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又容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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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稱是,上前收了賬本,鎖在了柜子里。 沈又容揉了揉眉心,道:“叫擺午飯罷?!?/br> 畫眉即刻吩咐出去,不多時幾個婆子抬著食盒進來,各色菜品擺了一桌子。 沈又容病后胃口就不大好,總覺得嘴里沒滋沒味的,吃不去下去飯食,人自然消瘦。后來沈朔送來幾個廚娘,一位來自蜀中,小炒做得是一絕,一位來自江南,最擅長藥膳,湯煲得最好,還有一位是宮里的廚子,面點做得格外精致。 連沈英都說,難為你哥哥能天南海北地搜羅來。 沈又容打眼看那一桌子菜,就覺得沒甚胃口,杜鵑好生相勸,沈又容才揀了幾樣菜到里間榻上吃,剩下那些燒雞肘子蒸魚蒸rou都給丫鬟們分了。 里間小幾上,只有幾樣時令菜,譬如槐花炒雞蛋,筍丁炒臘rou,又一道粉煎排骨,一旁白玉碟子里擱著兩半滋滋流著紅油的鴨蛋。沈又容就著鴨蛋用了半碗魚片粥,魚片爽滑,鴨蛋鮮美,令人贊不絕口。杜鵑畫眉看著,又哄著沈又容每樣菜都夾了幾筷子,這才放下了。 沈又容用罷飯,杜鵑畫眉同小丫鬟們一起在抱廈里用,等都吃完了,才有回來伺候沈又容。 沈又容臨窗翻書,畫眉奉了茶來,沈又容嘗了一口,道:“這是什么茶?吃著比今年的新茶還清甜呢。” “就是今年的茶,”杜鵑一面歸置東西一面道:“聽說今年春天,茶園那邊雨水不調(diào),明前茶雨前茶都不大好,這是最后一茬了,再要新茶只能等秋茶了。我還想著實在不入口,要揀陳茶來吃,不想這最后一茬的茶,姑娘倒是吃中了。” 沈又容笑了笑,忽聽得門簾響動,原來是沈朔走了進來。 “你還沒有午睡?”沈朔走到椅子上坐下。 沈又容道:“還不困,這一天天的,左右無事,除了吃就是睡呀?!?/br> 沈朔笑了笑,道:“能吃能睡才是福。” 沈朔端起茶抿了一口,問道:“前幾日送來那幾個廚娘,可還好?” “很好?!鄙蛴秩莸溃骸爸x謝哥哥。” 沈朔笑了笑,心說你該謝的人可不是我。 “對了。這兩天家里亂,父親下了狠手整治那些嚼舌頭的下人們,連老太太院里都發(fā)落了個老管事。你若閑著無聊,不如去莊子上玩幾天,這時節(jié),櫻桃,香瓜,鮮桃都熟了,你也去吃個野趣兒?!?/br> 沈又容來了興致,沈朔見她有意,繼續(xù)道:“你只管舒舒服服地出門,剩下的事我替你安排。” “那敢情好,多謝哥哥。” 兩人議定,說好出門。杜鵑畫眉都很期待,她們出去的時候少,去莊子里的時候更少。依稀只記得哪一年跟著老太太去過一處莊子,天地廣闊,可比府里舒坦多了。于是兩人忙忙的開箱籠挑揀衣裳,打點行李,忙活了許久。 第二天,沈朔準備了車馬,幾大輛馬車,沈又容與杜鵑畫眉同坐一輛車,一些婆子丫鬟做一輛車,剩下的車里都裝了行李,一齊往京郊莊子里去了。 到了莊子里,遠近都是田地,望去綠油油一片,到了視線盡頭便與天相連。就是莊子里的屋檐房舍,也多古樸雅致,三步一花五步一樹,多是天然無雕琢。 進了正院,只見滿院荒草,參差錯落。杜鵑皺眉,道:“怎么也不將院子修整修整?” 管事回道:“這是留待秋天成霜的?!?/br> 杜鵑仍不滿意,沈又容道:“秋風(fēng)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也算有典故?!?/br> 沈又容沉思了片刻,道:“進去罷?!?/br> 幾人進屋,屋里倒是十分干凈雅致,宣紙糊的窗戶,竹子編的藤桌藤椅,素青色的帷帳,上繡著淺白色的蘭草,一應(yīng)物事清新別致,留待佳人居住。 沈又容正看著一副題字,杜鵑與畫眉忙著鋪床疊被,外頭沒有人聲,只有連風(fēng)吹過葉子發(fā)出的響動。沈又容推開窗往外看,滿園青草,隨風(fēng)起伏。她這會兒覺出些有趣了,就是不等秋天也好玩。 幾人收拾好了,迫不及待就要出去。后山一大片的果園,里頭什么果子都有。杜鵑找了個竹子編的籃子,同沈又容出門。 桃林里,一棵棵樹排列整齊,成熟的果子綴在綠葉之間,幾乎把枝條都壓彎了。沈又容為出門,穿的是件窄袖青裙,頭上斜挽了兩只碧玉簪,干凈又大方。她伸手去摘果子,成熟的鮮桃比拳頭還大,她游走在桃林中,頗有些孫猴子逛蟠桃園的意思。 玩了半晌,籃子都滿了,沈又容才往回走。走到院外,忽見不遠處有棵枇杷樹,樹上琵琶黃澄澄的。 沈又容道:“我去那邊看看,你想回去罷?!?/br> 杜鵑一邊往回走一邊道:“我把桃子放下就還來?!?/br> 沈又容點點頭,往那邊走去。 枇杷枝有些很低,綴滿了枇杷果。沈又容摘了一個,用帕子擦了擦,塞進嘴里,汁水酸甜豐沛,齒頰留香。 沈又容用帕子包著,一個接一個的摘。忽然一顆飽滿圓潤的果子從手中滾落下來,一直滾到一個人腳邊。 沈又容順著望過去,看見了樹蔭下,一身月白衣衫的紀琢。日光透過斑駁樹影,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他的眉眼都沐在光里,煙塵在光里輕靈飄蕩。 沈又容頓住了,捧著手里的枇杷果子,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紀琢彎下腰,撿起那顆枇杷果,走向沈又容,放在了她手中。 沈又容抿了抿嘴,“多謝端王殿下?!?/br> 紀琢看著她的神色,解釋道:“這個莊子是我的,不是你哥哥的?!?/br> “我猜到了,”沈又容道:“我哥哥不喜歡風(fēng)月之事,做不來等草木成霜之事?!?/br> 紀琢勾了勾嘴角,道:“我就是很有閑心去等草木成霜了?!?/br> 沈又容也笑了笑,她在墻邊一塊大石頭上坐下,擺弄帕子包著的枇杷果。 “聽聞你前段時間病了,”紀琢道:“如今可好了?” “好多了?!鄙蛴秩莸溃缘椭^,不看紀琢。 紀琢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陛下說讓你進宮一事,是他用來試探我的,與你無干。你不必擔(dān)心,你絕不會進宮的?!?/br> 沈又容頓了頓,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眉眼也帶出幾分輕松。 紀琢就知道,沈又容是個心思重的人,一些事她不說,但她總會藏在心里??伤帜敲茨贻p,一點點事情就能將她的心塞滿了,整個人都沉重起來。 “大姑娘,你可愿嫁給我么?”紀琢忽然開口。 沈又容猛地看向他,眼睛都瞪得圓圓的,“你……你說什么?” 紀琢耐心地看著她,“我說,你可愿嫁給我?” 沈又容經(jīng)歷過最初的驚訝,神色慢慢平靜下來,反問道:“你想娶我?” 紀琢點頭,“想?!彼肓撕芫茫肓撕芏?。沈又容是齊國公府大姑娘,她知書識禮,才干出色,貌美高貴,樣樣出色。紀琢想,這樣的她很好。 而假如,沈又容不是齊國公府大姑娘,她叛逆乖張,行事大膽肆意,她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是擅長糊弄最會揚長避短,她喜歡吃喝玩樂喜歡美衣華服,不喜歡做規(guī)規(guī)矩矩的高門貴女。沈又容所有被世人稱贊的品質(zhì)全部褪去之后,紀琢仍然想娶她。 紀琢注視著沈又容,他看見沈又容神色逐漸變得復(fù)雜,問道:“那,你能娶我嗎?” 紀琢神色忽得冷下來,他像是被人冒犯了,被人刺痛了。 沈又容低下頭,指尖推著一枚果子滾來滾去,道:“那天在屏風(fēng)后面聽到你說的話,我整顆心都涼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本意,事實是,你不能娶我,那我自然也不會嫁給你?!?/br> 紀琢緊緊抿著唇,目光越發(fā)幽深難辨。 “那不是我的本意?!彼鋈坏?。 沈又容輕聲道:“那…..那當然很好呀?!笨墒且膊荒芨淖兪裁?。 -------------------- 沈又容:絕不選擇困難模式。 第38章 沈又容要說親了,沈朔從她嘴里聽見這話,驚訝的神色溢于言表。 沈又容一身湖青大袖衫子,坐在門口廊下,看著夜色里的滿院草木。廊下掛著燈籠,溫和的燭光映照在她臉上,越發(fā)膚如凝脂了。 沈朔站著,問道:“你見過端王了?” 沈又容點點頭,她手里捧著一個瑪瑙碟子,里面是她自己摘的櫻桃和枇杷。 “你不喜歡他么?”沈朔看著沈又容的神色,最開始投入端王門下,確是多方思慮考量的結(jié)果。 然而真正同紀琢相處,知悉他手下如此龐大又如此不動聲色的勢力之后,沈朔不得不為這個人嘆服。紀琢是何等出色的一個人,不管是能力手段還是脾氣性情。沈朔越跟著他,越覺得他能成事。那么,如果沈又容能嫁給他,沈朔覺得這也不錯。 沈又容吃著櫻桃,道:“等他來娶我,那得等多久呢?何況陛下還在看著,我既不能為他助力,還是少拖他后腿,離他遠些的好。” 她說的客氣,沈朔就知道沈又容是真的不欲與紀琢再有瓜葛。 “罷了,既然你想好了,我自然是都依著你的。” 沈又容便笑了,道:“周家表哥還客居在府上,我同他也相處過一段日子,說起來他倒是個君子。哥哥,你替我去看看他好不好?” 沈朔思索片刻,“周蘭璋倒是不錯,今年殿試上,陛下親自點為探花,你還送了一份禮去。如今他在翰林院供職,也算是個清貴文人。我明兒替你去見見他?!?/br> 沈又容點點頭,捧著碟子遞給沈朔,“哥哥吃櫻桃?!?/br> 沈朔看了她一眼,長長地嘆了一聲,道:“嫻嫻,我知道你有主意,但是哥哥還是希望你不要顧慮那么多,做些自己想做的,開心的事?!?/br> 他在隱晦地勸沈又容,有時候沈朔也不懂,喜歡什么就要什么,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偏偏沈又容是這個性子,雖然喜歡,得不到也就算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沈朔想不明白。 “對了,”沈又容道:“這莊子是端王的罷,那我不好在這里久住了?!?/br> “無妨,”沈朔道:“端王將這個莊子給了我,如今在我名下,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今日剛來,還沒玩夠,叫你就這么回去,你怎么舍得?!?/br> 沈又容歡喜地笑起來,道:“這里雖好,只我一個卻有些無聊了,明兒將清和清妍都叫來罷?!?/br> 沈朔心里存著事,只道:“隨你?!?/br> 沈又容一封信送回去,卻不見人來。沈清妍的回信中說這兩日不得閑,她和沈清和都被拘在楊氏處學(xué)規(guī)矩,偏偏楊氏與吳姨娘三番兩次的起沖突,沈清和與沈清妍處境都很尷尬。 沈清妍求沈又容想想辦法,沈又容只好告訴了沈朔。沈朔出面將兩人帶了出來,送來莊子里與沈又容作伴。 沈又容一早起來就在等了,穿著青色的大袖衫,不施粉黛不飾簪環(huán)。杜鵑見狀,笑道:“她們要得還得一陣子呢,姑娘先來梳頭罷。” 沈又容叫她們把妝奩搬出來,放到在門口檐下,對著滿園青草木。初夏的早晨十分清涼,微風(fēng)吹來也是舒適的。 沈又容坐在椅子里,畫眉站在她身后替她梳頭。不在府里,沈又容也不耐煩穿戴,額前墜了個青玉墜子,一條纏銀絲的碧絲絳束了頭發(fā),順著及腰長發(fā)垂下兩個石青墜。 遠遠地,便聽見院外的笑聲。沈又容看去,只見院門口一群衣著錦繡的女孩子,為首的就是沈清妍和沈清和。 “大jiejie慣會找地方躲清閑!”沈清妍進了院子,道:“喲,這景稀奇,走荒涼破敗的風(fēng)格呀?!?/br> 沈又容聽見她的聲音就止不住笑,道:“什么荒涼破敗,這是別有意境。” “大jiejie說什么都對?!鄙蚯邋呱吓_階,伸展手臂,道:“舒坦!” 沈清和掩著帕子笑,道:“阿姐不知道,府里這幾日,可把她悶壞了?!?/br> 杜鵑忙進屋去搬了椅子來,請沈清妍和沈清和都坐下。 沈清和帕子掃了掃,斂著衣裙坐下,道:“宮里來了幾個嬤嬤叫三丫頭學(xué)規(guī)矩,每日頂著瓷碗兒走路,若水灑了或是碗碎了,不說打你,只不叫你吃飯。嬤嬤來了三天,妍丫頭餓了九頓還多吶!” “去!”沈清妍罵道:“你沒有被罰?就是你也被餓了兩頓呢。依我說,就是大jiejie在,也保不齊要受罰,那嬤嬤,手忒黑了?!?/br> 沈又容眉頭微皺,道:“你們的規(guī)矩都不錯,便是學(xué)能學(xué)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