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娛樂圈都不知道我很有錢 第57節(jié)
“不過”蔣姒輕諷地笑了聲,“我倒是要感謝你,告訴我這個好消息?!?/br> “原來我跟梁家人毫無關(guān)系,能和你們這種人徹底劃開界限,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事?!?/br> “你——” 宋瀟瀟睜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瞪著她。 她以為蔣姒知道真相后也許會惱羞成怒,也許會害怕驚慌,唯獨沒想過蔣姒會如此平靜,甚至還能笑著說真好,原來她跟梁家毫無關(guān)系。 好像,她迫不及待地想擺脫這個束縛著她的枷鎖,而自己的話,是給了她一把打開桎梏的鑰匙。 宋瀟瀟咽了咽口水,害怕地說:“你真的是個瘋子?!?/br> 她瘋起來毫無預(yù)兆,不管不顧,好像根本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她,也不在乎自己會有什么下場。 無論是多年前在器材室,還是如今…… 頒獎禮上那一巴掌,幾乎打斷了她自己的仕途,如今又想溺死她。 宋瀟瀟捂著脖子,被水嗆著無法呼吸的那股感覺,實在太恐怖了。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一點一點被掠奪,被動地等著死亡降臨而無力掙扎。 “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來招惹我?” 蔣姒垂眸,帶著點不解。 宋瀟瀟肺腔好像咳傷了,稍一用力,整個胸腔都疼得厲害。 她艱難地吞咽口水,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為什么一次又一次針對蔣姒? 起初,她也只是為了討好梁又薇,為了能夠盡快打入那群千金小姐的圈子。 因為所有人都在嘲諷蔣姒,所有人都視她為敵。 這在當(dāng)時幾乎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新型的交友手段,所以她理所當(dāng)然地跟隨,盲目跟風(fēng)。 可慢慢了解下來,得知蔣姒原來是個私生女,條件比她還不如的人,活得卻比她還要愜意輕松。 她每天鞍前馬后伺候那群大小姐,被呼來喝去還不能夠有半分脾氣。 父母需要人脈、需要資源,而她通過接觸那群千金小姐就是最快晉升的渠道,所以再不滿也得忍著。 時間久了,她對蔣姒的嫉妒與日俱增,積累多時的不滿與仇恨,好像也嫁接到了蔣姒身上。 她不該過得比自己好的,也不該活得那么輕松。 蔣姒生下來就是個罪孽,她本就不該存活于世。 為什么她能過得比自己愜意輕松?憑什么她總能不費吹灰之力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梁又薇出身名門,成績好、優(yōu)秀自律、拉得一手出色的小提琴,輸給梁又薇,她心服口服。 可是蔣姒呢? 一條從爛泥堆里?婲爬出來的蛆蟲。 一個如今連生父是誰都不知道的野種。 她有什么資格過得比自己好! 宋瀟瀟恨意漸濃,糊了一臉化妝品的臉也變得格外扭曲,她癡癡地笑出了聲:“因為我討厭你!比起梁又薇那種做作虛偽的大小姐,我更討厭你這個從貧民窟里走出來的乞丐,怎么洗都洗不掉你那一身的窮酸味?!?/br> 她妒忌梁又薇,可是梁又薇出身擺在那里,跟她原本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所以嫉恨,也變得情有可原,她會覺得梁又薇的優(yōu)秀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可是蔣姒不一樣,她一無所有,連自己都不如的人,忽然從麻雀變成鳳凰,過得比自己還好,她怎么能心理不扭曲? “只有你過得不好”宋瀟瀟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我才能感覺到快樂?!?/br> 要是蔣姒老老實實待在貧民窟,沒有妄圖跨越那條界限,她也不會如此反感。 蔣姒盯著她看了許久,眸光沉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真巧”蔣姒扯了下嘴角,笑得很淡,“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看到你倒霉,我才會覺得痛快?!?/br> 宋瀟瀟看著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心底無端漫出一股深深恐懼,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一般,險些窒悶而死。 她瞥見女人起身,打從心底深處對蔣姒瘋批的做法產(chǎn)生了深深畏懼,她害怕地往后縮,雙手撐著濕漉漉的瓷磚地面,掙扎著試圖從地上爬起來。 蔣姒垂眸冷眼看著她一次次撐著爬起來又一次次手滑摔倒,最終將自己折騰得精疲力盡,在此之前,她什么都沒做。 她只是像當(dāng)年宋瀟瀟她們那樣,冷眼旁觀。 直到看得厭煩了,才低身扶了宋瀟瀟一把。 宋瀟瀟避如蛇蝎,她是真的怕了。 她不過口嗨兩句,蔣姒這個瘋子竟然就想殺了她。 蔣姒力氣不大,但是比起一個已經(jīng)被折騰得全身乏力的女人,她的力氣已經(jīng)綽綽有余。 她強制性地拽著宋瀟瀟的胳膊,輕輕一帶,半拖半拽地將她帶著推進了廁所隔間里。 宋瀟瀟摔進廁所,手肘磕在馬桶邊緣,還沒等她從劇痛中回過神來,隔間的門就被關(guān)上了。 顧不得疼痛,宋瀟瀟用力拍門:“你干什么!放我出去?。 ?/br> 蔣姒抵著門,原話奉還:“放你出去可以,如果幸運的話,酒樓打烊時,你會被員工發(fā)現(xiàn)放出來,否則,你就得乖乖在這里待到明天?!?/br> 這家酒樓的廁所位置比較偏僻,除了極少數(shù)客人以外,員工基本不會到這里來。 她會像宋瀟瀟當(dāng)初做的那樣,將正在維修中的警告牌擱置在門外,這樣,客人也基本不會進門。 不過,她還是給宋瀟瀟留了一條出路,至少她的嘴還可以喊,如果這么幸運,遇上前來洗手間的客人,又那么湊巧地聽見了她的呼救,她或許可以提前獲救,要不然,她就只能待到明天,等酒樓的員工明天上班,正常做清潔的時候,才能被放出來。 “蔣姒你是不是真的瘋了!你不怕我出去以后報警嗎?你如此待我,我將這件事情捅出去,你能有什么好處?” “報警?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是我對你動的手?難道你認(rèn)為我會蠢到將證據(jù)留給你來對付我嗎?”蔣姒諷笑,“你當(dāng)年不就是仗著這一點,才理直氣壯覺得我不會拿你怎么樣嗎?宋瀟瀟,你比我可幸運多了,至少這間酒樓的客人不少,你獲救的機率很高,我勸你省點力氣,免得到時候沒力氣求救?!?/br> 她當(dāng)初被關(guān)在新建教學(xué)樓的廁所,那個地方別說人了,連個鬼影都沒有,就算被關(guān)上個幾天幾夜都不一定能被人發(fā)現(xiàn)。 蔣姒臨走前,宋瀟瀟還在瘋狂拍著門叫囂:“蔣姒你個不要臉的賤人!你有本事放我出去啊!” “若是我將今天的事告訴謝總,你以為他還會護著你嗎?他如果知道你是個居心叵測不擇手段的蛇蝎女人,如果知道你是個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野種,他怎么還會要你?你別白日做夢了!” 蔣姒腳步微微頓了下,可她沒有停留,只快步離開了洗手間,因此也沒有注意到拐角處的年輕男人。 賀新禹若有所思地看著女人離開的方向,單手扣著鴨舌帽,壓低了帽檐。 他這位表姐的過去聽起來比他們調(diào)查出來的,似乎還要悲慘一點。 …… 蔣姒摘掉了手上的戒指,旋即找到了酒樓經(jīng)理,以丟失了戒指的名義要求調(diào)看監(jiān)控。 酒樓經(jīng)理也認(rèn)出了她的身份,自然不會多想,滿臉笑容地接應(yīng)下來,帶著她直接去了監(jiān)控室。 蔣姒漠然地看著監(jiān)控攝像里,自己和宋瀟瀟一前一后地進入洗手間,在監(jiān)控室保安享用她叫來的餐點時,她刪掉了自己出入洗手間的那段監(jiān)控錄像。 等回到包間才發(fā)現(xiàn)賀新禹已經(jīng)走了,她望著仍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神色如常地笑著說:“臻先生,天色好像也不早了,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先走了?!?/br> 寧其臻倒是沒多言,只溫聲詢問了一句:“需要我送你嗎?” “不用”蔣姒搖頭,“我的經(jīng)紀(jì)人會來接我?!?/br> 寧其臻起身:“一起吧” 蔣姒沒再拒絕,等到出了門,她站在門口等唐黎開車過來,余光瞥見寧其臻也沒上車,而是陪她在外邊站著吹冷風(fēng),她怔了一下,溫聲道:“這里風(fēng)大,您還是先上車吧” “無妨”寧其臻溫和地笑著,“剛剛喝了點酒,正好站著透氣,醒醒酒。何況將女孩子獨自扔在街邊等車,可不是一位紳士該有的涵養(yǎng),等你上了車,我會離開的?!?/br> 蔣姒扯著唇角,輕聲說了句“謝謝”。 兩人幾乎并肩站在廊檐下,寧其臻刻意跟她保持了一點距離,沒有離得太近,以免她會覺得不舒服。 蔣姒神思放空地望著虛空,飛揚的雪花簌簌飄落,柏油路面上結(jié)了層薄薄的冰,早上才鏟干凈的積雪,如今又落了一層厚實的白雪。 路上行人匆匆,厚厚積雪上留下了深深的腳印,不過很快又被細密的冬雪覆蓋。 因為怕冷,所以她從頭到腳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白色的羽絨服裹著細瘦的身軀,里邊的針織裙也沾了水,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很冷。 純白的貝雷帽壓著濃密的頭發(fā),米色圍巾搭在脖上,一圈又一圈地繞著,她懨懨地垂著眉眼,近乎出神地盯著被踩來踩去又眨眼消失無痕的腳印,臉頰躲藏在毛絨絨的圍巾后邊,呼出的溫?zé)釟庀?,圍巾前端很快就洇濕了一小片?/br> 蔣姒恍若未察,直到一片純白的茫茫天地之間,黑色的邁巴赫緩緩駛來,停在了眼前。 她眼也不眨地看著車門推開,撐著傘緩緩靠近的身影,在孤茫雪色間徐徐而行。 蔣姒空洞的眸色泛起了細微的波瀾,臃腫的衣服成為了行動的最大阻礙,她笨拙地抬手壓下圍巾,有點驚訝:“你怎么來了?” “接你” 謝權(quán)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撐著傘的手微微抬了下,沉靜的眸光落在寧其臻身上,微微頷首。 兩個男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幾乎不需要過多言論,僅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說什么。 寧其臻見到謝權(quán)過來,他才終于放了心。 “蔣小姐,既然謝總來接你,我也放心了,那么等下次電影開機的時候,再見?!?/br> 聞言,蔣姒眉眼流露出淡淡笑意,“嗯,臻先生再見。” 寧其臻也朝著她笑了笑,身后的助理上前來替他拉開車門。 目送著寧其臻的車子離開,謝權(quán)握著她冰冷的手微微皺眉:“怎么這么涼?” 蔣姒蜷著小手指,指尖抵著男人掌心因為鐘愛做雕刻而磨出來的薄繭,顧左右而言他道:“我好像剛剛吃多了點,現(xiàn)在胃里撐得慌,你要不要陪我散散步、消消食?” 謝權(quán)眉梢微挑:“現(xiàn)在又不怕冷了?” 蔣姒冬天倦懶得很,能不動就不動,別說出門了,就連起床都難,更別提是主動提出來想在外邊走一走。 蔣姒只是笑:“感覺有你在身邊,好像冬天也沒有那么難以忍受?!?/br> 她的確討厭冬天。 十六歲之前,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衣服抵御嚴(yán)寒。 十六歲之后,雖然穿得暖和了,但總有種揮之不去的孤獨感,那種寒冷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用再多衣物抵擋也無濟于事。 霜雪落于傘檐,傘柄的貔貅黑勾格外突兀,蔣姒余光掠過時,那只掌傘的手修長分明,薄薄的青筋覆著在冷白的皮膚上,凸起的骨節(jié)格外明朗,只是指間空空的,好像缺了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