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娛樂圈都不知道我很有錢 第63節(jié)
對旁人來說是輕而易舉便能獲得的東西,對她來說卻是一種永遠無法實現(xiàn)的奢望。 可是她并未因此怨恨過誰, 她知道, 這就是現(xiàn)實。 每個人都在為了活著而努力,她還有機會能好好地坐在學(xué)校里上課,這已經(jīng)比大多數(shù)人要幸福了。 只是偶爾在學(xué)校門口, 見到父母在門口等著接送其他同學(xué)放學(xué), 看到別人母慈子孝、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 她也會心生羨慕。 后來,被接回梁家。 坐在回京的綠皮火車上,蔣姒望著窗外倒退的秀麗山景, 忐忑不安的心底,藏了那么一點點的幻想。 幻想著回到梁家以后, 會有人疼愛她的家人。 就算…… 沒有那么深的感情也可以。 至少, 那個地方會比狹小潮濕的出租房更像個家。 可是她錯了。 那個地方,只是個華麗的牢籠。 根本沒有人在意她,也沒有人歡迎她的到來。 她的出現(xiàn),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阻礙。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貪婪了, 想要的實在太多, 才會連這樣簡單的心愿都無法實現(xiàn)。 …… 所以, 當她知道原來自己跟梁家人毫無關(guān)系的時候, 知道梁文清夫婦根本和她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難過,而是……松了一口氣。 原來,那不是她的父母。 所以,他們對她不好,不愛她也好,不在乎她也罷,都是情有可原。 也許就像梁又薇說得那樣,她就是白眼狼。 在梁家生活了三年,對梁家人依舊起不了任何親近之意。 她不是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就像今天,她決定來赴約之前,也猶豫了很久。 害怕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是怕自己的父母真的很不堪。 她是害怕聽到那個她最不愿意聽到的答案。 她害怕知道,原來就算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也是不愿意要自己的。 她害怕,不管在哪里,她都是能被輕易放棄、能被隨意丟棄的東西。 “如果她是我的母親,為什么這么多年,她從未出現(xiàn)過?為什么要把我丟給別人?” 蔣姒想知道答案,又怕答案是她最不想聽到的。 “她不是想把你丟給別人”不等謝權(quán)回答,寧其臻便沉沉出聲,“而是有心無力?!?/br> “沐晴姐……” 寧其真停頓了片刻,神情沉郁地啞著聲道:“已經(jīng)過世了。” 蔣姒愈發(fā)恍惚。 她好像被牽線木偶,手腳關(guān)節(jié)都被線綁著,扯一下,才能動一下。 驟然得知自己的親生父母另有其人,如今又得知自己的母親原來已經(jīng)去世了,要說有多難過,那肯定是假的。 從未見過面的人,在她過去二十幾年的人生中一直是空白的角色,因為不曾擁有過完整的感情,所以失去了也不會有多難過。 她只是…… 有種說不出的空虛。 那種悵然若失的空虛感是無法填滿的,也沒法找到答案。 “我好累。” 蔣姒身心俱疲,她抬起沒有被握住的手輕輕扯了扯男人齊整的袖口,“我想回去了,你帶我回去,好不好?” 謝權(quán)眸色深深地應(yīng)了聲:“好?!?/br> 寧其臻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小侄女虛弱蒼白的臉上,有再多想說的話,也壓了回去。 只在謝權(quán)帶她離開之前,寧其臻也知道他不能強迫小侄女一下子接受這么多復(fù)雜的訊息,他嘆了聲氣道:“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到之前的地方來找我,有關(guān)你父母的事,我會完完整整告訴你。” 蔣姒沒說話,只沉默著輕輕點了下頭。 …… 眼見她要走,已經(jīng)陷入了錯亂的梁又薇,忽然回過神來,“站住!話還沒說清楚!誰準你走了!” 寧其臻說的話,她是半個字都不信。 憑什么他說什么就是什么?梁沐晴是誰?她從來就沒在梁家聽說過有這么個人。 她被灌輸了二十幾年的認知,寧其臻三言兩語就想將它推翻? 做夢! 梁又薇可沒打算這么輕易放過蔣姒,好不容易才將人拉出來,這就想走?不可能!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拽蔣姒,只是手還沒碰到蔣姒,就被推開。 梁又薇險些沒站穩(wěn),踉蹌著退了半步,手肘撞到了吧臺,肘關(guān)節(jié)傳來的劇痛,疼得她臉瞬間扭曲變形。 她捂著手肘,不敢置信地瞪著動手推她的人:“你怎么敢!” 蔣姒這個野種怎么敢對她動手! “我為什么不敢?”蔣姒眼底沒什么情緒,她平靜地看著梁又薇說:“你是不是覺得你說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永遠只能被動站著乖乖挨打?梁又薇,我根本不欠你什么,你最好也少來招惹我?!?/br> “你的人生過得好與不好,也與我無關(guān)。梁時熠是罪有應(yīng)得,至于你母親……” 蔣姒對梁文清的印象只停留在她近乎苛刻病態(tài)的偏心上,無論梁又薇做了什么都是對的,梁文清只會護著梁又薇,高三那年,她被宋瀟瀟關(guān)在廁所里,淋了大半夜的雨,發(fā)了幾天的高燒,病得快要死的時候,迷迷糊糊間,好像聽見梁文清來看過她。 當時,她暈暈乎乎的,高燒不退,人事不省。 梁文清大概是覺得她意識不清醒,所以說話全無顧忌。 她生病,梁文清不止毫不擔心,反而幸災(zāi)樂禍地在病床邊嘀咕:“真是活該,你早就該死了,掃把星、索命鬼,病吧,病得再厲害一點,就跟著那些短命鬼一起去死吧” “你活著只會讓別人痛苦,你活著只會阻礙薇薇” “我的女兒,憑什么要輸給你這種上不得臺面的雜碎” “克父又克母的小賤人,你怎么就命這么硬?怎么都過去了這么多年還沒有死呢?為什么還要回來妨礙我女兒的幸福?” 梁文清肆無忌憚地詛咒她,深更半夜,醫(yī)院長廊靜謐,她絮絮叨叨說話的聲音,伴隨著陰惻惻地笑聲,聽起來格外滲人。 蔣姒雖然病得很重,可是梁文清說的話,她都聽見了。 她那個時候聽了只覺得心寒,她以為梁文清只是不喜歡她這個女兒而已,卻沒想到原來她對自己恨之入骨,恨她恨到要詛咒她趕緊死去的地步。 如今得知這樣的人,讓她受盡委屈、讓她幾次陷入絕望的人原來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既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既然不是親生母女。 那么,她的偏心也好、仇恨也罷,對她來說都是無足輕重的事。 “你母親她更是從未寬待過我,如果詛咒我快點死去,縱容自己的兒子和女兒行兇,甚至明知道我對海鮮過敏,還刻意給我食用致敏的食物,想讓我更快死去,這種行為也能稱之為‘善待’嗎?。” 有些事情,她只是不愿意說出來,因為她知道就算說出來了,也不會有人替她做主。 這不代表,她對此一無所知。 梁文清對自己的子女偏心,她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縱容自己的子女犯錯,明知道時梁時熠故意推他下水,梁文清依舊能做得出將所有的過錯推到她身上,指責她心機深重,是自己不小心落水,想借題發(fā)揮,趁機來打壓梁時熠的借口,來替梁時熠開脫。 她也很清楚梁又薇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可是她不止沒有制止,反倒替梁又薇保駕護航,不讓旁人知道。 甚至還親自下手,就為了滿足自己的發(fā)泄欲。 蔣姒從前還想不明白,為什么那個時候梁文清會在她過敏以后,低低嘀咕一句:“還真是命賤,都這樣了竟然還能搶救回來,我就不寫,你能夠走運一輩子,總有一天,我會親自送你去見他們。” 后來,又在她病房前下咒一樣地碎碎念了很久,像是在給她下咒一樣。 見她有好轉(zhuǎn)的跡象,梁文清還想在她的藥里動手腳。 …… 如今想想,只怕那個時候梁文清就是因為憎恨她的母親,所以才恨不得她也去死。 梁文清對她,真的毫無感情。 好在,她對梁文清,除了剛回到梁家時有過短暫地期望以外,也沒有太多的感情。 所以,無論梁文清做了什么,她都不會覺得難過,最多也只是有點遺憾。 遺憾她的父母,視她為眼中釘rou中刺,恨不得出除之而后快。 “愛屋及烏,恨屋及烏。” 寧其臻出聲:“梁文清將對沐晴姐的仇恨,嫁接到了你身上?!?/br> 梁沐晴已經(jīng)死了,梁文清又怎么可能會善待她的孩子? 梁老爺子為了將孩子藏起來,竟然輕信了對方的鬼話,將那么小的孩子交給梁文清。 梁文清若是真心實意地想撫養(yǎng)姒姒,又怎么會等這么久?姒姒也不至于會那么小就被人遺棄,幾經(jīng)輾轉(zhuǎn),最后才落到了那家人手上。 蔣姒仍是沉吟,她都聽出來了。 梁文清對梁沐晴恨之入骨,所以對她這個死敵的女兒也同樣恨得牙癢癢。 “如果你的母親真的瘋瘋癲癲,你應(yīng)該要找的是精神科醫(yī)生,而不是我,也不是我的未婚夫?!?/br> …… 她對梁家心灰意冷,不是毫無緣由的。 外祖比起她,更加偏愛在自己身邊,看著長大的兩個孩子。 盡管他從未將自己的想法宣之于口,可他矛盾的做法,卻是已經(jīng)將他的嫌棄揭露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