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又容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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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眉捧了幾樣點(diǎn)心,一壺茶。杜鵑在一邊念著單子,“.…..金項(xiàng)圈二十件,金鑲珠玉首飾二十副,金釵玉釵各二百支,金玉耳環(huán)各二百對,手鐲臂釧二十對,玉絳環(huán)六十件?!?/br> 丫鬟們捧著金銀玉器,杜鵑一一點(diǎn)過,叫她們依次裝入妝匣。這一項(xiàng)無誤,杜鵑那筆在上頭勾了一下,繼續(xù)道:“織金妝花緞、絹、綾、羅、紗、綢各六十匹,四時衣裳共一百二十套,大毛衣裳六箱,小毛衣裳六箱?!?/br> 婆子搬到前頭,杜鵑看過,依舊勾上一筆,翻過去念下一項(xiàng)。 “黃梨木攢花拔步床一張,黃梨木羅漢榻一張,黃梨木的琴案、書案、各式幾案、八仙桌、頂柜、立柜、書柜一套。紫檀木的床榻案柜一套,酸枝木的床榻案柜一套?!?/br> 這都是大件,沈又容不叫她們搬動了,自己開了庫房進(jìn)去看。杜鵑在她身邊道:“除了這些木器家具,還有幾套檀木嵌玉屏風(fēng),一套蘇繡的二十四屏風(fēng)也是檀木鑲邊,是夫人的老物件。” 沈又容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些東西都小心著些,別磕了碰了?!?/br> 杜鵑應(yīng)是,沈又容問道:“剩下還有多少?” “這才一半呢,”杜鵑翻著嫁妝單子,道:“下剩的還有金銀玉犀角玳瑁等杯盤碟碗,還有古銅爐瓶擺件,各色文具。另有經(jīng)史子集上千部書,百來幅名家畫作,琴箏笛蕭,棋子香扇等各色玩器。” 畫眉很高興,“瞧瞧,瞧瞧,這都是咱們姑娘的家當(dāng)啊!” “怪不得成婚是件大喜事,”沈又容摸著蘇繡屏風(fēng),道:“成一次婚,就有這么多好東西,這發(fā)家致富的速度,也就中舉能比了?!?/br> “瞧姑娘這話說的,”杜鵑道:“這是一輩子的事情,哪是什么發(fā)家致富的路子了?!?/br> 沈又容便笑了,畫眉想起昨兒個試穿的婚服,道:“昨兒那婚服,真是漂亮極了。上繡的鳳凰栩栩如生,我多看兩眼就感覺要飛出來了似的。就算以后落敗了,這一件衣裳也得值個黃金千兩?!?/br> “什么落敗不落敗的,說的什么話?!倍霹N斥了她兩句,“何況,那喜服是百來個蘇州的繡娘繡了四個月才做出的,手藝巧奪天工,哪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杜鵑想起什么,看向沈又容,“姑娘,蓋頭您也得抓緊了,總要繡個東西出來應(yīng)景?!?/br> 沈又容倚著屏風(fēng),笑道:“知道了。” 沈又容的婚期未到,倒是宮中宸貴妃的誕辰到了。沈清妍不喜歡鋪張,所以也沒請大臣命婦,只收了皇帝皇后的禮,另叫了沈家姊妹入宮相伴。 按說,不讓命婦入宮慶賀,多少有些不體面。但如今皇帝這個樣子,誰還顧忌著皇家的體面呢。沈清妍不覺得委屈,也不耐煩那些虛禮,只覺得此舉正和她意。 沈又容攜沈清和、沈思慧先去中宮拜見皇后,皇后沒有多留她們,見了一面寒暄了兩句就叫她們走了。先前見過的宸貴妃宮里的江陸領(lǐng)著幾人去往宸貴妃宮里。沈清妍設(shè)了宴,卻不在正殿,而在殿后的廊軒里坐著。當(dāng)中一個羅漢榻,沈清妍身著品紅繡花紗衣,坐在上頭。兩邊俱是冰鑒,里頭湃著瓜果酒水。兩邊幾張小幾,幾上各自擺著茶果點(diǎn)心,是為沈又容幾個人準(zhǔn)備的。 沈又容幾人行了禮,將老太太、楊氏李氏等人的賀禮送上,沈清妍看過,不過是些金銀玉器之類。 “先坐吧,”沈清妍道:“一路走過來也怪熱的,快坐下涼快涼快?!?/br> 沈又容等人入座,茶碗里放著酸甜可口的果子露,入口便覺暑意全消。 不多會兒,庭下上來個手持寶劍的男子,這人身形修長柔韌,身著玄色長衣,劍眉星目,格外俊美。隨著四下里琴瑟起,這人長劍如虹,在眾人面前開始舞劍。他是男子,多少失了些柔美之意,然而正因如此,他的動作干脆利落而充滿力量之美。 一舞終了,男子單膝跪下行了禮,沈清妍大悅,道:“賞!” 她去瞧姊妹們的神色,見沈又容意猶未盡,沈清和倒有些不好意思。 “這是我才找到的人,原本是教坊司的樂工,但因?yàn)橄矚g舞蹈所以自學(xué)了幾段舞。我看他很不錯,想必不日就要成為京中的紅人?!?/br> 沈又容掩著嘴笑,道:“怪不得,江陸公公接我們來的時候,態(tài)度十分殷勤,想必是怕你喜新厭舊,所有才那么對我們說好話?!?/br> “有這事?”沈清妍道:“江陸才是多心呢,不必管他?!?/br> 這一個舞劍的下去,后頭上來了一群年輕的姑娘們,跳著舒緩的舞蹈。 沈清妍一面看舞蹈,一邊感嘆道:“往年這個時候,七夕剛過,咱們還在一塊投針驗(yàn)巧,還要比誰的繡活好。今年我在宮里,只覺得無趣?!?/br> 她問沈又容,“今年又繡了什么花樣子沒有?” 沈清和道:“她哪兒有空?忙著繡喜蓋頭呢?!?/br> 沈清妍點(diǎn)點(diǎn)頭,“也是。” 沈又容笑了笑,道:“之前倒是想著繡個扇面子,一時忙起來也就忘了。不過我瞧如今京中的貴女們,都不大用繡出來的扇面子了,都愛畫上去的。聽說還是你興起的么。” 沈清妍笑道:“只是我躲懶罷了,誰知道大家就學(xué)起來了呢。” 一時間,眾人都笑了。外頭淑太妃身邊的宮女來了,說甚少見到二姑娘和四姑娘,叫她們過去坐會兒。 沈清和與沈思慧便隨這個宮女去淑太妃宮里了,沈清妍也站起身,道:“坐久了煩悶,咱們出去走走罷。” 兩人身后跟著一堆宮女太監(jiān),一道去了御花園。雖說皇宮無趣,御花園里總還有可觀之景。 兩人慢慢地走著,沈又容講起第一次來御花園的時候,下著雨,淑太妃命沈又容去折梔子花。 沈清妍忍俊不禁,道:“這是什么昏招。” 沈又容現(xiàn)在想來也覺得好笑,“那會兒哪知道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景呢?!?/br> 眾人正走到路的盡頭,要往旁邊拐。沈清妍忽然拉住沈又容,叫她止住腳步。 “你看?!表樦蚯邋傅姆较?,沈又容瞧見不遠(yuǎn)處有一座亭子,亭中有幾個人影。 坐在長榻上的那人,是紀(jì)成曜,他身上總有化不開的陰沉。而紀(jì)成曜對面,正是紀(jì)琢。 紀(jì)琢眉目冷凝,雙眸看著紀(jì)成曜,卻好似看著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他通身自有一股睥睨的氣勢,明明是熟悉的長相,卻越發(fā)叫人覺得深不可測。 一眼看去,紀(jì)琢哪里還是個溫潤如玉的君子,活脫脫一個權(quán)勢滔天的佞臣了。 他沒有說話,但是沈又容發(fā)覺對面的紀(jì)成曜越發(fā)緊繃,想被逼到絕處了一樣。 “這是怎么了?”沈又容道。紀(jì)成曜被架空,鮮少對上紀(jì)琢,紀(jì)琢也沒那個閑工夫去折磨他,兩人頗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你不知道?”沈清妍低聲道:“前幾日陛下臨幸宮妃,侍寢的時候那妃嬪見到了陛下的傷處,一時有些失態(tài)。陛下大怒,將人拖出去活活打死了。” 沈又容微驚,沈清妍現(xiàn)在說起來還有些生氣,“一條人命,就這么沒了。那妃嬪的家人也不是好惹的,上書斥責(zé)陛下暴虐。陛下便在早朝說了些昏聵的話,說什么,朕乃天子,區(qū)區(qū)一個宮女,命如草芥,死就死了之類的。這話不知道怎么又傳到儒生們的耳朵里,立刻引起軒然大波?!?/br> 沈又容往那邊看了一眼,聽沈清妍道:“這會兒,大概是端王殿下要求陛下認(rèn)錯呢?!?/br> 沈又容問道:“陛下會認(rèn)錯么?” 沈清妍嗤笑一聲,“讓他認(rèn)錯,比讓他死了還難?!?/br> 沈又容慢慢道:“可我看,端王這個人,也是不達(dá)目的不罷休的?!?/br> 果然,沒多會兒,紀(jì)成曜便拿起了筆寫下了什么。紀(jì)琢身邊的長鳴立刻上前收好。紀(jì)琢多看紀(jì)成曜一眼都覺得厭煩,命長鳴拿上東西,出了亭子。 他剛走,亭中的紀(jì)成曜便大怒,揮袖將桌上的東西都掃落在地,如此仍覺不解氣,抬手掀翻了小幾。 沈清妍和沈又容躲回來,沿著原路回去了。 沈清妍心有余悸,“你說,端王用了什么招數(shù),看起來比殺了陛下還叫他痛苦呢?!?/br> “這我怎么知道?”沈又容心想,我要是有紀(jì)琢那般不費(fèi)吹灰之氣,殺敵人與無形之間的本事,那還會在這里。 沈清妍嘖嘖稱嘆,“有這么個姐夫,你以后可不得被他拿捏得死死的?!?/br> -------------------- 沈又容:抱緊我自己 第51章 沈又容出嫁那天,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一盆盆的金黃色的菊花擺滿了院子里的每一個角落,鮮艷的紅綢如云朵一般,從端王府一直飄到齊國公府。 那一天早上,沈又容天不亮就起來了,丫鬟們個個系著紅綢帶,簪著紅娟花,簇?fù)碇蛴秩輷Q上那件燦若朝霞的嫁衣,衣上的鳳凰振翅欲飛,尾羽用金絲銀線,繡上寶石珊瑚,真一個五彩斑斕。 杜鵑畫眉爭著夸說好看,沈又容身著嫁衣,又被四五個梳妝嬤嬤按在妝前,將那嵌滿了珍珠寶石的鳳冠戴在頭上,杜鵑捧著十多只金釵站在一邊,看著嬤嬤們往沈又容頭上妝點(diǎn)。 畫眉悄悄捧來一碗燕窩粥,道:“姑娘,你吃一點(diǎn)?!?/br> 沈又容還沒說話,梳妝嬤嬤們便道:“可吃不得!花了妝是小,人前露丑是大,姑娘,咱們暫且先忍忍?!?/br> 沈又容只得罷了。 足花了一個多時辰才梳妝完畢,沈又容站起身,看著落地大鏡中的自己,恍然竟有些不敢認(rèn)。她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出落得身段窈窕行止風(fēng)流。那華麗的嫁衣一上身,便是金燦燦的寶石冠,也壓不住沈又容的灼灼容顏。 天邊已有亮光,外頭來人說,該去祠堂了。 祠堂中,沈又容的生母周氏,化作一塊牌匾,靜靜地看著沈又容。 周氏去了已經(jīng)十多年了,當(dāng)年撕心裂肺的喪母之痛已變成了經(jīng)年的隱痛。沈又容跪在牌位前,一時竟想不到該說些什么。 如果今日是周氏親自送女兒出嫁,該是如何的情形呢? 沈又容眼睛微紅,無言地叩了三個頭。 此后,沈又容去老太天院子里拜別老太太,沈清和與沈思慧也在。顧忌著沈又容的衣著,幾人都不好哭泣,只紅著眼睛,拉著沈又容的手,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是個大喜日子,應(yīng)該高高興興的。 天光大亮,前院賓客已至,鞭炮響起來,戲鼓也開始了。 老太太為沈又容蒙上蓋頭,道:“去罷?!?/br> 沈又容俯首再拜,由丫鬟們引著去往正廳,拜別父母。 沈英眼眶濕潤,楊氏也頗多感慨,拉著她的手,囑咐了幾句話。 滿堂的歡慶之音擠滿了沈又容的耳朵,她看見面前立了一雙鞋履,沈朔的聲音在此刻依然是冷靜而清晰的。 “走罷,哥哥送你出門。” 沈朔背上沈又容,他meimei身形很輕,一身大紅色的嫁衣似乎要把她壓住了。沈又容聽見沈朔低聲抱怨,“弄這么沉的嫁衣,這么沉的鳳冠,戴著多累啊?!?/br> 沈又容笑了,道:“我不怕累。” 沈朔沉默了好一會兒,道:“那就好。你開心,怎么都好?!?/br> 沈又容坐進(jìn)花轎里,轎門繡簾落下來,沈又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隨著一聲喊,轎子被人抬起來,“咻”地一聲,鞭炮嚇了人一跳。隨后,沈又容耳邊傳來鞭炮聲,眾人的道喜聲,戲曲班子吹拉彈唱的聲音,一齊都上來了。 路兩邊早用紅綢圍了起來,百姓們站在紅綢外頭看著,撒喜錢的婆子們一路走一路撒,銅錢、銀瓜子、金葉子、酥糖和干果的聲音混在一起,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引得小孩子們爭相去搶?/br> 沈又容摘下蓋頭,想掀開簾子往外看看,卻不想簾子被杜鵑死死拉著,“姑娘,這可不興往外看?!?/br> 沈又容失笑,嘀咕道:“明明是我要嫁人,可是嫁衣穿在我身上我看不清,那些來恭賀我的人我也說不上兩句話,我的十里紅妝,連看一眼都不行呢?!?/br> 她一面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一面把那蓋頭攤在雙膝上,規(guī)規(guī)整整地疊起來,好像這樣就能給她多大勇氣似的。 轎子走過了一條街又一條街,終于停下了,外頭的喧囂聲重新熱鬧起來,沈又容連忙將蓋頭蓋在頭上。 不多會兒,眼前忽然一亮,是有人將轎門繡簾掀開了。沈又容忙正襟端坐,她垂著眼,只能看人那人紅色蟒袍的衣角。 轎子外頭有人喊著接新娘,紀(jì)琢看見一身紅裝的姑娘,頓了頓,忽然整個身子都探了進(jìn)來,掩去眾人的目光,一下子掀開了沈又容的蓋頭。 沈又容猝不及防看見了紀(jì)琢,他今日穿著大紅緞繡彩云蟒袍,頭戴金冠要著玉帶,鮮艷的衣服襯托他的氣色,越發(fā)光華奪目,貴氣逼人。 沈又容愣住了,頓了頓才道:“你干什么?” 紀(jì)琢的視線落在沈又容的臉上,良久才若無其事的挪開,道:“你的蓋頭蓋反了?!?/br> 沈又容臉一紅,“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