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又容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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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長鳴道:“今日下午請了大夫,幾位姑娘和沈家大公子都去看過了。” “沈朔匆匆與她見面,不單是因為她的病罷?!?/br> 長鳴想了想,道:“觀沈大人離去時的神色,大姑娘應當什么都沒有說?!?/br> 紀琢目光幽深,道:“她倒是聽話。” 紀琢偏頭,吩咐白煙,“你將那幾樣花露果汁給她送去,告訴她,她今日病了,就不叫她練字了,好生歇著?!?/br> -------------------- 沈又容:不用你說我也不打算寫 第21章 一病三五日,沈又容好了,重新去學堂上學。正值金秋時節(jié),窗外擺了好些菊花,花朵大如手掌,雪白似云,碧綠如翠,那黃色的菊花金燦燦的,明艷非常。 沈又容難得來得早,沈清妍掐了一盤菊花放在書案上,正給沈清和簪花呢。 郭春竹姊妹兩個也想來,她們哥哥郭譽前兒被放了出來,說是與舞弊無干。功名的事情雖還沒有定論,好在人是沒事了。 郭雪竹姊妹也恢復了以往的做派,整日嬌嬌嬈嬈的模樣。 沈清妍不耐煩,道:“來來,給你們簪?!?/br> 她拿了一對紫紅色的菊花簪到了郭春竹姊妹頭上,郭雪竹又不愿意,“這顏色不好,不鮮嫩?!?/br> “我看跟你們很配?!鄙蚯邋袅藥锥湫⌒〉涅Z黃色的菊花,纏了幾下,變成一個小小的花團,簪給沈清和。 沈家雙生子在屏風這邊看著,道:“三jiejie,也賞我們兩朵?” 沈清妍給了兩朵菊花,沈家雙生子一會兒簪頭上,一會兒拿在手里,不一會兒把花瓣全揪了,互相撒了對方一身。 沈清妍怒道:“我真是多余給你們?!?/br> 說著,沈又容進來了,道:“好香啊?!?/br> 沈清妍道:“你看,他們把我的花弄成什么樣子了,能不香嘛!” 沈家雙生子笑嘻嘻的,“jiejie恕罪,jiejie恕罪?!?/br> 沈清妍哼了一聲,把花盤子遞給沈又容,讓沈又容挑。 朵朵鮮花擠擠挨挨的待在盤子里,花團錦簇,漂亮的不得了。 沈又容摸摸頭上的八寶菊花簪,道:“真是不巧,我頭上已簪了一個了?!?/br> 沈清妍要看,沈又容把菊花簪拔下來給她,沈清妍與沈清和湊在一塊看,是一支金累絲菊花紋樣的簪子,米珠穿成花心,各色寶石鑲嵌。 沈清妍贊道:“真是精致?!?/br> 郭雪竹搶了去,道:“又容meimei,你這簪子真漂亮,可恨我竟沒有一個,你那里應當還有不少罷,這一個就給了我罷?!?/br> 沈清妍一把搶了回來,“你好大的臉面,張口就問人要,怎么,乞討成習慣了?” 沈清和掩了嘴笑,郭雪竹氣的面色紫紅,郭春竹過來道:“三meimei,不過是姊妹間互贈首飾罷了,怎么在你嘴里就那么難聽呢?” “互贈首飾,你給了她什么呀?”沈清妍反問。 郭春竹頓了頓,將手上一個細細的玉鐲子褪了下來,“這玉鐲子雖說不值錢,可卻是阿兄送的生辰禮物,意義重大?!?/br> 沈清妍嗤笑一聲,拿著那花盤子,道:“這一盤菊花雖不值錢,卻是我親手摘下來的,意義重大。阿姐,用這個,換你的簪子可好?” 沈又容失笑,將簪子簪在沈清妍發(fā)間,道:“我不缺玉鐲子,倒很喜歡這一盤花?!?/br> 郭春竹氣極,甩手與郭雪竹坐回一邊去了。 沈又容四下看了看,覺得桌上的青釉圓筆洗很不錯,于是將一大朵綠色的菊花放在筆洗里,還從旁加了些水進去。 紀琢進來,就看見綠瑩瑩的一朵花放在沈又容書案上,他放下書,道:“筆洗是用來涮筆的,不是用來插花的。” 沈又容眼也不抬,“夫子不精通插花,怎知其中道理?!?/br> 紀琢笑了笑,一面提衣坐下,一面閑閑道:“大姑娘說的是。” 過后他不再提這件事,照舊上課,沈清妍看看沈又容又看看紀琢,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午后沈又容睡醒,院里來人,說老夫人請出去見客。 沈又容換了身衣裳,拿著帕子往老夫人院里去,路上碰見深情和沈清妍兩個,說起客人,沈清和道:“聽說是個相面先生,很有神通。” 沈清妍搖頭道:“我不大信這些,大jiejie,你呢?” 沈又容道:“既然入了老太太的眼,想必也有些本事罷?!?/br> 幾人絮絮閑話,一路到老太太院里,屋里老太太坐在上首羅漢榻上,楊氏李氏分坐兩邊,沈又容幾個先給老太太楊氏李氏等請過安,被嬤嬤引至花廳,廳上一座屏風,外頭是那位老神仙。 只見那人年紀已過花甲,須眉皆白,然站如松,坐如鐘,目光炯炯有神,絲毫沒有老態(tài)。 沈又容走出屏風,與那老道人行了禮,屏風前走了兩步,便回到了屏風后頭。 沈清妍與沈清和嘰嘰咕咕說些什么,聽著嬤嬤的話,每個人都出去走了一圈。 老道人執(zhí)筆一面看,一面在紙上寫些什么。不多會兒相面結束,沈又容幾個又回到老太太身邊。 老太太和楊氏李氏說些家務俗話,那邊一個丫鬟捧著紅漆海棠小托盤進來,上頭放了三張素箋。老太天先看了第一個沈又容的,看后眉眼含笑,與左右看過了,左右都恭賀道:“老夫人大喜,姑娘大喜。” 沈又容接過簽子,只見上頭寫著,“明月中天,貴不可言?!?/br> 她抿了抿嘴,露出個笑模樣。 余下沈清和與沈清妍拿過自己的看了,湊到一邊姊妹幾個說話。 “大jiejie,你的是什么?”沈清妍道 沈又容掩著簽子,問道:“你的呢?” 沈清妍拿給她看了,簽子上寫了,“沉浮不定,大成大敗?!?/br> “那我這個簽子倒還好些,”沈清和道,她露出簽子,上頭寫著“福壽圓滿,安富尊榮。” 沈又容也把自己的簽子給她們看了,沈清和道恭喜,沈清妍捏著簽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又容收了簽,道:“都是些恭維吉利話罷了?!?/br> 過后各人散去,沈又容回到院里,坐在里間榻上,捏著簽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畫眉從外面進來,笑道:“都聽說了沒有,老神仙給咱們姑娘相面,說貴不可言!” 杜鵑示意畫眉閉嘴,畫眉倏地一頓,道:“怎么?” “姑娘不樂意聽這些話么?!?/br> 畫眉閉上嘴不說了,卻聽見沈又容問道:“都知道了?” 畫眉進里間,道:“就是些小丫鬟們傳著玩。” 沈又容抿著嘴,將簽子仍在桌子上,道:“跟那個珍珠耳鐺一起放起來罷,別拿出來了?!?/br> 天色漸晚,外頭又淅淅瀝瀝落起了雨,沈又容心里煩悶,吃了半碗稀飯就放下了。 畫眉有心逗她,道:“姑娘,我白天路過園子里,看見曇花長得很好,說不定今晚就要開呢,咱們出去碰碰運氣罷。” 杜鵑過來道:“你就攛掇著姑娘出去,這大雨天的,受了涼呢?” “雨又不大,況且正是雨天,園子里人少,清凈?!?/br> 沈又容心動,道:“那便去罷,不要驚動太多人,就咱們幾個人好了?!?/br> 杜鵑沒法子,只好找出一件羽緞斗篷來,說這個防風,也不濕衣裳。 沈又容主仆幾個,提著燈,打著傘,一路出門了。 夜雨微涼,吹得人清醒。沈又容呼出一口濁氣,覺得渾身松快了很多。 芙蓉樓上,紀琢臨窗描畫,身后長鳴回稟近來之事,道:“蔣宏判了秋后問斬,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沒為奴。京中斬了一個禮部侍郎,禮部尚書也主動請辭。如今禮部尚書由齊大人領著,上下都是我們的人。另外,承恩侯府也為自家兒子買了舉人,陛下以其買賣同罪,抄了承恩侯府。” 承恩侯府是故去的皇后外家,皇后死去多年,陛下一直沒有立新后,端的是情深義重,不曾想,這個檔口抄了皇后母家。 “皇后死后,承恩侯府對手里的兵權握得越發(fā)緊,我倒不信以承恩侯素來謹慎的性格,能做出科舉舞弊這種事?!?/br> 長鳴猜測道:“陛下是故意的,借此除掉承恩侯?” “蔣宏家里的男丁流放三千里,承恩侯府上下卻全都被問斬,你覺得呢?” 長鳴揣摩了一下,只覺得陛下手段夠狠。 “想個法子,把承恩侯府世子救下來。明年春天加開恩科,到時候他上場一試,就知道承恩侯府到底是不是被陷害的了。” 長鳴拱手道:“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紀琢手下的畫筆淺淺勾勒曇花模樣,道:“承恩侯府的兵權收回后,朝中只剩下齊國公的十萬鎮(zhèn)北軍了。” 長鳴說是,又想起一事,道:“今日齊國公府來了個老道士,給府上幾位姑娘相面。大姑娘的命簽說,明月中天,貴不可言?!?/br> 紀琢頓了頓,“貴不可言?” “是,大家都說,大姑娘身負鳳命?!?/br> 紀琢看向窗外,他筆下是一幅沒有畫完的曇花,但是他的景兒卻被人擋住了。 沈又容小心翼翼的在曇花邊蹲下,靜悄悄的看著它開放。雨從斗篷上落下來,濕了她的裙擺。她今日穿的是一雙月白色緞繡花卉元寶底鞋,鞋面沾了雨水,花紋都臟了。 沈又容拿帕子擦了擦鞋面,抿著嘴有些不高興的樣子,身邊的丫鬟說了些什么,似乎是在哄著她罷。一人撐著傘,一人護著她往樓里來。 紀琢心里幾乎有些憐愛了,道:“還是小姑娘呢,怎么受得了這么重的擔子?!?/br> -------------------- 紀琢:今天心情好,夸夸你吧 第22章 夜雨凄清,打著草木葉子噗噗嗒嗒,天地間似乎只剩下這一種聲音,平添空曠寂寥。 沈又容主仆幾個進了芙蓉樓,上來才發(fā)現里頭燈火通明,是有人的。 紀琢背對著眾人,臨窗描畫,風姿如玉。白煙白月走過來,道:“殿下說,外頭雨勢漸大,姑娘在這兒避會兒雨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