(fā)誓，是嗎？”

    “是的?！?/br>
    “如果不發(fā)誓呢？”

    “你就是個大騙子，剛才說的都是假話。”

    “如果發(fā)了誓以后不靈呢？”

    “你也是個大騙子。”

    “合著怎么說我都是大騙子，那您還跟我商量什么？直接給我蓋個戳得了。”

    “快點發(fā)誓吧，別磨磨蹭蹭的了?！比匕⒁檀叽傥艺f。

    我無奈地舉起手說：“我發(fā)誓，今晚我對沈蓉女士說的話都是真話，我希望她生小孩，我會對她的孩子好，也會對她好，如果我有半句虛言，就讓我家里馬上停電?！?/br>
    話音剛落，屋子里馬上一片漆黑，我馬上愣住了。隨后就聽到“啪”的一聲，蓉阿姨重重地給了我一個大耳光。

    我有點猝不及防，一時被打得眼冒金星，過了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您為什么打我？”

    “因為你說謊了。”

    “之前我就說不想發(fā)誓，您非讓我發(fā)，發(fā)完了以后又打我，既然這樣還發(fā)誓干什么，不如直接揍我算了?！?/br>
    “我早就說了，你謊話說得太多，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br>
    “您怎么還相信這些鬼啊神啊的？無非是事有湊巧罷了。”

    “為什么這種巧事每次都讓你趕上？”

    “可能是因為我最近的運氣不好?！?/br>
    “你這不也是迷信嗎？”蓉阿姨嘲諷地說。

    “運氣這個東西還是存在的，有時運氣不好的話，一整天做事都不順利。”

    “你今天運氣怎么樣？”

    “一般般吧。”

    “我不喜歡待在黑暗中，你想想辦法吧?！?/br>
    “沒問題，我去門口的配電箱看一下。”

    “不用那么麻煩，發(fā)個誓就行了。”她促狹地說。

    “您怎么回事兒？讓我發(fā)誓發(fā)上癮了？您怎么不發(fā)？”我沒好氣地說。

    “我發(fā)誓沒有你靈驗，所以還是你發(fā)比較好?！彼哪樕弦欢◣е覟?zāi)樂禍的表情。

    “我不發(fā)。”

    “那你就是個大騙子。”好嘛，蓉阿姨就認準我是騙子了。

    “隨您怎么說，反正我就是不發(fā)誓?！?/br>
    “你不發(fā)誓就說明你對我懷孕這件事無動于衷，說明你根本就不希望我生孩子，說明你整晚說的都是假話?！?/br>
    我嘆了一口氣：“我剛才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您也聽得很動情，為什么一定要我發(fā)誓呢？我的一腔真情還比不上幾句空洞的誓言嗎？”

    “既然心里沒鬼，為什么不敢發(fā)誓？”

    “剛才發(fā)誓的效果您也看到了，燈滅了，挨了一個嘴巴，為什么還讓我發(fā)？您要是對我有意見的話，直接開始打吧。”

    “不，我還是希望你發(fā)誓?！痹谶@一點上蓉阿姨固執(zhí)得很，我也有點無可奈何。

    “是不是我再發(fā)一次誓就可以過關(guān)了？”

    “是的?！?/br>
    “好吧，我發(fā)，這次說什么？”

    “你說你喜歡我，想要永遠跟我在一起。”

    “OK，我發(fā)誓，我喜歡沈蓉女士，我想永遠跟她在一起，如果我說的是假話，就讓我家里馬上來電。”

    話一出口之后，我馬上閉上眼睛，希望不要再出現(xiàn)詭異的一幕，可惜事與愿違，很快就有一記耳光打在我的另一側(cè)臉上，疼得我耳朵嗡嗡作響，睜開眼一瞧，老天爺果然沒有辜負我，屋子里又變得燈火通明，蓉阿姨正舉著手站在面前，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哇，不知道誰捉弄我，這也太過份了，我氣得沖出門外大喊：“這是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兒拉電閘玩，是不是有病啊?！?/br>
    這時候?qū)﹂T的梁哥聞聲走了出來：“小凌你喊什么呀，物業(yè)昨天就說要更換線路了，你沒看到一樓貼的通知嗎？”

    “對不起，梁哥，我忘記看了。”

    “一會兒你也不

    要坐電梯了，走樓梯吧?！?/br>
    “好哩，謝謝梁哥?！?/br>
    我悻悻地回來后，蓉阿姨看著我灰頭土臉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而且越笑越大聲，漸漸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摸著熱辣辣的臉，沮喪地看著她說：“這回您滿意了吧？左邊一下，右邊一下，我看您就是憋著來揍我的?！?/br>
    她笑得越來越難以自制了，看來我的誓言不靈不僅讓她覺得好笑，打了我兩個耳光也讓她很開心，總之很難見到她如此快意的大笑。

    她又笑了一陣才慢慢收起笑容：“你說得沒錯，我就是故意讓你發(fā)誓，然后故意打你?！?/br>
    “為什么呀？”我不解地問道。

    “因為你無辜的樣子好可愛，無奈的表情好帥氣?！?/br>
    “把我說得這么好還一個耳光接一個耳光地打，您不會得了產(chǎn)前抑郁癥吧？”

    “被你猜中了，以后打你的時候多了去了。”

    “得嘞，下回來見您我還是戴著頭盔吧?！?/br>
    蓉阿姨的神情漸漸變得認真起來，眼中又閃起亮晶晶的光，她緩緩走到身邊抱住我，把臉貼在胸口喃喃地說：“剛才打疼你了嗎？”

    “哪能呢，我有護體神功，您那幾下只當是給我撓癢癢了。”我還在嘴硬著。

    “其實我知道你剛才說的都是心里話，但我不相信幸福來得這么快，總是忍不住想要試一下，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的，您多慮了?！?/br>
    這時我忽然聽到輕微的抽泣聲，原來她不知什么時候竟然開始流眼淚了，這可是很少見到的景象，比她大笑的次數(shù)還要少，看來蓉阿姨今晚真的有點失態(tài)了。

    我不敢再開玩笑，只輕輕說了句：“您怎么了？”

    她哭了一會兒才說：“就算這些話都是假話，我也很開心?！?/br>
    我慢慢撫摸著她的后背說：“放心吧，都是真話?！痹捯粑绰?，燈又滅了，屋子重新陷入到黑暗中。

    我正在尷尬的時候，蓉阿姨卻沒有打我耳光，只輕輕拍了我一下：“你這個大話王，沒有一句實話?！?/br>
    “我剛才問了，是小區(qū)更換線路，跟我沒關(guān)系。”我解釋說。

    “不用掩飾了，反正只要你一說謊，就會出現(xiàn)反常的事情?！?/br>
    “我沒有說謊?！?/br>
    “你敢再發(fā)個誓嗎？”

    “我不敢了，饒了我吧，再打臉就腫了?！?/br>
    “我和依依你更喜歡誰？”她故意問了一個有難度的問題。

    “我都喜歡?！蔽疫x擇了折中的回答。

    “上次的‘黑夜雙星’是不是你一手策劃的？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們兩個人同時zuoai了？”

    “沒有，我真的沒想過?！痹捯徽f完我就覺得不妙，果然屋里的燈又亮了，真討厭，這個檢修線路的人好像成心跟我做對，只要我一說類似起誓的話，他就給我制造點小意外，而且每次都趕在點兒上，這也真是沒誰了。

    “好吧，我相信你，你是最誠實的人?！比匕⒁绦χ鴱奈业膽牙镢@出來，臉上卻還掛著兩道淚痕。

    “看來還是您了解我，咱們趕緊走吧，這里的電壓太不穩(wěn)定了?！?/br>
    她高興地說：“好啊?！笨磥硭缇拖敫易≡谝黄?，當了孕婦以后就更想了。

    走到她家樓下的時候發(fā)生了一段小插曲，我們踏入黑黑的樓道感覺很不適應(yīng)，我一邊拿手機一邊說：“想不到這里也這么黑，會不會我說一句話就亮了？”

    話音未落，她“啪”的一聲就給了我一個大嘴巴，想不到她黑暗之中對我的臉部位置也判斷得極準，絲毫就沒有打偏，隨著她打完之后，樓道里的燈馬上亮了。

    我捂著臉差點沒哭了：“您為什么打我？”

    “因為你說謊了?！?/br>
    “我還沒說呢?！?/br>
    蓉阿姨抱歉地說：“對不起，我忘了，不知不覺形成條件反射了，只要你一說起亮燈的事就想動手?！?/br>
    “那您也要等我說完再打啊?！?/br>
    “每次你發(fā)的誓都不靈，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br>
    “您怎么知道每次都不靈？萬一有一次靈的呢？”

    “剛才不就是這樣嗎，我打完你以后燈就亮了?！?/br>
    我委屈地指著頭頂?shù)牡鯚粽f：“您太健忘了吧，您家樓道安的是聲控?zé)?，打完人以后當然亮了。?/br>
    “噢，對了，想起來了?！比匕⒁袒腥淮笪虻孛约旱念^。

    “哪兒的事兒啊，我看您的老毛病又犯了，沒事兒就喜歡打我的臉?！?/br>
    “對不起，還疼嗎？”她內(nèi)疚地幫我揉著臉。

    “行了，不疼了?！?/br>
    她自嘲地說：“看來書上說的是對的，女人懷孕之后智商就下降了?！?/br>
    “想多了，您的智商沒下降，就是手勁兒比以前更大了。”

    “哼，又在笑話我?！彼琢宋乙谎邸?/br>
    “好了，咱們回家吧?！蔽曳鲋驑巧暇従徸呷?。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