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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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與到家,開門進屋時,注意到玄關(guān)地上多出一雙紅色的高跟鞋,他沒什么情緒地掃一眼,換上拖鞋。 客廳的窗簾緊閉,陰天里,室內(nèi)的光線顯得十分暗淡。 “你為什么不讓我去見他……” 一道哀怨凄婉的聲音低低響起,像一個幽靈在陰沉昏暉的空間里徘徊。 女人窈窕的軀體擺在窄小的沙發(fā)里,手臂無力垂落,仿佛被浪拍上岸,奄奄一息瀕死的魚,眼神空洞的望著發(fā)白的天花板。 陸嘉與漠然無視,走到落地窗前站定,回頭,嘴角翹起譏諷的弧度,“是我不讓你見他嗎?你應(yīng)該十分清楚,是爸不讓你去見他?!?/br> “可是我真的很想他,以前從來沒有和他分開過這么長的時間,我好難受……” 女人嗚咽啜泣,幽靈又在閃現(xiàn)。 多像啊,嬌養(yǎng)在溫室里的玫瑰,沒有及時添加養(yǎng)分會死,不用大量愛意細心呵護也會死,離開熟悉的土壤和主人是難以忍受的痛苦與折磨,會慢慢失水枯死。 厚重窗簾的縫隙透進一絲光亮,陸嘉與沒有拉開窗簾,沉默的離開落地窗前,走到單人沙發(fā)坐下。 他沒有體驗過她這種心情,做不到感同身受也無法理解,更不可能會安慰人,他只是語氣平靜的說:“何必急于一時,再過兩個月最后一次庭審,等法院的終審判決下來,你就可以離開這里了?!?/br> 兩個月,陸嘉與在心里重復(fù)一遍,他倏忽眉宇一沉,俯身撈起桌上的煙和打火機,不耐的動作體現(xiàn)出內(nèi)心的郁悶煩躁。 “真的嗎?!”溫靈聽見他的話,頓時從沙發(fā)上坐起,蒼白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原本無神的眼睛閃現(xiàn)光芒。 她欣喜一陣,臉上的笑容又慢慢放下去,看向陸嘉與遲疑地開口:“你爸他,應(yīng)該會沒事吧?” 陸嘉與點燃打火機,幽藍的火焰灼燒昏沉的空氣,“他能有什么事,你還不信他嗎?!?/br> “我當(dāng)然信他!”溫靈神情一時激動,過了會兒她順順耳邊的頭發(fā),聲音又低下去,“我只是……有點擔(dān)心?!?/br> “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标懠闻c點著了煙并沒有抽,讓它靜靜的燃燒,透過絲縷飄起的白霧覷向她的眼神沒有幾分溫度,“上次出事才過去多久,已經(jīng)忘了是嗎?!?/br> 他的話勾起溫靈腦海中那段刻意被遺忘的記憶,瘦弱的肩膀像是不堪承受巨大的痛苦一樣塌下來,嘴唇發(fā)白地?fù)u著頭辯駁,“我沒有。” 她這副模樣讓陸嘉與一愣,抬手揉揉眉間,為自己剛才有些沖的語氣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提起這個?!?/br> “沒關(guān)系,不怪你,這次是我的錯?!睖仂`已經(jīng)緩了過來,她抬眸看看陸嘉與,有些牽強的笑笑,反過來向他道歉,“對不起嘉嘉,我以后不會再騙你了,這兩個月我會好好待在南川不給你們添亂?!?/br> 作為母親,溫靈不知為何一直有些怵她這個兒子,十七八歲的一個少年,心智卻遠遠比她成熟得多,她很多時候都看不懂他,這與她有時看不懂自己丈夫的感覺又是不同的。 他是個心思深沉,令人難以捉摸的孩子,這一點與他的父親十分相像,似乎更勝。 溫靈故作輕松的轉(zhuǎn)移話題,關(guān)心起他,“對了,嘉嘉,你的腿怎么樣了,完全好了嗎?” 都已經(jīng)過去四個月了,現(xiàn)在才問,不會覺得晚了些嗎。 陸嘉與忍住沒露出嘲諷的表情,淡淡說:“早就好了。” 溫靈似乎自己意識到如今才擔(dān)心這個是遲了點,神情有些尷尬,不過這絲尷尬很快從她臉上煙消云散,她自然的轉(zhuǎn)而說起其他,“餓了嗎,午飯還沒吃吧?” “最近不想再吃酒店的飯菜了,要不我們請個阿姨來做飯吧?!睖仂`說著起身,要回房間拿手機,“上次找的那個搞衛(wèi)生的家政公司應(yīng)該也會提供這方面的服務(wù),我去看看……” 陸嘉與坐著沒動,斂著眼簾注視指間明明滅滅的星火,緘默半晌,那幾根清癯骨感的長指捏著細細的香煙翻轉(zhuǎn)一圈,掐滅。 醉后第二天,一路連著坐船坐車回來,到家林奚見后知后覺地感到頭疼,身體疲乏無力,倒在床上就昏睡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長,醒來時已過下午四點。 她沒有大腦清醒的感覺,反而情緒低落,心里有種空落落的難受,這種癥狀在看到窗外沉寂的天色時愈加明顯,而在洗了一把涼水臉后得到緩解。 陽臺的窗簾敞著,空氣流動緩慢,掛在空中晾曬的一排衣物也擺動得緩慢。 兩個大人不在家,林奚見想打開電視驅(qū)散這份莫名讓人覺得心悸的寂靜,想起有別的事可以做,遂離開客廳回臥室。 她打開燈,讓室內(nèi)的光線更加明亮。 桌角的玻璃花瓶永不寂寞,白玫瑰離開后,馬上來了新鮮的粉色郁金香與它作伴。 每一株經(jīng)過這里的植物都被特意留下痕跡,林奚見會把它們的某片花瓣或者葉子制作成標(biāo)本,保存在專門的收集冊里。 這是她堅持了好幾年的習(xí)慣,她熱愛擺弄花花草草,這對于她來說是一項極具治愈功能的活動。上次做成壓花的玫瑰,她還沒來得及貼到收集冊里,現(xiàn)在打算完成這個工作。 道具準(zhǔn)備完畢,林奚見坐在書桌前,打開裝著干燥劑的自封袋,取出夾著玫瑰壓花的A4折紙。 收集冊翻到最新一頁,她捏著鑷子夾起白色干花放在紙張左側(cè),透明隔膜沾上膠水把它覆蓋,輕輕按壓幾下,完了拿起筆,在紙張右側(cè)認(rèn)真的寫上花瓣的品種名稱,制作時間和今日天氣等信息。 收集冊放回墻壁的書架上,林奚見不停歇地開始制作郁金香壓花。 女孩俯首案前,臉上神情全神貫注,間或露出微微笑容,窗外逐漸暗沉下去的天色,顯示時間的流逝。 再抬頭,林奚見的內(nèi)心已然十分平靜,她想清楚了,不管怎樣,她首先需要做的,是應(yīng)該給陸嘉與好好道個歉。 客廳傳出動靜,是家里兩個大人回來了,高高低低的說話聲響起,緊接著電視播放新聞頻道,廚房里水龍頭流水嘩啦。 林奚見嘴角上揚,臉上溢出滿足的愉悅,不止為這一刻的人間煙火氣。 晚上洗完澡,林奚見穿著睡衣,拉上臥室窗簾時被窗外的景色吸引目光,天空居然是土黃色的,真奇怪。 翌日早晨醒來,少女跪在床上打開窗,驚喜的發(fā)現(xiàn)原來昨夜下雨了,她雙手撐在窗臺,微笑著閉眼進行一個深呼吸,讓晨間沁涼的空氣浸潤過肺部,排出濁氣。 吃過早飯,林爸坐在客廳看報刊,林媽在書房里備課。 林奚見偷偷從門口溜出去,蹦蹦跳跳下樓,無意中摸到消防通道老舊的墻面,白色的墻皮撲簌簌往下掉。 心虛的左右瞧一眼,確定沒人看見,她飛快逃離案發(fā)現(xiàn)場。 她從樓旁的小路走過去,路的兩旁種植高大的常青樹,昨夜下過雨,空氣干凈濕潤,泛著植物清新的香氣,很好聞。 沿著小徑走兩分鐘,她看見幾片殘垣斷壁,掩映于層迭錯落的綠葉之間。 這里曾是個小花園,后來被推翻了,殘留幾塊高高低低的巖石斷墻,是小朋友們鐘愛的游樂場地,經(jīng)常會看到有小孩在上面爬來爬去,然后被大人們呵斥的趕走。 孩子的家長們覺得危險,曾經(jīng)投訴過好些次,但一直就是沒人處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來家長們也懶得管了。 這會兒可能時間尚早,沒見小朋友們的身影,倒是有個大朋友,孤身坐在最高的那片墻上,抽煙。 林奚見靜靜的看了片刻,沒有出聲喊他,踩著地上的矮石蹬上去,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來,雙腿懸落空中。 陸嘉與發(fā)現(xiàn)她來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沉默無言地吸煙,幽藍的煙霧無聲地從他的唇里飄出來,漫過一雙薄涼的眼,被水平流動的空氣送到她面前。 有點嗆,林奚見沒忍住,撇過臉去咳一聲,打破原本靜默的氛圍。 “對不起。”她緩過氣后不好意思的說。 陸嘉與翹起嘴角,被嗆到的是她,致歉的人也是她,真有意思。他手指撣撣煙灰,“你來做什么?!?/br> 林奚見一手按在粗糙的巖面,偏頭看他,眼神真摯,“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br> 陸嘉與明知她要說的是什么,卻故意歪曲她的意思,“你剛剛已經(jīng)說過了?!?/br> “不是?!绷洲梢娏⒖探忉?,“是說前天晚上……” 話沒說完,被他打斷,陸嘉與不容置辯的語氣,重復(fù)道:“已經(jīng)說過了,不用再說了?!?/br> 林奚見愣了愣,嘴唇囁嚅幾下,乖乖收聲,她偷偷用眼睛打量他的神情,“你不生氣嗎?” 陸嘉與不答反問:“我為什么要生氣?” 林奚見眨眨眼,說不出話了。 她應(yīng)該從他的話語里感受到了什么,不然當(dāng)下也不會鬼使神差的脫口而出,“陸嘉與,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