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的雜志社就在京城，似乎離也不算太遠。應(yīng)該兩天后就能收到了。

    至于春蘭的信，至少得半個月吧。

    信寄出去后，宋清清美滋滋地離開，同時心里也在幻想，魔法小說如果能夠順利出版的話，她應(yīng)該可以拿到一筆比之前多得多的稿費。

    就算沒有稿費也沒關(guān)系，她真的很享受創(chuàng)作的過程。寫自己喜歡的故事，總比以前為了那不到一塊錢的稿費，費盡心思強多了。

    趙偉看著女孩一蹦一跳地離開，他才恍惚地回過神來。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地說：“我什么時候又變成一個想象力如此豐富的人了！”

    這之后，趙偉的工作進展得還算順利。他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就查詢到了許州市機械廠廠長辦公室的電話。

    打過去不出所料，是廠長辦公室的主任接的。

    趙偉又廢了一番口舌，終于和廠長通上電話。

    對方一聽趙偉提到陳藝芳的名字，頓時有些警覺，“你是什么人？”

    趙偉狐假虎威那一套cao作得也算熟練，“你別管我是誰，我只想了解一下他們夫妻現(xiàn)在的情況！畢竟當年他們能夠進機械廠……廠長同志，有些話我應(yīng)該不需要說得太明白吧？”

    果不其然，模棱兩可的話，反而更容易唬人。

    廠長的態(tài)度明顯軟下來，他問：“你想了解哪方面的情況？”

    “當然是方方面面！首先，他們這些年生活方面肯定不成問題，畢竟每個月都寄錢給他們。而且全國通用的各種糧票布票電視機票，他們都不差。對吧？”

    “是，是……陳藝芳他們家的生活水平，比我們這些廠領(lǐng)導(dǎo)差不到哪里去?！?/br>
    趙偉聽出來，廠長對陳藝芳似乎也是有情緒的。

    這個陳藝芳難道是宋工的孩子的母親嗎？

    趙偉之前有過這樣的懷疑，但是他和宋工交流的過程中，明顯感覺到，宋工對這個名字記憶不太深刻，有一次甚至說成是陳藝芬。

    孩子母親的名字，宋工再怎么也不會記錯。

    “他們家孩子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趙偉又問。

    最新的情況是，他們?nèi)齻€孩子的境遇都特別不一樣。

    最小的那個孩子今年提前參加高考，考的分數(shù)很高，全省第五名。

    大兒子高考完之后在溜冰場跟人打架，對方?jīng)]有和解的打算，他們不僅賠錢，似乎還被關(guān)了幾天。

    另外一個女兒想讓小女孩替考，結(jié)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孩子的事情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大人的事情。

    陳藝芳和魯衛(wèi)明在機械廠嘚瑟了十幾年，看不慣他們夫妻倆的人大有人在，很多人都想看他們倆吃苦頭栽跟頭。奈何這些年，他們夫妻春風得意，日子過得比誰都好。

    真氣人。

    萬萬沒想到，他們突然栽跟頭，居然摔了個大的！

    直接變成重案要案的犯罪嫌疑人。

    其他人可能不太清楚，但是廠里的領(lǐng)導(dǎo)直接接到公安部門的通報，這對夫妻涉及的事國際人口買賣的事情。

    不僅是他們夫妻倆，就連陳藝芳的母親也牽扯其中。

    想想都毛骨悚然。

    結(jié)合已知的信息，廠長覺得應(yīng)該是魯衛(wèi)明太喪心病狂，因為宋清清不是親生女兒，就慫恿陳藝芳和丈母娘，想把宋清清賣個好價錢。

    京城這邊打電話過來是什么意思？據(jù)說那個案子京城里都來人來督辦，難道打電話這人就是辦案人之一？

    他們覺得作為領(lǐng)導(dǎo)也有責任？

    該不會是陳藝芳夫妻倆這么多年一直收到的錢，其實是犯罪所得？

    如果是這樣的話，廠里的領(lǐng)導(dǎo)確實有失查的責任。

    廠長頓時變得很緊張，他說：“過去一個月我都在外地學(xué)習，剛剛出差回來，他們家孩子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整個廠的職工有兩萬多人，我怎么可能會留意到一個基層員工家庭的情況？”

    趙偉冷聲說：“剛才廠長同志不是說，他們家的生活條件比你們這些廠領(lǐng)導(dǎo)都不差什么嗎？”

    第50章 脫胎換骨

    廠長語塞。

    過了幾秒鐘之后才說：“他們一家人的人品都不怎么樣，實在是沒人想跟他們?nèi)巧详P(guān)系。至于他們家的孩子，也就小的那個還可以，但是我也不太了解，因為那孩子平時沒什么存在感，中學(xué)也不是在我們廠里的子弟學(xué)校上的，在外面上的學(xué)?！?/br>
    “小的那個是女兒嗎？多大？”

    廠長想了想，“是女兒，應(yīng)該是16歲吧，上高中?！?/br>
    “小女兒在什么學(xué)校？”

    “實驗中學(xué)?！?/br>
    “叫什么名字？”

    這個問題確實有些為難廠長，廠長把辦公室主任叫過來，辦公室主任又跑出去問了一圈，最終給出了答案——宋清清。

    趙偉聽到這答案松了一口氣，幸虧他們沒把宋工給女兒取的名字改掉。

    電話那邊，辦公室主任看到廠長掛斷電話，有些疑惑地問：“廠長，您怎么沒有告訴那邊，宋清清提前參加高考，并且考了全省前五？”

    廠長沒好氣地說：“你難道是想讓我昭告天下，我們機械廠都是一群有眼無珠的人？”

    當年老廠長退休之前，曾經(jīng)提醒過這位現(xiàn)任廠長——陳藝芳和魯衛(wèi)明的小女兒，你要重點關(guān)注一下，千萬別讓那孩子被這對夫妻倆給怠慢了。

    現(xiàn)任廠長忍不住問：“這對夫妻到底是靠什么關(guān)系進來的？”

    老廠長說：“不該問的就別問，專心做好你的事情就好?！?/br>
    憑什么不讓問？

    憑什么作為一個工廠的最高領(lǐng)導(dǎo)，還不能知道所有事情？

    大概就是因為心里堵著一口氣，現(xiàn)任廠長上任十年來，對那個孩子的遭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反正活著就行！

    誰能想到，那個小丫頭居然有那么大的造化！

    悄無聲息地突然參加高考，而且一鳴驚人。

    據(jù)說現(xiàn)在，那丫頭的戶口都從陳藝芳他們的家庭戶口里脫離出來。

    這也就意味著，即便陳藝芳和魯衛(wèi)明違法犯罪，政審也影響不到宋清清。

    同時還聽說，宋清清報考的是京大，能夠上那個學(xué)校的人，就算是往后余生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日子過得也絕對不會差。

    如此一對比，就顯得他這個不聽前輩勸的廠長是個井底之蛙。

    總算現(xiàn)在把那個電話忽悠過去了。

    趙偉又找到許州實驗中學(xué)的校長辦公室電話，大概是因為暑假的原因，打了兩次都沒有人接聽。

    趙偉只能暫時放棄，把電話號碼記下來，回去再打。

    此時，宋清清沿街走回家。

    即便那是出租的房子，宋清清也樂意把那叫做家。

    有生以來，她最喜歡的家。

    雖然這個家的面積都不到機械廠那個所謂的家的一半大，但是這里住的是她尊敬的人，她愛的人。

    當然也是愛她的人。

    之前還以為和秦叔叔相處會有些不太自然，沒想到兩天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宋清清明顯察覺到秦叔叔對她的呵護一點也不亞于秦老師。

    甚至秦老師讓她有空的時候多背背英語單詞時，秦叔叔還覺得她沒必要那么辛苦。

    宋清清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一路走回去，她的嘴角始終上揚。

    走著走著，路過一個學(xué)校門口。

    看了一眼校名，宋清清默默地感慨一句——原來這就是全京城最好的高中呀！

    今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已經(jīng)和附近的鄰居混熟的秦叔叔說，他們對面的鄰居是附近一所高中的老師，這個高中還是全京城最好的高中。

    雖然已經(jīng)是暑假時間，門口陸陸續(xù)續(xù)有學(xué)生出入。

    宋清清下意識地放慢腳步，看著這些同齡人。

    全國人都向往的城市里最好的高中的學(xué)生果然每一個人都充滿自信！宋清清明顯察覺到他們和自己的區(qū)別，這些人舉手投足之間，說不上來的自信和瀟灑。

    據(jù)說他們一個學(xué)校就有一百多個人能夠上清大和京大。

    再靠近一些，宋清清聽到他們說話的內(nèi)容。

    原來第一批錄取通知書已經(jīng)開始發(fā)放，他們是來領(lǐng)取錄取通知書的。

    除了提前批之外，就是最好的那幾個學(xué)校。

    那么這些自信的少男少女，一個月之后，是不是會成為她的同學(xué)呢？

    腦子里冒出這個想法，宋清清忍不住站在校園門口，聽他們說話。

    就在這時，幾個女孩從學(xué)校里出來，站在她不遠處的地方。

    “胡小梅，聽說你要走特招的路線？都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嗎？到底是哪個學(xué)校呀？”

    特招？是什么意思呀？宋清清不是很明白，她看向那個被稱之為胡小梅的同學(xué)。

    只見她微微揚起下巴，“當然聯(lián)系好了！至于是哪個學(xué)校，就不告訴你們?！?/br>
    “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有什么不好說的！不過，你這種參加完高考再走關(guān)系的方式，真的是合理的嗎？”

    胡小梅有些氣急敗壞，“怎么不合理！我爸爸辛辛苦苦這么多年，走南闖北，一年到頭在戈壁灘一呆就是大半年，我從小見爸爸的次數(shù)都有限，你們好意思眼紅我這個特招名額嗎？”

    其中有一個女生似乎不太服氣，“據(jù)我所知，你爸爸又不是科研人員，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員而已。一個普通的工作人員都可以走特招的名額，那整個研究所，是不是要占據(jù)很多名額？本來就是不合理的！”

    胡小梅面部有些扭曲，“我爸怎么是普通的工作人員啦？他能自由出入的地方，你那個什么遠房親戚都不一定能進去！”

    說完，胡小梅把臉扭到一邊。

    就在這時，胡小梅突然發(fā)現(xiàn)，不遠處站著一個臉生的女孩，對方眼神淡淡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