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璞為玉 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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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宮中肆意走著,這?宮里人人識得他。 那些禁衛(wèi)又怎敢阻攔他,漫無?目的不知?不覺他竟走到了“曲藝閣”。 這?曲藝閣除了年節(jié)時熱鬧幾天,平日里了無?人跡。 他推門而入,恍惚間想起第一次來此的場景。 戲臺上擺設(shè)如初,一桌二椅一桃花屏風(fēng)。 原本每年元宵節(jié)那日,公主?都會聽這?場戲文。 唯獨(dú)今年一切變了,又好像總有這?么一天。 他登上戲臺,瞥見桌面浮塵輕薄。想必時常有宮人過來,專門打掃。 他仰首閉目,仲夏之風(fēng)拂面多情?火熱。 曲藝閣與北宮相鄰不遠(yuǎn),曾經(jīng)他夜夜翻墻來此??嗑毠Ψ颍⒉粏螁螢榱藦?qiáng)身?健體。 第106章 偌大的?戲臺空闊寂寥, 亦如他此刻的?心情。 宮門被人推開?,他抬起眼皮淡定望去。 只見進(jìn)來?一位身材高大,身穿金甲的?男子。男子下顎留著半寸長的?胡須, 眉目英挺看上去已過不惑之年。 男子蹙著眉眼神銳利, 威風(fēng)凜凜走向戲臺。 “一猜, 侯爺便在此。” 男子徑直開?口,口吻十分熟稔隨意。 玉晏天收起眼中的?落寞,恢復(fù)如常清冷喚了一聲:“師傅?!?/br> 原來?這男子便是京衛(wèi)統(tǒng)領(lǐng)姜宥,姜叢與?姜棟的?父親。 若非有姜宥照拂,玉晏天也不可能夜夜翻墻出去卻未被發(fā)現(xiàn)過。 姜宥一手搭在腰間的?長劍上,一手捋著胡子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姜叢昨日來?說,他下月底要迎娶, 大理寺魏少卿, 那個……” 姜宥故意未說下去,他料定玉晏天能聽明?白是何意。 果然,玉晏天慢條斯理反問道:“師傅是想?問,魏英南之事吧?” 姜宥有些擔(dān)憂道:“畢竟是婚姻大事, 倘若魏英南獲罪,魏少卿不知會不會被牽連?!?/br> 姜宥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倘若受牽連這門婚事便成?禍?zhǔn)隆?/br> 玉晏天盤算了一下, 這東昌國的?使臣必定會待到宇文沐顏大婚后。下個月底,一個月時間,婚事恐怕不會這么快定下來?。 “師傅不如將擔(dān)憂,如實(shí)與?姜叢說說, 婚事暫且延期?!?/br> 玉晏天這話說到姜宥心坎里了, 只是他這個老子說過了壓根不管用。不然他也不會厚著臉皮,來?找玉晏天。 玉晏天見師傅姜宥笑瞇瞇搖搖頭, 便明?白是請求他幫忙的?意思。 他無?可奈何道:“我便幫師傅勸上一勸,至于姜叢聽不聽得進(jìn)去,我便不敢保證了。” 姜宥目的?達(dá)到眉開?眼笑,打趣道:“你別妄自菲薄了,我家阿棟可說了,沒你搞不定的?事?!?/br> 這般恭維玉晏天習(xí)以為常,反??x?倒是姜宥看上去沉穩(wěn),可有時又風(fēng)趣沒個正經(jīng)樣?。 “師傅,當(dāng)年為何選中我?” 玉晏天從戲臺上輕飄飄躍下來?,精準(zhǔn)落在姜宥面前。 姜宥笑呵呵還是從前那般說辭,一字不差隨意脫口而出。 “當(dāng)然是因?yàn)槟懵斆?,我那兒子姜棟愚笨,我這老子,得給他找個大哥罩著不是?!?/br> 玉晏天眼色驟然暗沉,正色道:“師傅不要再拿糊弄孩子的?那套說辭,糊弄于我,有些事情,我只是不屑去查,倘若去查,師傅覺得能瞞我何時?” 姜宥抓耳撓腮這點(diǎn)與?姜棟像極了,不愧是父子。 有些虛心仰首假笑兩?聲,可見玉晏天仍是不依不饒寒厲盯著自己。瞬間笑不起來?,略有尷尬道:“那個,那個,是陛下命我教?你功夫……” “那藥呢?百毒丸呢?宮中無?數(shù)珍貴御藥,根本?就沒有此藥,能與?此藥媲美的?只有宇文皇族的?解毒丹,不過早在十幾年,此藥便因宇文一族內(nèi)戰(zhàn)消失于世……” 玉晏天頓言不語,眼神咄咄逼人。像極了冬日里,冰封千里的?湖泊。 姜宥忽然繃個臉,插科打諢胡亂訓(xùn)斥道:“我可是你師傅,有你這么和?師傅說話的?嘛,老子生?你氣了……” 姜宥說著竟耍起無?賴,抬腳便跑一溜煙沒了蹤跡。 玉晏天見怪不怪,每次都是如此。 不過他雖然隱隱覺得另有隱情,只是事不關(guān)己他無?心去深究。 后背傳來?一陣劇痛,先是蹙眉忍痛后又不屑譏笑。 “裝傻充愣……” 玉晏天著重咬著這幾字,轉(zhuǎn)身重新登上戲臺入座在堂椅上。那便讓宮里的?人發(fā)覺,傳一傳流言蜚語吧! 烈陽越盛,蟬鳴聒噪。 東宮。 南宮盛蓉著了件碧色留仙裙,隨意梳了靈蛇髻。 天氣燥熱,珠釵都懶得戴。 周小婉謹(jǐn)記田公公的?交代,叨叨半天終于為公主插上一支燒藍(lán)荷花金步搖。 宮女端進(jìn)來?一碗冰鎮(zhèn)酸梅湯,為公主解解悶熱。 南宮盛蓉本?想?一口氣灌了,可周小婉喋喋不休提點(diǎn)道:“殿下,還未到暑氣呢,莫要貪涼,還是慢著用吧!” 南宮盛蓉白了一眼周小婉,舀了一湯匙慢慢品味。絲絲冰涼酸酸甜甜,霎時身心舒爽。 昨夜惠安帝便吩咐下去,北宮的?吃食全部嚴(yán)查。若再有事,必將嚴(yán)懲御膳房。 “沐顏公主,可有說要見本?公主?” 南宮盛蓉有意無?意問著,想?起昨夜宇文沐顏的?失態(tài)??傆X得怪怪的?有些異樣?,不過有姜棟在應(yīng)當(dāng)沒事。 “殿下,殿下……” 小寧子火急火燎,一驚一乍地高呼奔到殿門口。 南宮盛蓉坦然自若繼續(xù)品著酸梅湯,反正她問不問,小寧子都會自行?稟報(bào)。 小寧子摸了把額上的?汗珠,滿臉焦急道:“殿下不好了,方才侯爺被陛下責(zé)打了……” 咣當(dāng),湯匙掉落碗中。猶如石子落水,驚起水花。 南宮盛蓉慌忙起身,指著小寧子還未開?口。 小寧子又繼續(xù)言道:“田公公方才喚我去太極殿,親口告之,陛下與?侯爺發(fā)生?了爭執(zhí),拿拂塵打了侯爺后背好久,眼下侯爺還在宮中,就是不知人去了哪?” “可有說,因何事爭執(zhí)?” 南宮盛蓉娥眉微蹙,百思不得其解。雖說父皇對玉晏天一向嚴(yán)厲,可從未責(zé)打過他。 小寧子只是用力?搖頭,又擦了一下汗水。 “那還不派人,去尋侯爺。” 小寧子遲鈍一下,連忙應(yīng)聲出去吩咐下去。 南宮盛蓉如坐針氈,索性出宮親自去尋。 出東宮不久,便碰上京衛(wèi)統(tǒng)領(lǐng)姜宥。 姜宥倒是識趣,如實(shí)相告玉晏天人在曲藝閣。 南宮盛蓉匆匆趕往曲藝閣,一路上思緒紛飛。 這曲藝閣是她幼時初見玉晏天之地,玉晏天為何去了此處。 宮門啟動,玉晏天聞聲瞇著眼,望見那抹熟悉的?身影。 唇角微微一動,露出一絲狡詐之笑。 南宮盛蓉吩咐所有人在外侯著,自行?進(jìn)入又將宮門落栓。仿若在做什么,偷雞摸狗之事。 公主抬眸凝著,清冷孤傲的?玉晏天端坐在戲臺上。 猶如戲曲中人一般不真切,又有幾分人間煙火的?惆悵。 她輕手輕腳登上戲臺,走到玉晏天面前。 她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更有些不知所措如何寬解。 愣在原地,一時竟怕擾了玉晏天。 玉晏天佯裝假寐,可半天都未有一丁點(diǎn)動靜。索性睜眼,四目癡纏相對。 南宮盛蓉俯身,伸手輕佻勾起玉晏天的?下顎,故作?放蕩不羈道:“聽說,你想?討本?公主地歡心?” 玉晏天不用想?也知,定是小寧子透露與?公主。 玉晏天伸手一拽,將公主鎖在懷里。學(xué)?著方才公主的?樣?子,勾起公主溫潤的?下顎徑直低頭覆了上去。 南宮盛蓉并未像往日別扭掙扎,反倒主動環(huán)上他的?腰間。與?他輾轉(zhuǎn)廝磨,爭品天地靈氣。 枝上蟬蟲奮力?嘶鳴,風(fēng)輕云淡竟不覺吵鬧。醉心之時,只覺天地恬靜。 “嘶” 后背吃痛,玉晏天猛然推開?公主。氣息凌亂似有委屈,看向罪魁禍?zhǔn)灼蟊车?南宮盛蓉。 南宮盛蓉貪婪喘了一口氣,壞笑道:“本?公主確定一下,你是否真的?被打?!?/br> 玉面霞光肆意嬌笑,玉晏天委屈巴巴的?樣?子真是好笑。 玉晏天挽了挽左袖,刻意露出受傷的?左臂。右手摸向后背,故作?齜牙咧嘴道:“嘶,微臣真的?是,拿命喜歡公主。” “少貧嘴,快說,又是為了何事?” 玉晏天一瞬正經(jīng),不徐不疾細(xì)細(xì)將事情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