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遺產(chǎn)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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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現(xiàn)在又給摸了?” 第二天郁霜起得很早。他不敢睡懶覺,怕給周家人留下話柄。 在周慕予醒來之前,郁霜洗了澡換了衣服,來到陽臺呼吸早晨的新鮮空氣。清晨的天空干凈晴朗,郁霜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無意中看到昨天那個少年站在樓下,一身干凈利落的運動裝,額頭綁著根白色發(fā)帶,像是剛晨跑回來的樣子,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勃勃的生機(jī)。 現(xiàn)在的小孩,個子好高喔……郁霜心里想著,樓下周書熠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忽然抬頭看向這邊。目光相遇的瞬間,郁霜本能地別開眼,余光看見周書熠盯著自己看了一會兒,似乎皺了皺眉。 好在周書熠很快就進(jìn)去了,郁霜心里松了口氣,慢慢轉(zhuǎn)回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 不多時周慕予醒來,郁霜沒有聽到,正看著外面的天空發(fā)呆,身后忽然有人靠近,大手覆在他頭頂揉了揉:“起這么早?!?/br> 剛轉(zhuǎn)醒的聲音低沉慵懶,聽得人耳朵癢癢的。郁霜轉(zhuǎn)過身,被周慕予壓在欄桿上。 “沒睡好么?” “不是,”郁霜有些慌亂,“睡得很好……” “那是不敢睡懶覺?” “才沒有……” 郁霜被猜中心思,語氣也軟了下來。他總是這樣一副任由捏扁搓圓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欺負(fù)。 于是周慕予掐著他的腰把他抱起來,讓他和自己視線持平,“怎么膽子這么???” 欄桿不算高,半懸空的感覺令人不安,郁霜本能地抱住周慕予的脖子,一個勁往他懷里扎,愈發(fā)坐實了“膽小”兩個字。 “外面有人……”郁霜小聲求饒,“我們進(jìn)去好不好?” 周慕予沒有答應(yīng),反而又把郁霜抱高了些,他昨晚睡了飽覺,有大把的時間和精力拿郁霜尋開心。 郁霜的針織衫被推到胸口,露出一大片腰腹,清晨的涼意和周慕予懷抱的溫暖一齊襲來,令他敏感的皮膚泛起一層薄紅。 “怕什么,這是我家?!?/br> “會被人看到,不要,嗚……” 郁霜害怕被陌生人看到自己的身體,更害怕做_愛時有人旁觀,追根溯源,都是因為小時候在福利院受欺負(fù),被其他小孩扒掉衣服堵在廁所里羞辱。 沒人管教的孩子帶著天生的惡意,說出去很難讓人相信,十來歲甚至八九歲的小孩嘴里會說出那么骯臟不堪的詞匯。 短暫童年受到的傷害,是后來再多的物質(zhì)和再貼心的寵愛都無法撫平的。 郁霜開始顫抖,嘴唇咬得發(fā)白,額上冒出細(xì)密的汗珠。周慕予終于意識到他不是害羞或緊張,而是從內(nèi)到外的排斥和恐懼。 有些掃興,又無可奈何。 周慕予把郁霜放下來,拍著他的背安慰,“怎么回事,怕成這樣?” 郁霜搖頭,聲音帶著哀弱的哭腔:“不要被人看到……” 以周慕予的經(jīng)驗,很快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以往那些床伴有的也有些小毛病,比如上次有一個非要關(guān)了燈做,周慕予懶得慣著,二話不說下床穿衣服走人。還有一個不會騎_乘,動起來像年久失修的木馬,周慕予沒耐心,直接把人丟去銀港,再送回來的時候被調(diào)_教得什么都會,他卻沒興趣了。 郁霜害怕被人看到,意味著不能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做,也不能在有司機(jī)的車?yán)镒?,換做以往,周慕予是絕不會容忍這些臭毛病的。但懷里人小臉泛白,眼眶含淚,像抓著求生稻草一樣緊緊攥住他的襯衫,恨不得把自己藏進(jìn)他的身體里,周慕予卻忽然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了。 “好了?!卑肷?,他無奈妥協(xié),抱起郁霜回到房間里,“不哭了。” 郁霜聽話地憋回眼淚,身體漸漸放松下來,但仍然依賴著周慕予,不肯松開他半分。 其實他并沒有害怕到這種地步,但他知道只有第一次表現(xiàn)得足夠明確,才不會有第二次的發(fā)生。 經(jīng)過之前的試探,周慕予很吃他這一套。 “對不起……”郁霜小聲道歉。 他并不想壞了周慕予的興致,畢竟打個巴掌還要給個甜棗,于是主動湊上去親吻周慕予的下巴,像小動物一樣輕輕地舔咬。 這樣的討好很快奏效,周慕予臉上的不悅和無奈少了些,低下頭來回應(yīng)郁霜的親吻。郁霜大著膽子跨坐在他身上,抓著他的手放進(jìn)自己的衣服,沿著窄窄的腰往上撫摸。 周慕予瞇了瞇眼:“怎么?” “你摸摸……”郁霜臉紅得厲害,加上眼角的淚痕,像古時候被迫賣身的可憐小倌。 “現(xiàn)在又給摸了?” “……給的。” 周慕予的手并不糙,但和郁霜細(xì)膩白皙的皮膚比起來,仍然有一種粗糲的質(zhì)感。 兩個人在臥室明目張膽地胡來,郁霜予取予求,讓周慕予很盡興。 事后周慕予去洗澡,郁霜失神地躺在床上休息?!苣接璧木玫脟樔?,他每次都心驚膽戰(zhàn),害怕自己被弄死在床上。但又不得不承認(rèn),這樣的感覺令人貪戀。 等周慕予洗完出來,郁霜也重新?lián)Q好了衣服。折騰了一早上,現(xiàn)在也不過才九點多。 兩人一起下樓,周書熠陪著周母在客廳喝茶,看見周慕予,周書熠起身問好,接著看到他旁邊的郁霜,剛露出的笑容凝滯在唇角。 “媽?!敝苣接枳哌^去坐在另一張沙發(fā)上,隨口問候周母。 郁霜微微欠身,也跟著請安:“夫人好。” 周母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她每天不到六點起床,七點半準(zhǔn)時吃早飯,原本想等周慕予下來吃飯的時候和他談?wù)勈Y文珂的事,沒想到等了一早上,周慕予才帶著那個一看就不安于室的小狐貍精下來。 “坐吧。吃了么?”周母心里不快,表面仍端著大家主母的風(fēng)度,和顏悅色地說,“廚房給你們留了粥?!?/br> 說完招呼傭人:“吳媽,廚房小灶上的粥熱一熱,再弄幾個點心和小菜。慕予喜歡吃的蟹黃面也做一份。” 周慕予沒拒絕,只說:“簡單點就好?!?/br> 氣氛看似緩和了些,周母半真半假地嗔怪:“文珂昨晚想和你說幾句話,你倒好,飯沒吃完就跑了,讓人家女孩子窘迫?!?/br> “周家的家宴,她不請自來,我以為她早不知道什么是窘迫了?!?/br> “什么不請自來,是我請來的?!敝苣赋敛蛔?,“過了生日眼看要往四十歲去了,你要等到什么時候才成家?文珂是個好姑娘,你們早點定下來,我也好早點像別的老太太一樣抱著孫子頤養(yǎng)天年?!?/br> 比起周母的急躁,周慕予依然是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半笑不笑地支著腦袋說:“不是說過么,我對著女人硬不起來?!?/br> 這句話別說周母,郁霜聽了都有點臉熱。 “你,”周母氣急,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最后惱羞成怒道,“書熠還在這兒,當(dāng)著孩子的面你也不嫌羞!” 郁霜不自覺看向周書熠,少年還算淡定,比起不好意思,臉上的表情更多是無奈。 好在傭人及時過來打斷,說早餐準(zhǔn)備好了。周慕予站起身,看似平和卻不容置否地結(jié)束對話:“好了。天大的事吃完飯再說?!?/br> 周母還想說什么,看到周慕予冷下來的表情,到底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飯桌上郁霜安靜地喝粥,順便悄悄觀察周慕予的臉色,還好,周慕予看起來心情并不那么糟。 不過郁霜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了,吃面間隙,周慕予忽然抬頭看他:“不好好吃飯,總瞄我做什么?” “不,沒有。”郁霜慌忙收回目光,欲蓋彌彰地吞下一大勺粥,差點被嗆到,“咳,咳咳……” 傭人遞來手帕,郁霜接過,狼狽地掩住口鼻。這一幕剛好被過來找周慕予的周書熠看到,周書熠撇了撇嘴,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二叔,奶奶叫我過來陪你吃飯。” 周慕予笑了:“叫你過來給我添堵差不多。她又說什么?” “沒說什么……奶奶她年紀(jì)大了,有時候比較固執(zhí),您別生氣。” 周母慣常這樣,每次惹得周慕予不痛快,事后叫周書熠來當(dāng)和事佬。 周慕予見慣不怪,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一聲:“嗯。知道了?!?/br> 周書熠完成任務(wù),不再多話。讓他勸周慕予結(jié)婚他是不可能勸的,他想不到他二叔這樣的人會為什么人收心。 不過…… 周書熠不自覺看了一眼餐桌另一頭的郁霜。因為剛剛擦過鼻子,郁霜的鼻尖紅紅的,低頭喝粥時,隱隱露出頸側(cè)一小片紅痕。 是很漂亮。 除了“漂亮”,找不到更合適的詞形容。 周書熠像理解了養(yǎng)貓的單身人一樣理解了周慕予。身邊養(yǎng)著這么一個,可能還不止一個漂亮聽話的小玩意,任誰也不會想要結(jié)婚。 喝完一碗粥,郁霜放下碗,滿足地舔了舔唇角。周慕予余光看見,問:“飽了么?” “嗯?!庇羲c點頭,“吃飽了?!?/br> 周慕予也放下筷子,伸手過來揉了揉郁霜的肚子,又摸到小腹:“嗯。是飽了?!?/br> 一句話惹得郁霜臉紅,他覺得周慕予意有所指,又怕自己想太多,講出來讓人笑話。 于是他移開眼,又不小心撞上周書熠。這是今天第二次目光相遇,和第一次一樣令郁霜尷尬。 周書熠先收回目光,站起身說:“你們坐,我上樓寫作業(yè)了?!?/br> 不知道為什么,郁霜總覺得他的臉有點不自然的紅。 “嗯?!敝苣接桦S口應(yīng)了,“去吧,晚上回來choucha你功課?!?/br> 第10章 “您結(jié)婚了,還會要我嗎?” 吃完早飯周慕予帶郁霜去后山釣魚,臨走前吩咐說不用給他們準(zhǔn)備午飯。 周家老宅依山傍水,當(dāng)初修建的時候選了方圓幾百里風(fēng)水最好的一塊地。 在周慕予這代之前,周家一直是做實業(yè)的,直到上一代沒落,周慕予接手家業(yè),雷厲風(fēng)行地進(jìn)入金融和地產(chǎn)行業(yè),他把股票和證券市場攪得風(fēng)云變色的時候,也不過才剛剛?cè)畾q。 因為這樣的本事,周慕予在周家一直是說一不二的地位,只有周母仗著血緣關(guān)系,總是試圖拿捏這個兒子。 周慕予一年到頭在家待不了幾天,不愿意頂撞周母也不愿意給自己找不痛快,因此一回家就提著釣竿往后山跑,一坐一整天。 今天天氣好,周慕予釣魚,郁霜躺在躺椅上看書。太陽曬得暖烘烘的,沒多久,郁霜泛起困意,不知不覺把書蓋在臉上睡著了。 他現(xiàn)在還不太能理解釣魚的樂趣,好在比大多數(shù)同齡人靜得下心,無論是陪譚律明種花還是陪周慕予釣魚,都不會覺得厭煩。 周慕予的注意力全在魚竿上,沒有關(guān)注郁霜做什么,偶然間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他閉眼歪著腦袋,好像睡著了。 陽光灑在郁霜的發(fā)梢,將深色的發(fā)絲照成柔軟的金色。他臉上的書是一本不太好懂的文學(xué)名著,周慕予上學(xué)的時候幾次都沒看進(jìn)去,翻兩頁就犯困。 周慕予把書拿下來,給郁霜蓋了一條薄毯,睡夢中的郁霜仿佛感知到什么,發(fā)出一聲軟軟的輕哼。 就是這聲輕哼,害周慕予走神,放走了一條魚。 水面泛起層層漣漪,周慕予慍惱地皺起眉頭,而始作俑者睡得香甜,全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周慕予作勢要責(zé)打郁霜,揚起的手卻沒真的落下來。湖邊只有他們兩個人,郁霜閉著眼睛,睫毛隨著呼吸微微顫動,毫無防備地睡著。周慕予一點也不懷疑,就算這一掌落下來把郁霜拍醒,他也只會懵懂地睜開眼睛,好脾氣地問發(fā)生了什么,而一點也不會怪罪周慕予打痛了他。 就像今天早上,明明周慕予做了讓他害怕和討厭的事,他卻還是一如既往地順從和依賴,乖得讓人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