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又容 第3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肖想、織月亮、嫡女相夫、女主被用卡牌創(chuàng)造出來了、被小肥啾碰瓷后、不當(dāng)嬌妻,勿擾[九零]、玄門回來的假千金又在擺攤算卦了、紙婚、佛系幼崽團(tuán)寵指南、穿成陰郁萬人嫌早死的白月光[穿書]
“這一次攏共只去一旬,旁的東西不必多帶,只把衣裳帶齊了就是。”沈又容道:“尤其是皮子衣裳,狐裘鶴氅也帶兩件?!?/br> “先不忙,”沈朔將沈又容帶去里間,交代道:“我們一去少說也要三五天,老太太和夫人還要進(jìn)宮,府上只有你與二丫頭。你們兩個要好生看管府上,不許人生事,不許人傳風(fēng)言風(fēng)語。若有自己決定不了的事,打發(fā)人來尋我。” 沈又容點(diǎn)頭,沈朔見她乖巧,便也愿意同她多說些,“太子祭天,陛下心里憋著氣,就是太子事情辦得好,陛下也未必真高興。所以最好是置身事外,太子事情辦得好不好,與咱們無干。你記住了?” 沈又容點(diǎn)點(diǎn)頭,問道:“那三丫頭?” “明兒老太太入宮,會交代她的?!?/br> 立秋這時候走過來,拿個單子給兩人看,道:“公子,姑娘,你們看還有什么差的?!?/br> 沈又容看了,道:“差不多就這些罷,多了路上也是累贅?!?/br> 沈朔看著沈又容,“對了,還有件事情告訴你?!?/br> 沈又容道:“你說?!?/br> “我外頭瞧見枝梅花,開得很好,便叫人送去你屋里了?!?/br> 沈又容笑道:“一枝梅花罷了,也值當(dāng)哥哥從外頭拿來?” 沈朔嗤笑一聲,嘲諷道:“我也奇怪呢,一個破花枝子有什么好送來的,是咱們府上的花沒他那兒的香?” 沈又容心里一跳,懷揣著壓不住的驚喜,道:“那想必,是有奇異之處的?!?/br> 沈朔希望沈又容得償所愿,可也不愿意紀(jì)琢借著自己的手勾搭沈又容,這會兒心里憋悶著呢,偏沈又容就很吃這一套。 “罷了罷了,回去看你的花兒罷?!?/br> 沈又容立刻歡呼雀躍的離開了。寒冬臘月里,風(fēng)雨欲來之際,紀(jì)琢只用一枝花就安撫了沈又容不安的心緒。 太子去京郊祭天,宮內(nèi)以淑妃為首,領(lǐng)著百官內(nèi)眷祭祀。齊國公府里,老太太楊氏李氏按品裝扮后入宮,同百官命婦一道虔誠跪拜。 上頭當(dāng)然是淑妃和太子妃,卻不見沈清妍的身影。老太太她們幾個心下有些急,等側(cè)廳休息的時候,同淑妃見了一面,問道:“太子側(cè)妃呢?” “這就去請了。”淑妃道。 不多會兒沈清妍來了,穿了件玉色宮裝,發(fā)髻簡單大方,偏偏雪白的一張臉上,嘴角青了一塊。 “這…這是怎么弄的?”楊氏大驚。 沈清妍帕子掩了嘴角,太子妃出面打圓場道:“太子殿下跟清妍meimei拌嘴,推搡了兩下?!?/br>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可是臉上有傷已經(jīng)是極大的不體面了。沈清妍眉眼之間還有些郁郁,一點(diǎn)也不掩飾自己的不開心。 淑妃真不喜歡她這個樣子,大家都是要在宮里小心生存的女人,憑什么沈清妍就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但在娘家人面前,淑妃還是笑著道:“他們年輕夫妻,手下總沒個輕重。不過是些小孩子拌嘴的話,過不多兒就忘了?!?/br> 沈清妍哼了一聲,心說這個仇我可記著呢。 見沈清妍不接話,淑妃面色也落了下來,道:“罷了,先叫她回去罷。若旁人看見了,更要笑話了?!?/br> 沈清妍起身,剛要離開,忽見殿外一個太監(jiān)連滾帶爬的跑進(jìn)來,“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祭天途中墜馬,重傷昏迷了!” 沈清妍心里一驚,卻見上頭淑妃一下子站起身,搖搖晃晃,幾乎昏死過去。 東宮,大雪紛飛,天邊堆滿烏云,天色陰沉得厲害。整個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被叫來東宮,太監(jiān)宮里端著熱水布巾等物匆匆地穿行在回廊中。偌大個東宮一聲不聞,充滿了壓抑的氣息。 寢殿,皇帝坐在外間,明黃色的龍袍之上五爪金龍?jiān)谠茖又歇b獰翻滾。淑妃坐在一邊,低低地垂淚。太子妃陪站在一邊,擰緊了手中的帕子。 太子在祭天途中不慎落馬,雙腿被馬匹踐踏。盡管太醫(yī)們一波又一波的會診,但是他們都心知肚明,太子殿下這一雙腿,保不住了。 皇帝闔著眼,周身氣息陰沉。里間走出來一個年邁的老太醫(yī),顫顫巍巍地在陛下面前跪下,道:“微臣才疏學(xué)淺,求陛下恕罪?!?/br> 話音落下,淑妃便抑制不住的哭泣出聲。 皇帝胸膛劇烈的起伏了一下,聲音沙啞,道:“太子究竟如何了?” 老太醫(yī)回道:“若舍了一雙腿,還能保住太子殿下的性命?!?/br> 皇帝閉了閉眼,“那就去做罷?!?/br> 說罷,皇帝起身,離開了東宮。 宣政殿內(nèi),大臣們一個個袖手站著,眼觀鼻鼻觀心。 皇帝從屏風(fēng)后頭走出來,走到上首坐下。眾臣立刻行禮,皇帝叫起,裝作看不見底下的暗流涌動。 安國公率先發(fā)問:“不知太子殿下傷勢如何?” 皇帝蒼老的眼睛掃過他,道:“太子傷重,如今還沒有醒?!?/br> 眾人一聽這話,心里差不多就有底了。太子雙腿被馬踏過,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就是保住了,古往今來哪有雙腿殘疾的皇子做皇帝的。 安國公面色發(fā)白,難以置信潑天的富貴就這么沒了。 鄭御史率先站出來,道:“陛下,太子傷重,昏迷不醒。然儲君為一國之本,臣請陛下為國本計,暫緩父子哀痛之情,另立太子以安民心?!?/br> 一石激起千層浪,鄭御史之下,眾人猶豫了一會兒,紛紛上書,請求另立太子。 安國公和齊國公都沒說話,想必這會兒他們兩個心情有些相似之處。 皇帝聽了一會兒,道:“依諸位卿家之見,儲君另立何人?” 鄭御史立刻道:“陛下膝下只有二字,如今太子傷重,自然是立七皇子為儲君?!?/br> 皇帝看著他,不言語。安國公忽然想到了什么,語氣激烈道:“太子就是太子,縱然傷重,也有太孫。何況父死子繼乃古禮,臣請陛下立皇太孫為儲!” “荒唐!”立時有人出來駁斥,“太子妃腹中之子是男是女仍未可知,如何能與七皇子相比?” “可七皇子也是垂髫稚子,怎堪國之重任?” 老神在在了許久的齊大學(xué)士忽然出列,道:“自來皇位傳承不過父死子繼,兄終弟及。而今太子傷重,太子妃腹中胎兒男女未知,不堪立太孫為儲。然七皇子年幼,未免出現(xiàn)主少國疑,動蕩不安之相,臣請陛下效仿古法,兄終弟及,立先帝嫡子端王殿下為儲,以正國本,以安社稷。” 齊大學(xué)士一席話落下,整個殿里都靜了?;实坳幊林粡埬?,眼睛刀子似的盯著齊大學(xué)士。 端王是陛下多年來的忌諱,竟有人在這個時候提立端王為儲,皇帝幾乎怒發(fā)沖冠,怒不可遏。 “齊修!你找死!” 齊大學(xué)士立刻跪下,“國本安穩(wěn),臣死而無憾!” “好!好!好!”陛下暴怒,“來人,齊修冒犯天威,杖責(zé)二百!” 朝臣呼啦啦都跪下去了,“陛下三思!” 他們?yōu)辇R修求情,只是因?yàn)椴荒芙o皇帝隨意打殺大臣的權(quán)利,不代表這些都是端王的人。 然而在暴怒的皇帝看來,這些人全部都與他作對,全部都投靠了紀(jì)琢。 第46章 大雪紛飛寒風(fēng)呼嘯,畫眉從外頭跑進(jìn)來,搓手跺腳,道:“這天兒也太冷了。” 杜鵑從里頭出來,道:“熏籠上有姜茶,你喝一碗去去寒。” 畫眉拿了個青釉小蓋碗,取了一碗姜茶,捧在手里一面吃茶一面取暖。 沈又容坐在里間榻上,將一朵朵的紅梅花壓在書頁里。再好的花離了枝頭不過幾日就要敗了,正好沈又容無事,便用這種法子把花保存下來。 畫眉在一邊看了會兒,道:“姑娘,今兒外頭冷得很呢。你玩一會兒就往床上坐著罷?!?/br> 沈又容透過玻璃窗,看了眼外頭的天色,道:“今年冬天天氣反常,半夜打響雷,這會兒下起雪了,無休無止了沒個盡頭。” “可說呢?!碑嬅记浦忸^沒人,悄悄道:“人家都說,這是上天責(zé)罰。不然太子殿下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了。” 杜鵑收拾了外間的手爐進(jìn)來,道:“這話再不要說,說不好了,要惹禍上身的?!?/br> “我曉得,”畫眉道:“只在姑娘面前說說,旁的丫鬟婆子多嘴,我還要罵呢。” 沈又容看著窗外大雪,心里總覺惴惴不安。 “才剛上午,天色就陰沉沉的。”沈又容吩咐杜鵑,“去把屋子里點(diǎn)上燈罷?!?/br> 杜鵑放下手中的東西去了。忽見外頭幾個管事冒風(fēng)雪而來,在門外回道:“淑妃娘娘有令,叫大姑娘入宮?!?/br> 宣政殿里,氣氛越發(fā)凝重了。陛下最終還是沒能如愿斬殺齊大學(xué)士,他從最初的暴怒到如今完全冷靜下來,一雙眼睛如毒蛇般窺探每一位大臣,仿佛能從胸膛出挖出他們的心肝,看看他們倒是屬于哪個陣營。 齊大學(xué)士還在慷慨陳詞,力陳端王為儲的好處。除他之外,尚有許多附和者,比如姚尚書,永安侯,宋大學(xué)士……個個都是朝廷要員。 皇帝指尖發(fā)麻,紀(jì)琢留不得了,留不得了…… 宣政殿外,鐵甲披身的士兵悄然圍了整座宮殿。風(fēng)雪中,紀(jì)琢一身素服,腰帶鞋履俱是素色,挺拔從容的走上宣政殿。 不知道是誰最先發(fā)現(xiàn)宮殿被圍,一聲驚呼,驚動了整個殿里的人。 皇帝望向?qū)m門,只見殿門打開,雪色天光之中,紀(jì)琢緩步進(jìn)殿。 朝臣瞬間亂作一團(tuán),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景象。安國公率先發(fā)難,“紀(jì)琢,你帶兵圍宮,是要造反嗎?!” 紀(jì)琢看了他一眼,立時就有士兵沖過去將他拿下。紀(jì)琢看向上首的皇帝,道:“非是造反,我來,是為陛下解憂的。” 皇帝陰沉著一張臉,“解憂,你就如此為朕解憂的?” 紀(jì)琢只笑了笑,立刻就有人開口道:“端王殿下乃是正經(jīng)的天潢貴胄,商議立儲之時,理應(yīng)在場!” 皇帝面色更難看了些。朝臣們一看看我我看看你,倒也有不滿紀(jì)琢的人,只在隱晦的表示,今日弒君奪位必會遺臭萬年。 齊國公站在人群中,皺眉看著如今的形式,他想說什么,卻被沈朔拉了一下。沈英回頭,看見沈朔站在自己身后,對著自己輕輕搖了搖頭。 沈英心中大為驚駭,為沈朔的立場,也為紀(jì)琢不動聲色之中擁有了朝堂如此多的擁躉。 重兵將大臣看守起來,宣政殿的門開著,寒風(fēng)呼嘯著卷進(jìn)來,不知道多少人凍得手腳發(fā)麻。 皇帝被帶去了后寢殿,宮女太監(jiān)一概被趕出去,三五步一個士兵,看守著一個狼狽而垂暮的老人。 紀(jì)琢站在一個香案前,取了三支檀香,放在燈燭上點(diǎn)燃。煙氣裊裊而起,紀(jì)琢把香插進(jìn)香爐,拜了三拜。 “今日是我母后的冥誕,”紀(jì)琢緩緩道:“托陛下的福,二十年來,我也沒能為她認(rèn)真布置一次?!?/br> 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厭惡,忌憚地看了眼香爐。 “太子墜馬,是你的手筆?!被实鄣馈?/br> “是,也不是?!奔o(jì)琢轉(zhuǎn)過頭,居高臨下地看了眼皇帝,“太子?xùn)|宮里有個屬臣叫魏西涼,你知道他是誰嗎?” 皇帝皺眉,“是你的細(xì)作?” 紀(jì)琢搖搖頭,“魏西涼本姓馮,是承恩侯府的世子。去年秋天,承恩侯府一家因科舉舞弊被抄,夷三族,男丁女眷一個不留,陛下可還記得?” 皇帝面色難看,紀(jì)琢道:“我救了他,后來他改頭換面得太子賞識,入了東宮。太子祭天一事,就是他的主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