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睡覺的時候也沒有前一晚那么難入眠。

    后半夜，江予已經(jīng)進入了深度睡眠。

    他不知道，有一道黑影敏捷地爬上了二樓，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他的房間。

    黑影在江予床邊站了良久，取下手套，伸出溫涼的手指撫摸著他的唇瓣，神經(jīng)質(zhì)地呢喃，“……寶寶，我的?！?/br>
    江予的床頭柜放著一杯水，他端起來，蒼白的唇慢慢含上了被江予的唇貼過的地方，伸出舌浸入水中，須臾，將水放了回去。

    然后他站起身，進入了浴室，站在臟衣簍前，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他撿起臟衣簍里的內(nèi)褲，捏在了掌心。

    第36章

    凌晨三點鐘, 江予口干舌燥醒過來，混混沌沌撐起身。

    睡覺前他接了一杯熱水放在床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涼了。江予整個人都是迷迷瞪瞪的狀態(tài)，半臥半躺端起床頭的水杯, 仰頭喝了一大口, 透明的液體順著喉嚨被吞入腹中。

    然后將空杯放回床頭，重新縮回了玩具熊的懷里, 很快又陷入了酣睡。

    江予這一覺睡得不錯, 沒做噩夢，一覺睡到了天亮, 被鬧鐘的震動吵醒, 賴了會床才起來洗漱。

    昨天換下來的衣服還放在臟衣簍里，還沒被陳姨收走。

    江予掃了眼就收回了眼神, 走出了浴室, 端著空水杯下樓, 餐桌上已經(jīng)放著熱氣騰騰的早餐。

    在他吃早飯的時候，陳姨上樓把他的書包拿了下來。

    江予沒有邊吃飯邊看手機的習慣, 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吃完早飯，上了車，才打開了手機, 看有沒有錯過的消息。

    秦晟昨天半夜的時候還在群里發(fā)游戲鏈接，戴子明那個時候估計也睡了, 沒人回他。

    江予退出來，看見佟媛問他有沒有興趣看看她手里的企劃案，有些意外。

    佟媛家和他們不一樣, 江予之前有所耳聞，佟媛有兩個meimei, 但佟家重男輕女，佟媛的爸爸嫌棄妻子生不了兒子，在外面找小三生了一個私生子。

    佟家非常偏寵私生子，讓小三登堂入室，和正室住在一起，在正室面前耀武揚威，鬧出過不少笑話。

    照這種情況發(fā)展下去，如果佟媛的父親突然死了，佟家很有可能會落到小三和小三的兒子手里，正室和正室的三個女兒反而會被掃地出門。

    所以佟媛很著急。

    但江予沒想到佟媛會找他，仔細斟酌之后才回她：好。

    佟媛秒回：好的，待會去教室給你。

    江予回了個ok的手勢，半個小時后到教室，佟媛也才剛到，見到他就把手上的幾分企劃案遞給他。

    江予其實不太懂，但還是收下來打算問問秦晟。

    他們仨一起搞的小馬場就是秦晟拿的主意，秦晟從小就跟在他小叔身邊耳濡目染，懂的比他多。

    秦晟和戴子明都還沒來，江予回頭看了眼莊斂的座位，也沒人。

    江予轉(zhuǎn)了下筆，拿出數(shù)學卷子開始對著昨天發(fā)下來的答題卡謄錯題，謄到一半，臉頰忽然被人拿手背貼了下，抬頭一看，是秦晟。

    江予捏著筆傻乎乎地看著他，“秦哥？”

    “嗯?！鼻仃纱蛄藗€哈欠，懶洋洋坐到了座位，“今天起這么早？”

    “沒多早吧?！苯杌仡^看了眼教室后面的掛鐘，視線掠過掛鐘下的座位。

    原本空著的座位已經(jīng)坐了個人，伏在桌上補眠。

    ……莊斂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江予有些疑惑，很快轉(zhuǎn)回身，把剛才佟媛交給他的企劃案遞到秦晟面前說，“秦哥，你要不要幫我看看？”

    秦晟接過企劃案，隨口說，“哪兒來的？”

    “佟媛給的?！苯枥侠蠈崒嵳f，“我不太懂?！?/br>
    秦晟也知道佟媛家的情況，沒多說什么，低頭翻看這幾份企劃案。江予趁他看的時候?qū)懥藦埣垪l，讓人幫他傳到莊斂桌上，轉(zhuǎn)回來一看他和秦晟的桌上多了一杯熱牛奶。

    江予迷茫轉(zhuǎn)頭，看見戴子明把另一杯牛奶放在他的桌上。

    “鐵汁們早啊?！贝髯用鞣畔聲?，探頭看著秦晟手里的東西，“這什么？企劃案？誰做的？秦晟你又要投??？那帶我一個。”

    “是我和佟媛?！苯枵f，“我讓秦哥幫我看看?！?/br>
    “佟媛啊？”戴子明推了下眼鏡，很快想明白其中的關(guān)系，“那我去和她說?！?/br>
    秦晟挑出一份射擊游戲的策劃案，才慢條斯理說，“算我一個?！?/br>
    佟媛正是到處拉投資的階段，秦晟和戴子明要來，她當然沒有話說。

    江予沒管他們，繼續(xù)把錯題抄到錯題本上，上英語早讀的時候把昨天缺席的那節(jié)英語課的內(nèi)容看了一遍，又背了一個單元的單詞，后背才被人戳了下，一張紙條從后面?zhèn)鞯搅怂氖种小?/br>
    紙條里面還是硬的。

    打開一看，里面包著一顆橘子味的果汁硬糖。

    江予把糖捏在手心，轉(zhuǎn)頭看見莊斂依舊趴在桌上。

    江予在紙條上寫：你不舒服嗎？

    莊斂在下面回：困。

    江予撕開包裝把糖塞進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爆開。他把糖頂?shù)揭贿吅?，腮幫就像倉鼠一樣鼓了起來。

    江予繼續(xù)寫：那你睡吧，糖很好吃。

    早讀結(jié)束江予才收到從后面?zhèn)骰貋淼募垪l。

    莊斂依舊只回了一個字：嗯。

    江予沒再打擾他，收起了紙條。

    莊斂上午一直在睡覺，上課的時候被老師叫起來了幾次回答問題。莊斂不太耐煩，后來勉強直起身聽課。江予偶爾回頭，看見莊斂一只手撐著臉，根本就是還在繼續(xù)睡。

    “……”江予轉(zhuǎn)了回去。

    下午的時候出了月考成績，江予第一眼就看見了莊斂的名字。莊斂這次考了年級第一，排在最顯眼的第一行，甩了年級第二五十多分。

    江予盯著莊斂的成績有些出神。

    莊斂的成績真的很好，可以去國內(nèi)最好的兩所大學。但江予記得在原劇情中，他好像沒去上大學。

    不知道作者是不是為了表現(xiàn)出莊曜的受寵程度，莊斂的成績被喜愛莊曜的那些人暗箱cao作到了莊曜頭上，而莊曜作為受益者卻被所有人都瞞得很好，他完全不知情，甚至還在為一向成績很好的莊斂高考發(fā)揮失誤唏噓不已。

    ……莊曜真的不知道嗎？

    莊曜身體差，總是時不時進醫(yī)院，成績一直都不是很好，高考的時候不可能發(fā)揮這么超常，而且……莊曜的水平如何，他自己真的不清楚嗎？

    江予抿了下唇。

    高考結(jié)束的時候已經(jīng)成年了，上了大學可以完全擺脫莊家的控制。剛看到的希望被莊家人和莊曜的舔狗生生掐滅，莊斂那個時候又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很絕望？

    江予不自覺掐著指尖。

    未來可以改變，如果他能避開死亡，莊斂是不是也可以避免被頂替高考成績的未來？

    該怎么做？江予盯著成績單沉思。

    ……直接出國留學？

    崇英多的是不參加高考，直接去國外留學的學生。但是莊斂會去嗎？

    江予有些不確定，良久，嘆了口氣，把成績單收了起來。

    下午去上體育課前體育委員宣布了一件事，“各位，一年一度申城東城區(qū)高中籃球聯(lián)賽又要開始了，今年我們很有可能對上附中，校隊有高三的學長學姐退下來了，男籃和女籃都缺人，要參加的人抓緊時間找我參加校隊選拔吼?！?/br>
    他一說完，教室里就亂糟糟的，“臥槽附中？我聽說附中今年收了一個巨猛的分位，尼瑪直接哐哐進球。”

    “怕啥，干他。”

    “你行你上？”

    “我不行，我不上，我口嗨。”

    “去你媽的，滾蛋?！?/br>
    戴子明吹了聲口哨，吸引了江予和秦晟的眼神才說，“秦哥要去嗎？你去我也去。”

    “不去。”秦晟煩躁地捏了下耳朵。

    戴子明就“哦”了一下，“聽說陳繁也進了附中校隊，我還說有機會找他切磋切磋呢。”

    秦晟沒理他。

    現(xiàn)在才剛下課，離上課還有一會，秦晟起身說，“走了?！?/br>
    江予看了一眼莊斂，見他還在睡覺，便沒去打擾他，于是跟著他和戴子明下樓了。

    外面陽光正艷。三人走到半路，戴子明突然一拍大腿，“我記得這節(jié)課有個班在上游泳課，要不我們?nèi)ゲ湟幌?？?/br>
    江予迷惑看他一眼，“你帶泳褲了？”

    “沒帶啊。”戴子明無所謂說，“學校小超市不是有嗎？買一條就行了唄?！?/br>
    江予頓了下，沉默地看向秦晟，“秦哥？”

    “可以去?！鼻仃烧f。

    “走走走。”戴子明興沖沖地拖著他倆沖進學校的小超市，一人買了條泳褲出來。

    學校的游泳池在體育館二樓，每次上課前學校都會換一次水，水質(zhì)很干凈。

    江予原本還有些猶豫，進了游泳館之后被趕鴨子上架換上了泳褲，把脫下來的衣服和手機一起鎖進了更衣柜里，披著寬大的浴巾在外面等戴子明和秦晟，然后一起去游泳池那邊。

    二樓的游泳池有兩個，上課的班級已經(jīng)在其中一個泳池面前站成三排等待下水，他們?nèi)齻€人去了另一個游泳池，噗通兩聲，戴子明和秦晟跳下了水。

    江予被他倆跳下去的水濺了一臉。

    “媽的，爽！”戴子明“嘩啦”一聲從泳池里露出一顆頭，擼了一把臉上的水，轉(zhuǎn)頭一看江予坐在泳池邊，拿浴巾擦著臉上的水。

    身邊又是一聲“嘩啦”，秦晟也從水里冒出來，手指插進頭發(fā)中，把濕透的頭發(fā)往后擼，露出俊美無儔的面孔。他也看見了坐在泳池邊遲遲沒下水的江予，和戴子明互相對視了一眼，看見戴子明沉入水中，皺了下眉，看出了他的意圖，剛準備阻止就看見他游到了江予腳下，抓住他的腳拖入水中。

    江予剛擦干凈臉上的水，忽然感覺踩在水里的兩只腳都被人捉住了腳踝，緊接著撲通一聲，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就栽了進去，浴巾掉在了泳池邊。

    戴子明一下從水里冒出來，上頭地興奮叫道，“給我下來吧你！”