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又容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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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來人,把許太醫(yī)好生安頓下去了。 這么一打岔,沈英再多的感嘆也沒有了,一時間只覺身心俱疲。他心道,怕是在許太醫(yī)給自己大女兒看診之前,自己就得先找個大夫了。 宮中,老皇帝中風(fēng),如今已經(jīng)人事不知,只命人看管著,伺候吃喝留他一條命。東宮里,太子經(jīng)過太醫(yī)院幾日的救治,終于保下了一條命。 可憐太子,重傷醒來,稀里糊涂失去了雙腿,又得知宮中俱變,雖然成了皇帝,卻比不成更叫人惡心。 寢殿之中,太子妃和沈清妍都站在外間,看著里間床上的紀(jì)成曜發(fā)瘋。殿里殿外跪滿了宮女太監(jiān)。 紀(jì)成曜雙目赤紅,披頭散發(fā),好好的一個尊貴太子,看去竟如瘋癲惡鬼。沈清妍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害怕。 她不能很好的掩飾自己的情緒,這害怕被紀(jì)成曜看見。紀(jì)成曜死死盯著沈清妍,“你在怕什么?!孤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沈清妍往后退了一步,太子更受刺激,“你過來!你過來!孤叫你過來!” 沈清妍不敢進(jìn)去,紀(jì)成曜隨手抄起床上的瓷枕就扔過來。沈清妍拉了太子妃一把,瓷枕摔碎在二人面前。 太子妃也面色蒼白,心存余悸。沈清妍小聲道:“要不,咱們先走罷?!?/br> 陸嫣之頓了頓,道:“不,我在這里照顧太子。” 她轉(zhuǎn)頭看到沈清妍面色難看,道:“清妍meimei,你先走罷,我要在這里照顧太子?!?/br> 沈清妍也不推辭,點(diǎn)了頭就往外走。站在殿門口,她回頭望向里間,那里像鎖了一個野獸,不時發(fā)出嘶吼和喊叫。 猶記當(dāng)年東園初見,垂花門邊,誰折玉蘭。 沈清妍眸色不忍,不敢再看一眼。 年節(jié)前,新帝登基,老皇帝自封太上皇,淑妃為淑太妃,麗妃為麗太妃。七皇子封晉王,與太妃一起出發(fā)去封地。新帝后宮之中,陸嫣之為皇后,沈清妍為宸妃,余下侍妾不過封了幾個美人才人。 折子送到紀(jì)琢面前,紀(jì)琢看過,只在沈清妍的位份上添了一點(diǎn),將其封為宸貴妃。 沈英心知肚明,這是端王看在沈又容的面子上,給沈家臉面。 前朝變動更大,紀(jì)琢斬殺了一批人,提拔了一批人,幾乎煥然一新。臨近除夕,魏西涼狀告先帝昏聵,承恩侯府舞弊實(shí)乃冤案。 紀(jì)琢下令徹查,為承恩侯府翻案,將太上皇的臉面踩進(jìn)泥里。這件事給了朝中大臣一個信號,太上皇的權(quán)威不斷削弱,紀(jì)琢這攝政王之位只會越來越穩(wěn)固。 新春伊始,新帝改年號為昭寧,一切又是新氣象了。 -------------------- 謝謝閱讀 第48章 盛夏七月,中宮皇后誕下一女,于御花園開滿月宴,命婦女眷俱往赴宴。 這個夏天著實(shí)熱,榴花吐火,天上一絲兒云彩也沒有。早到的命婦貴女們在水榭入座,個個搖著扇子,冰鑒里的冰塊沒多久就化成了水,盡管如此,依然覺得熱,沁出的汗水稍不留意就要將妝都弄花了。 “怎么還不開始呢?”有個年輕貴女小聲抱怨。 一旁的同伴道:“還有貴客沒來呢?” “這可是宮里,能在這兒稱貴客的,是哪一位?。俊?/br> 另一個姑娘搖著扇子道:“不就是沈家那一位?!?/br> “是她?她怎么就算貴客了?”這姑娘道:“去年不是還說她meimei搶了她的親事,把她耽擱成了沒人要的老姑娘么?” “噤聲!”同伴道:“今時不同往日,年初,沈家大姑娘同攝政王定了親,只能秋天往過嫁娶。你說,她如今的身份,可不就是貴客了?” 這姑娘這才知道原委,嘴硬道:“也算不得什么好姻緣罷,攝政王如今年歲可不小了?!?/br> 另一個姑娘便笑,道:“年歲是不小,可人物卻是第一等的。你沒見多少人都打量著他后宅的空兒呢!” 幾人嘰嘰咕咕說了一陣,宮女們悄然進(jìn)來,井然有序地又換了一盆冰。 宸貴妃宮里,沈家?guī)孜还媚锶缃穸荚谶@兒說話。 沈清妍穿了身黛紫色宮裝,頭上簪著九鳳流蘇釵,一顰一笑俱是嬌媚,很有些艷冠六宮的意思。她坐在上頭,沈又容,沈清和和沈思慧都在下面坐著,宮女們端來冰湃過的果子茶水,小心地侍奉幾位姑娘。 沈又容端坐在下首,正同沈思慧說話。沈思慧是第一回 來宮里,還有些怯怯的。 “咱們還不去赴宴么?”沈清和問道。 沈清妍吃著果子,道:“不急,皇后那邊還要忙呢,咱們過去也不過是等著,況那里人多氣味雜,還熱,不比在我宮里?!?/br> 這大半年沈清妍在宮里過得很不錯,她是貴妃,一應(yīng)份例僅次于皇后,多少好東西都吃過見過了。她上頭只有一個皇后,皇后不怎么為難人,下頭那些嬪妃位份也沒她高,不敢來招惹她。外頭齊國公府地位水漲船高,甚至壓過皇后的安國公府,宮里大小女史太監(jiān)更要巴結(jié)她了。 若說還有哪里不順心的,也就是新帝了。新帝傷了腿之后,越發(fā)喜怒無常,身邊的宮女太監(jiān)隔不幾日就要換一批,皇后盡心盡力侍奉他,他反要叱罵皇后。沈清妍不愛搭理他,他卻總是來找沈清妍。 見了面,兩個人就吵,新帝怨恨沈清妍,說她見自己斷了腿之后就對自己避而遠(yuǎn)之,是個無情無義,負(fù)心薄情之人。沈清妍也同他吵,先前那些濃情蜜意還不都透著算計,細(xì)說起來誰是虧心的那個呢。 沈又容想起了什么,道:“皇后誕女,可有了名字?” 沈清妍搖搖頭,端著茶盞,道:“陛下一聽說是個公主,轉(zhuǎn)頭就走了,連賞賜都是后頭補(bǔ)送來的,更別提名字了。” 沈清和道:“外頭都說,陛下要選秀了?” “是,”沈清妍道:“其實(shí)這段時間,后宮一直沒少進(jìn)人。陛下雖然傷了腿,但是子嗣上卻是無礙的?!闭f著,沈清妍壓低了聲音,“他呀,做夢都想要個兒子?!?/br> 皇帝后繼有人,也就不怕做到半路皇位被旁人奪了去。不過就如今的形式看來,怎么樣也不由他說了算。 沈又容低頭喝茶,抬眼瞧見沈清妍宮里的總管太監(jiān)進(jìn)來,年輕俊秀,皮膚白皙,看去竟有些一眼驚鴻之感。沈又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那太監(jiān)給沈清妍換了茶,兩人關(guān)系頗為親近,沈清妍一面接了茶,一面同他說了什么。她余光瞥見了沈又容,笑道:“喲,阿姐又看中了?” 沈又容赧然,道:“瞎說什么?!?/br> 沈清妍笑道:“阿陸,你去,給大姑娘換碗茶?!?/br> 江陸便走到沈又容身邊,笑道:“大姑娘,奴才給您倒茶?!?/br> 沈又容不好意思地接了,道:“多謝?!?/br> 江陸笑道:“大姑娘折煞奴才了?!?/br> 上頭沈清妍道:“這天下之人,沒有入過我大jiejie眼的,都算不得美人。阿陸,這才是你的造化呢?!?/br> 沈清妍在宮中無聊,搜羅了一批模樣俊俏的太監(jiān),江陸是其中最出色,也最知情識趣的。 江陸于是又向沈又容行了一禮,這才下去了。 沈清和也不由得道:“這江公公生得著實(shí)俊秀?!?/br> 沈清妍看她一眼,道:“你難不成要見異思遷了?我可同你說,你現(xiàn)在還是個姑娘,覺得只要好看便罷,哪里知道其他的好處?!?/br> 沈清和臉紅道:“哎喲,你都說的是什么話,跟外頭那些混不吝的男子一樣了?!?/br> 沈清妍便笑起來,這些宮闈之事,皇后不大管,皇帝被架空,倒是叫沈清妍越發(fā)沒個忌憚了。 沈思慧不懂,猶在追問,“大jiejie,什么好處?” 沈又容哭笑不得,“這話不許學(xué),也不許問,你以后就知道了?!?/br> 時候差不多了,沈又容幾人出門,去往御花園赴宴。 沈又容等人剛到,那邊皇后跟著就來了。她身著大紅色百花團(tuán)枝的宮裝,頭戴鳳冠耳掛明珠,身后擺開皇后儀仗,端的是母儀天下,儀態(tài)萬千。 沈又容隨眾人行禮,皇后走至她跟前,扶了她一把,道:“都免禮罷?!?/br> 沈又容起身,見皇后笑道:“沈家meimei,你同宸貴妃一道坐本宮身邊可好?!?/br> 沈又容應(yīng)下,與沈清妍分坐皇后兩邊,其余宮妃倒還坐在她下首。 眾人入座,宴席開始。旁人看著皇后如此禮待沈又容,不免各自心中感嘆一回。沈又容倒沒覺得受寵若驚,也不因皇后的態(tài)度而輕狂,頗有些寵辱不驚的自在從容。 皇后看向她,沈又容穿著一身石青色折枝的長裙,蔥綠青云紗的褙子,看去亭亭玉立,水洗出來的一塊碧玉似的,望而生涼?;屎笮睦镱H多感慨,當(dāng)年一念之差,選擇了還是四皇子的紀(jì)成曜。不然,端王妃也許就是她了。 宴會沒什么趣兒,皇后的大公主只抱出來露了個面就又抱回去了。命婦們的話題也就轉(zhuǎn)到了孩子身上,這些話沈又容插不進(jìn)去也沒什么好說,其余年輕姑娘們倒不大敢同她說話。 皇后留沈家大姑娘說話,宸貴妃跟著,一道往皇后宮里去。 皇后宮里并不比沈清妍那里奢華,一應(yīng)擺設(shè)莊重大氣,透著古意?;屎笳埳蛴秩萋渥?,又命將公主帶出來,對沈又容笑道:“外頭天熱,不敢叫公主出去,姑娘方才也沒仔細(xì)看見罷。這會兒叫姑娘好好看看,也是這孩子與姑娘的緣分。” 沈又容道:“娘娘言重了?!?/br> 公主被奶娘抱到沈又容跟前,沈又容看了看,只見一個小小的孩子,巴掌大的臉兒,閉著眼正睡得香甜。沈又容也不碰她,只道:“公主像娘娘,都是有福之相?!?/br> 皇后笑了笑,“姑娘這般喜歡公主,不如給公主起個名字?” 沈又容還沒說話,沈清妍就笑道:“娘娘糊涂了?公主多尊貴,名字自然要由陛下和娘娘商量著來,哪是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可以取的?!?/br> 皇后頓了頓,笑道:“是本宮一時歡喜,思慮不周了?!?/br> 皇后抿了口涼茶,消了消心中的煩悶,道:“本宮的哥哥不成器,被人攛掇著貪污了戶部的銀子,如今你哥哥主審此事,本宮就想著問問你,可否叫本宮家里人進(jìn)去瞧瞧他。” 沈又容抿了抿嘴,道:“這都是外頭男人們的事情,臣女倒不大過問。” 皇后面色微沉,剛想說話,就聽見外頭道:“陛下駕到!” 沈又容等人忙起身下跪,向皇帝行禮。 一片寂靜中,只聽見木輪碾過地面的聲音,沈又容悄悄看去,只見皇帝坐在輪椅之上,由太監(jiān)推著,從改建過的臺階上一路走到上首。 “免禮。”他的聲音陰沉,神色陰鷙,全不見當(dāng)年錦繡輝煌的模樣。 從一進(jìn)門,皇帝的目光便如毒蛇一般纏繞在沈又容身上。 “這不是沈家大姑娘嗎?”皇帝陰沉著打量她,“大姑娘真如傳聞所說,貴不可言。想當(dāng)初朕真應(yīng)該聽母妃的話,娶大姑娘為妻,就是不知道,大姑娘的旺夫命是不是只旺端王一個?!?/br> 他的話一點(diǎn)顧忌都沒有,陳年舊事都要翻出來。沈又容斂眉,一句話不說。 沈清妍眉頭緊皺,剛要說話時,長鳴從外頭進(jìn)來,給皇帝皇后行過禮,道:“端王殿下方才在宮內(nèi)議事,如今正要出宮,命我來接大姑娘一道兒?!?/br> 沈清妍便示意沈又容先走,沈又容規(guī)矩地行了禮,同長鳴一道出去了。 從頭到尾,沒有人問皇帝的意思,皇帝的面色因此更加難看?;屎笥H自將茶端到他手邊,他抬手就摔了出去,瓷器破碎的聲音十分刺耳。 出了皇后的千秋宮,沈又容長舒一口氣,對長鳴道:“今日多謝你。” 長鳴擺手,“姑娘太客氣了。前頭端王殿下正等您呢,咱們這就過去罷。” 沈又容隨著長鳴所指的方向看去,不遠(yuǎn)處,紀(jì)琢一身平金繡云錦袍,外罩一層素色紗衣,腰系玉帶,長身玉立,從容之外更有一身貴氣。 他與沈又容遙遙相望,叫她想起有一年的大雨。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了,沈又容走到他身邊,紀(jì)琢看見沈又容,眼里立刻漾出笑意,道:“走罷,我送你出宮?!?/br> 沈又容點(diǎn)點(diǎn)頭,與他并肩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